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3
天气越来越冷，霓虹灯依然闪烁，念城市一片繁荣景象。
沈初晚上叫许时繁吃饭，他们每次聚餐的地点都很随意，路边的餐馆居多，沈初提出吃海鲜，餐馆离电视台不远，步行过去只要五分钟。
冷风带动衣角，许时繁没有惧寒的畏缩，身高腿长，轮廓分明的脸一部分隐在夜色中。
进入餐馆，看到沈初向他招手，落座后，沈初用手轻点菜单说：“我刚点了几个菜，你看再加点什么。”
许时繁眼睛扫了一眼菜单，加了个白灼虾。
“最近忙什么呢？”
许时繁沉默一瞬吐出两个字：“工作。”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前两天去相了个亲。”许时繁说到这开始笑。
沈初起了兴趣，“找到真爱了？”
许时繁把过程简单的复述，包括他给叶南竹发信息的事。
沈初听完难以置信：“她真这么回的？”
“对。”许时繁笑意不减。
“她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一般人收到这种信息绝对不是这么个反应。”
“别这么说，我觉得她挺可爱的。”
“可爱？”
沈初彻底傻了眼。
菜上齐，刚吃两口，沈初接了个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沈初开始严肃起来：“你人受伤了没有？在哪个派出所？行，我现在过去。”
沈初挂断电话，觉得头疼，“我要先走了。”
“怎么了？”
“沈起打架，我得过去捞人。”
“我和你一起去。”
许时繁开着沈初的车，速度飞快，路上沈初忍不住吐槽：“我都记不清这是我今年第几次去派出所捞他了，整个不学无术，脑子里整天不知道想些什么，前阵子你知道他和我说什么吗？”
“说什么？”
“他和我说他在沧山上见到仙女了，这么离谱的话他都能说得出口。”
许时繁目视前方，嘴角微扬，想到了叶南竹，沈起说得也不是不可能。
派出所有限的空间里坐满了小年轻，一群人已经没了酒吧里的意气风发，脸上或多或少挂点彩。
被沈起开瓢的大汉，用毛巾捂着头，伤口不深，他身边的小女友，脸被叶离扇得对称，两边脸肿得一样高，眼睛通红。
大汉捂着伤口不忘哄她：“乖，别哭了。”
小女友哭得更凶了。
叶离没受影响，她注视着旁边嘴角红肿的沈起，他脸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了一道口子，有点战损妆的意思，只不过是真的战损了。
“我叫我爸过来了，我让他把我们全捞出去。”
沈起不屑：“你以后能离我远点吗？要不是你，老子今天也不会坐在这里。”
叶离不为所动，肯定的说：“不能。”
沈初闭了闭眼，靠在椅子上不打算再理她。
魏明一脸钦佩，开沈起玩笑：“兄弟好福气啊。”
沈起没好气：“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要，当然要，我要有一个这样的女朋友，我保证恪守男德。”魏明说完拍着胸脯，仰首挺胸。
叶离瞥了眼魏明：“你还是算了吧，我真看不上你。”
沈起彻底不说话了，在他哥来之前，他谁都不想搭理。
先到的是叶震华，看到叶离一脸心疼：“宝贝闺女，有没有受伤？”
叶离淡定道：“我没事，爸爸，能不能把我同学一起带走？”
“当然能，你爸我是谁呀。”
这一幕刚好被赶来的沈初看个正着，早就听说叶震华有外室，今天眼见为实了一回，没想到女儿都这么大了。
他们作为家长和一群小年轻接受批评教育，两边人都不想麻烦，直接和解了事，叶震华提前找了关系，一套流程下来，没耽误多少时间。
离开派出所之前，沈初欠欠地和叶震华打招呼：“叶总，没想到今天这么巧，在这遇到了。”
叶震华想装不认识都难，面上尴尬，嘴上敷衍着：“是挺巧的。”
说完带着叶离匆匆离开，叶离走之前看向沈起，后者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他们走后，沈初对身边的许时繁说：“那是叶南竹的爸爸，旁边是她的便宜妹妹，你说，她本人知道吗？”
许时繁皱眉，他不清楚父亲具体在生活中是什么样子，但绝对不是这样。
他和沈初带着沈起回到海鲜餐馆，重新点了一桌子菜。
沈初问沈起：“刚刚那个女生和你什么关系？”
知道他问的是叶离，沈起筷子不停，“没关系。”
沈初放下心，爱屋及乌的反义词，叶悠然的关系，他也不想和叶家人沾边。
“那就好，我看离得越远越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
接下来免不了沈初的一顿说教，沈起早习惯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叶悠然按时下班，带叶南竹去了医院，叶宏达前些天住院，一直瞒着，今天下午他才知道。
躺在病床上的叶宏达，明显消瘦，没有精神，瞬间又苍老了。
整个病房只有田云在旁边照顾着。
叶宏达见他们来，扯出一个笑容，说了几句话就睡着了。
叶南竹和叶悠然准备回去，田云追出来，轻轻关上病房的门，把他俩叫到一边。
“你俩明天有空回家吃饭吧，有阵子没回去了，家里就我一个人。”田云状态不好，看上去很疲惫，说到后面神情落寞。
叶南竹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叶悠然先开了口：“田姨，我明天和小竹一起回去。”
田云笑起来：“那会不会耽误你工作？毕竟现在公司都是你在负责。”
“不会，再忙回家吃顿饭的时间还是有的，对吗？小竹。”
叶南竹在两个人的目光下，缓慢点头。
出了医院，她仰头看身边的叶悠然，可以看清叶悠然略微紧绷的下颚，不确定地问：“爷爷……”
叶悠然停下脚步，沉默一瞬，走到她面前，手搭在她肩上，手指收紧，注视她的眼睛。
风吹过，秋天没落完的树叶纷纷落下，有一片落在叶悠然的肩膀，他眼眸闪烁又归为平静，温声说：“会没事的。”
叶南竹拿掉那片树叶，看着他，眼神坚定的点头。
回叶家，叶南竹就随意起来，简单的黑色棉服加一条牛仔裤，为了省事头发绑成马尾。
叶悠然也默契的没穿西装，黑色高领毛衣加一件深色厚外套，头发垂在额头，刚刚遮住精致的眉，像在校学生。
田云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子菜，吃饭时也不冷清，大多都是田云找话题，叶悠然搭话，叶南竹偶尔回应。
“小然，我听说叶氏涉及影视行业，是这样的，小竹表哥上个月刚从国外回来，学的导演专业，你看……”
叶南竹下意识皱眉，她表哥田游从小就不学无术，家里没办法才把他送出国镀金，花了别人两倍的时间才完成学业。
看来这才是田云让他们回来吃饭的真正目的。
“公司最近刚打算投资一部电影，我回去看下导演的人选。”
“不会太麻烦吧。”田云观察叶悠然的反应。
叶悠然面色如常，温和回应：“不会。”
“那这样，星期天小竹舅舅家要办一个户外party，庆祝田游回国，人多热闹，你和小竹都去，怎么样？”
叶南竹打从心里抗拒：“我们不去，最近公司很忙。”
田云温声劝她：“小竹，你已经很多年没去过你舅舅家了，多走动走动，联络一下感情，你和你表哥表妹还算得上一起长大的。”
叶南竹沉默，她敢保证，如果叶悠然不在，田云肯定会拿血缘关系说事。
叶悠然轻挑眉毛，很好说话的样子：“田姨，我们去，公司的事可以先放一放。”
叶南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饭没吃完，叶震华突然回来了，西装革履，发型一丝不苟，看到他们几个，无所畏惧的提高了声音：“都在啊，不对，老爷子不在。”
“你回来干嘛？”田云放下筷子扶额。
“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叶震华说着自顾自的坐在餐桌的主位，指使旁边的阿姨：“去，给我拿副碗筷来。”
阿姨不敢怠慢，去厨房拿来了碗筷。
叶震华用汤勺在排骨汤里随意地搅了搅，盛了半碗，喝了一口，立马撂下碗，排骨汤溅洒在餐桌上。
“这汤炖的什么玩意。”显然，这是冲着田云来的。
叶南竹瞬间没了食欲，放下筷子，站起来，“我吃好了。”离开餐桌去客厅的沙发上坐着。
四个人只有叶悠然不紧不慢的吃着饭，丝毫不受叶震华影响。
叶震华点燃一支烟，吞云吐雾，透过烟圈看向田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筹划着让田家人靠着叶氏这颗大树，说说，私下里接济了他们多少钱？”
田云还没开始和他吵，叶悠然在旁边倏然笑出了声，叶震华扭脸不解地瞪他，“你小子笑什么？”
叶悠然笑意不减：“我只是觉得田姨炖的汤挺好喝的，叶叔你要是喝惯了外面的汤，以后就不用特意回来了，怪麻烦的。”
叶震华听完他意有所指的一番话，脸色沉了几分，想发怒，忍住了，盯着他一字一句，给予警告：“我告诉你，叶氏不可能姓莫。”
叶悠然一脸从容，赞同道：“叶叔说得对。”
从叶家出来，叶悠然开车拐过几个路口，在路边停下。
他解开安全带，对叶南竹说：“下车。”
叶南竹不知道他要干嘛，跟着下了车。
穿过有些年代的巷子，叶南竹才记起来，这是他们之前上学时常走的路，那时这附近有很多路边摊，叶悠然还对她留恋路边摊表露出不屑过。
天太冷，没到晚上人流高峰期，只有几个出摊的老板，叶悠然停在一个卖面的摊前。
“老板，小份的牛肉拉面，不要香菜。”
他带叶南竹在临时搭建的塑料大棚里坐下，老板很快把牛肉拉面端上桌，叶悠然掰开一次性筷子，去除毛刺，放在碗上，往叶南竹面前推了一下。
叶南竹疑惑：“你不吃？”
“刚刚在饭桌上没吃什么东西的又不是我。”
叶南竹盯着那碗没有加香菜的牛肉拉面，片刻后拿起筷子吃起来，可能面太烫，她感觉眼睛疼，发胀。
她停下筷子缓一会，问叶悠然：“你真的打算去田游家参加什么户外party？”
叶悠然一只手轻撑着脸，姿态慵懒，满脸无所谓，“他家又没什么洪水猛兽，你怕什么？”
有几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女生走进来，她们注意到叶悠然，用眼神示意，小声讨论。
“比我们学校校草帅多了。”
“对面应该是他女朋友，也好好看啊。”
女朋友几个字被叶悠然捕捉到，他看着埋头吃面的叶南竹，眼尾笑意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