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2
叶悠然这几天出奇的配合治疗，医生怎么说，他就怎么做，没有说半个不字。
早上做完全身检查，天还没亮，风带着凉意，叶悠然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看报表，叶南竹传给小江的那一份，他很严格，像老师批改作业，看完也没发现要修改的地方。
叶悠然视线没有移开，问小江：“她最近的工作量是不是太多了。”
“我没听叶小姐提起过。”
“她一向喜欢当哑巴。”
叶悠然摘掉眼镜，掷在桌子上，视力最近可以恢复到正常水平。
“许时繁呢？”
“去皓川市出差了。”
“几天？”
“还不清楚，要不要去打听一下？”
“不用”叶悠然合上文件夹，手指敲了两下桌面，“医生说我最近治疗效果很好，今天出院可以吧。”
小江头皮发麻，下午有个高层会议，叶氏大换血没多久，人心不稳，直觉告诉他，这是叶悠然最近配合治疗的原因。
“恐怕不行。”
“行不行我说得算不是吗？你还真以为我在和你商量呢。”
叶悠然看向小江，脸上是温和的笑容，额头的发梢能遮住桃花眼睑，遮不住眼睛下的青色。
“……”
小江无话可说，他本来对叶悠然的心思还能摸清楚一二，现在连那一二都摸不着了。
叶悠然直接去换衣服，病号服上有医院特有的味道，换好衣服出来时，小江正压低声音在阳台打电话，视力不好，听觉就开始敏感，“neil”“叶小姐”“叶离”这样的字眼往耳朵里钻。
叶悠然顿了顿，直接走过去。
“怎么了？”
小江匆匆结束通话，想开口说没事。
叶悠然直接说：“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小江知道瞒不住了，他能对叶悠然了解三分，叶悠然就能对他了解十分，闭了闭眼说：“叶小姐……可能出事了。”
叶悠然脸上的笑容逐渐消散，清冷的音色掷地有声，“江止，你把话再说一遍。”
小江组织语言，简单复述叶南竹失踪的过程，“neil翻遍了整个火锅店，都没见到叶小姐和叶离，他们……”
叶悠然不再听，单手拿着手机，边翻边急步往外走。
来给叶悠然吊水的护士撞到，上前阻拦，“叶先生，你还不能出院。”
叶悠然不理，脚步不停。
小江用手势制止护士，摇了摇头，立马跟过去。
叶悠然坐上副驾驶，盯着手机，视力在模糊和清晰之间转换，擡手捏了捏眉心。
小江啓动车子，“叶小姐的手机能打通，但没人接，昨天也没回小区。”
“小竹会没事的对吗？”他的声音极轻，像是说给自己听。
“去华鼎小区，她的手机定位在那，让neil他们也过去。”叶悠然突然庆幸当初给叶南竹的手机安装了定位系统，卑鄙却有用。
“叶震华在华鼎小区有房産吗？”
“没有，他只买别墅，现在要不要报警？”
“来不及，给叶震华打电话。”
车子在路上疾驰，小江单手握紧方向盘，拨通叶震华的电话，把手机递给叶悠然。
那头的叶震华还没睡醒，脾气暴躁，“喂？”
“叶离在哪？”
叶震华瞬间清醒，从床上坐起来，陪着笑，轻声问：“悠然呀，叶离昨天没回来，你找她是有什么事吗？”
“希望你说的是实话。”
通话中止，叶震华盯着挂断的手机疑惑，在厨房找到忙碌的董茵，问她：“咱闺女去哪了？”
董茵在烤面包，把金黄的面包片夹到盘子里，边说：“我昨天问她，她说她要出去玩，过几天回来，你们最近一见面就吵，可能出去散心了，具体去哪，她没说。”
叶震华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可一时又想不到什么事能让叶悠然和叶离扯上关系。
车子在华鼎小区门口停稳，neil和几个黑衣保镖提前到了，叶悠然下车甩上车门，冷冷的睨了他们一眼。
华鼎小区属于富人区，许氏集团名下，大清早豪车进出不断，小区门口执勤的保安都好几个，不是里面的住户进不去，就算进去了，在高耸入云的单元楼里找到叶南竹，也要花费大量的时间。
neil直接踹开保安室的大门，正在吃早饭的保安擡头看到neil愣了愣，站起来严声道：“你干什么的？”
话音刚落，后面几个黑衣保镖走进来，立刻萎了，有保安见这个阵仗急忙打电话。
neil眼疾手快，夺过手机掐断，扔到一边，“不配合可没有好果子吃。”话是笑着说的，保安却更紧张了。
叶悠然走进来坐在椅子上，手指撑着额头，向neil使眼色。
neil把保安按坐在椅子上，手机翻到叶南竹的照片，拿到他面前，“昨天晚上见过她吗？”
保安摇头，“没有。”
neil直视他的眼睛，眉间的刀疤格外骇人，“真没有？”
“大哥，真没有！”
neil又翻到叶离的照片，“她呢？”
“见过，这个见过。”
叶悠然擡眼看过来。
neil又问：“她住这小区里的哪栋？”
保安梗着脖子，说：“她不住这个小区，她男朋友住这，昨天她开车来的，说她姐喝醉了，要来这休息一下，为了把车开进去，还给我们发了烟。”
“她男朋友住哪？”
“我真不知道，这属于住户隐私……”
叶悠然没听完，直接走出保安室，给沈初打电话，电话很久才接。
沈初开玩笑：“叶董？大清早扰人美梦可不道德。”
“沈起在华鼎小区的具体位置。”
“怎么了这是？我弟弟和你妹妹……”沈初想到沈起晚上打的那通电话，立刻噤声。
叶悠然的耐心彻底用尽了，捏紧手机，声音森冷，“小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让你们沈氏陪葬。”
清晨的太阳慢慢升起，阳光从侧面洒在他身上，修饰修长的身形，精致的脸一半隐在朝阳中，遮不住眸底暴虐的暗流。
叶离在凌晨一点按响门铃，一梯一户，不用担心打扰邻居，她没有等很久，第二声门铃没结束，沈起打开了门，没有被吵醒的不耐烦，有可能根本就没睡。
沈起瞥了她一眼，注意到她扶着的叶南竹，“干嘛？”
“能干嘛，送来给你睡。”
震惊一闪而过，沈起瞪了她一眼：“你疯了？”
叶离很久没有在沈起脸上看到这么精彩的表情，无所谓的说：“对，我疯了，我爱你爱的发疯了。”
她擦着沈起的胳膊，把叶南竹扶进卧室，重重摔在床上，动作一点也不怜香惜玉，手里的包往床头柜上扔。
叶离理了理头发，等呼吸平稳，“我好不容易才搞到的药，剂量够她睡两天。”
沈起走过来，瞥了眼床上的叶南竹，她的脸完全被头发挡住，身上的衬衫长裙皱巴巴的。
“你要疯别拉我一起，信不信我现在报警？”
“阿起你吓唬我，要不要我帮你拨110？”
叶离的笑很淡，不慌不忙的从包里翻出手机，拨通电话，递到沈起面前，沈起不接。
“喂，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吗？喂？……”
持续了片刻，叶离拿到耳边，“不好意思打错了。”直接掐断。
她上前两步，快要贴着沈起，嘴角勾起，“你心里清楚，我们是同一种人，要不要我留下来陪你们一起玩？听我这样说你是不是更兴奋了，阿起？”
沈起皱眉，“滚！”
叶离笑起来，肩膀颤动，“good night.”
入户门关上的声音让沈起回神，他坐在床边拨开叶南竹脸上的头发，五官显露出来，睡着了人温顺多了，怎么都看不腻。
他突然想给沈初打电话，不管什么时间，只要是他的电话，他哥都会接。
“哥，你还没睡？”沈起看了眼时间，已过凌晨一点。
“工作还没处理完，你是不是又闯祸了？”那边的沈初不免担心。
“没有的事。”
“那就好，卡过两天就能用了，玩够了就滚回来上班。”
沈起无所谓，注视着床上的叶南竹，语气有几分乖巧，“哥，我问你个事。”
“什么？”
“如果你喜欢的人躺在自己床上，你睡不睡？”
沈初揉着太阳穴，觉得头疼，“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早点睡，别在这胡思乱想的。”
沈起去睡了，客厅沙发，睡得很好，梦都没做，天微亮的时候睁眼，洗完澡，随便套了两件衣服，光着脚往卧室走，想起来忘记给叶南竹盖被子。
进入夏季，夜晚还是冷的。
他坐在床边伸手试叶南竹的额头，有点烫，眼底浮现烦躁，给叶南竹盖上被子，觉得不对，又掀开，她现在需要的是降温。
沈起去操作台下面的柜子里翻出一瓶轩尼诗，打开，找到新毛巾，打算酒精降温。
他先把毛巾用酒浸湿一部分，擦叶南竹的脸颊，再是脖子，领口依然扣到最上面一颗，很碍事，也碍眼。
“我帮你解开几颗扣子，你应该不介意吧？”
叶南竹当然不会回答他。
沈起流畅的解开两颗纽扣，到第三颗停顿又解开，喉咙微动，眼尾带笑，“都解开了，让我亲一下也可以吧？”
他说完手撑着叶南竹脸边的枕头，俯身吻上她的下颌线，白舌兰的香味浓烈，忍不住轻啄，离开发现留下一个吻痕，和叶南竹白皙的皮肤对比明显。
沈起拇指轻抚着那个吻痕，不禁小声感叹：“你也太娇了吧，脖子是不是也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