（19）

023天气十分异常，青年睡得并不安稳，迷糊中能够清清楚楚体会到出汗的黏腻，他果断睁眼起身，抖了抖沙子，卷吧卷吧褂子，利落地用袖子擦了擦汗。

顾湛满脸复杂。这货绝对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娇生惯养”的研究中心所负责人，且023人不需要睡眠。

“你今年多大了？”顾湛先开口，试图搞清什么状况。

“不太知道。”青年顿了顿，平静回答，眼底藏着麻木。

他擡头拉开一道门缝，把手伸出亭子外，“这天气真是真实。”

“方便解释下吗？”顾湛平稳呼吸，一口粉尘味，“你口中的‘外面’。”

青年像是才反应过来，他组织语言，“023好多年前就成死亡之都了，能说话的只有一些不会动丶不太智能的机器，建筑物也只剩寥寥无几的几处地点。”

顾湛沉默倾听青年描述中的023。

“醉生梦死的活死人比比皆然，低头即是。这些年，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多久，计时的智能钟表从黄沙里翻出来就不太灵，023一直持续着这个样子。”

“除了沙子就是埋在里面的活死人，反正不是现在的安逸景象。”

“你从进来以后就变成活死人中的一员了，外面那本魔法书死皮赖脸让我救你，这里应该算是梦境，但是，有点奇怪，你的梦境太真实，真实到我以为自己穿越，或者那些活死人是我的幻觉……”

习惯是不会骗人的，青年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小动作，面对风沙的平静，他就知道，他经历的都是真的，023真的变成死亡之都，不是幻觉。

外貌年轻又能怎么样，梦而已，只不过这个梦镜太不对劲，太真实。

“抱歉。”顾湛啓唇道，“没想到把你拉扯进来了。”他指的是青年口中古怪的梦。

他现在已经确定青年就是长跃笙，只不过不是他认识的长跃笙。

青年扭头看了他一眼，摸着后脑勺笑道：“没事。”

透过亭子的玻璃门，他不禁感慨：“真是怀念。”

“怎么出去。”顾湛问他。

青年叹气，无辜，“不知道。”

顾湛稍稍惊讶，青年欲哭无泪，再次鲜活起来，“我给那本破书说过，入梦后我也没法，这就是潘多拉磨盒！但是它没长耳朵不听啊！！！拿个破药水威胁放火烧我，我也是进到好几个人的梦，全靠出去要揍死那本破书的念头撑着。”他发誓，若有朝一日他出去，先把那本书撕秃！

“你是怎么进入梦镜，穿来穿去的？”顾湛哭笑不得。

“虚拟实验后每个023人都有这种能力，算是人造异能，没法描述啊！而且用了容易变活死人。”他尽可能描述，并用上肢体语言，滑稽的像个猴子，“你从外面来的，应该知道异能吧，虽然你身上看起来没有那种元素——这不重要！但外面很多人很多生物都有，就跟自己的手一样，有这个器官，模模糊糊知道怎么去用它拿东西。我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入梦很容易，出去——不会。”

被点的顾湛：“……”你会说话吗？

“讲道理。”青年猝然发病，死死贴着玻璃，神情大变，状如异教徒，“还是这里好，没有外面荒凉。”

“你。”顾湛考虑要不要给他一巴掌，让他清理过来，“转变有些突兀，跟换人似的，是被对方口中虚拟实验后所制造的産物‘虚拟’异能控制了么？”

沉思间，青年惊醒，顾湛的巴掌没有问候到他的脸上，他倒是给了自己一巴掌。

而后，喘息道：“没事没事，假的。”

可是他们怎么出去？

来自外面的长跃笙昂首仰视，遮天风沙里没有太阳。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名字？”青年又回到最初的问题。

顾湛没有打消顾虑，“我认识这个梦里的你，你又是怎么找到我的？023人不是不需要睡眠吗？”

“这个嘛，完全是运气，穿了好几个稀奇古怪的梦，好不容易来了个正常点的梦。”青年得意道，“落地就在023总控制指挥的大楼，接着发现自己变成犯人，在仓库躲避时，正好碰见你了，我听到了一些东西，就对仓库里的仪器全部改良了下，毕竟这算是我的老本行。”

“至于睡眠，023不用睡眠完全依靠每年的补给液，食物也是一样，补给液随着社会秩序消失了，好奇怪，梦里我怎么会困，跟现实似的。”不过很快，明白无解青年就把问题抛之脑后，“你呢？从一开始就在这个梦里？”

“不是，我也是经历好几个梦才来到这里。”

“那你说说，你怎么认识这的长跃笙的……”

“嗯……我来这就是黑户，强制去参与虚拟实验，研究中心所负责人……”

“不是吧……黑历史黑历史！我可是非常热爱工作，游戏什么的就是垃圾！”

……

是夜，青年拎着顾湛往住宿区赶，作为合格公民，他有房！在又一次走错路后，青年努力回忆，自己家应该就在附近，如果梦境还原度高的话，他应该还有辆飞行车，感谢曾经年轻的自己！

只不过青年只记得他家应该位于一楼。

023总控制指挥会放过他们吗？不会，青年成功被□□地机器人挡在家门口。

走投无路，两人面面相觑。

“这个家咱们是非回不可吗？”顾湛道。

青年：“我想不出我们俩还能干什么，回去至少有个床。”

是的，他俩就是俩混吃等死+废物小点心。

两人齐齐望向远方，夜幕里有颗土豆疯狂招手由远及近高速移动，仔细瞧是个人，待走近，小土豆倒吸凉气，“长跃笙你被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