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说不出来的憨劲儿。他是在雪地里捡到它的,毛还没长好,丑萌丑萌的,可能是刚从鸟窝里掉下来,折了一
条腿,差点被过路的汽车撵死。
他把它抱回了家,当做自己第一只宠物悉心照料,给它包扎伤口,给它准备温热的牛奶和谷物种子,但
是小麻雀长的小,脾气却不小,一被他抱回家就开始不吃不喝,拖着条断腿拼命撞笼子。
沃尔纳总担心它把另一条腿也撞断,便找了一条绳子把它捆在笼子里,每天给它上药,掰着鸟喙喂给它
吃的。这方法挺烂的,效果不错,养了一个星期腿伤就好了。沃尔纳把它从绳子上放了下来,毕竟一直捆着
也不是办法。
可惜它是个不听话的小坏蛋,一被放下来就又开始撞笼子。究竟是牛奶清水不好喝还是谷子果肉不够
多?为什么那么向往外面的世界?他给它买的笼子明明很大,明明缠着漂亮的干花和漂亮的绿叶,明明每天
都会记得清理。
冬天的柏林没有花瓣也没有阳光,厚厚的积雪会压弯麻雀瘦小的脊梁。外面有数不尽的天敌等着将它拆
吃入腹,金光闪闪的笼子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它一定是想念它的小夥伴,麻雀可是群居动物!”
弗朗茨拿着他将近满分的生物试卷跑到他面前炫耀。那时候他们的关系停留在五天才打一次架的最佳模
式。弗朗茨给他想出了一个智熄的操作,抓另一只新的麻雀塞进笼子里给小麻雀做伴。更智熄的是,当年生
物已经满分的沃尔纳认为他说的很有道理。结局可想而知,那两只麻雀用尖喙互相戳破了对方的肚子,冰凉
僵硬的尸体并排在一起,死的明明白白。他跟弗朗茨的关系也恶化到了从此见一次面打一次架。
死去的那两只麻雀最后埋在了他家的院子里,草地翻新的时候沃尔纳去看过一眼,烂的连骨头渣子都不
剩了,他不希望白蓁蓁也变成一只养不熟的山雀。
枪口略一倾斜,他拆了弹匣,往里填子弹,边填边对她说,“楞着干什么?难不成还想让我抱你过
来?”
白蓁蓁没动,回望了一眼苏茜和她满身是血的未婚夫,眉头皱的死死的。她要是过去了,他们两个,不
对,是三个必死无疑,她硬着头皮跟他商量能不能放了他们。
装填子弹的手指一顿,沃尔纳把□□扔给了身旁的士兵,迈开步子走到白蓁蓁面前停住,视线扫过她身后
二人,回转到她脸上,苍白五指拢了拢她漆黑的长发,“你是在求我?你拿什么求我?”
指尖擦过她娇嫩的唇瓣,他问,“自由?”
下滑到漂亮的锁骨,再问,“财富?”
接着触摸到裸露的肩膀,“理想?”
最后堪堪停在细软的腰肢,“还是尊严?”
居高临下的冰冷审视找不到一丝暧昧缱绻的痕迹,白蓁蓁有一种被当做猎物盯上了的错觉,不由想要远
离,停在腰间的手却死死扣住了她。
“你舍得下吗?你舍不下。”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里每分每秒都有人在死去,凭什么你护在身后的这个就能轻而易举地活下
去?”
他拔出腰间的配枪放进白蓁蓁手里攥紧,不顾她剧烈的反抗,将枪口直直对准了前方。骤然响起的枪声
惊飞了树上栖息着的黑鸦,它扑棱着翅膀,融入前方化不开的浓重夜色。鸢尾草地上躺着两具瞳孔放大的尸
体,鲜血汩汩流动在月光下,反射出镜面般银亮的光泽。
他手一松,怀里的白蓁蓁瘫坐在地,难言的委屈霎那间弥漫到整个胸腔,眼泪簌簌从眼眶滑落。沃尔纳
半跪下来,温柔强势地掰过她的脸颊,“哭什么?死了一个苏茜我可以给你找出第二个,我那么爱你,总会
给你最好的”
白蓁蓁一怔,大睁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沃尔纳,下一秒就狠狠推开了他,摇摇晃晃站起来,哭过的嗓
子干涩而疼痛,“你爱的是我吗?你爱的分明是笼子里唱哑了喉咙的百灵鸟!”
她的声音有些尖,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沃尔纳吩咐了士兵清理现场,拽起白蓁蓁的手腕往车里拖,她
拼命挣扎着,还是躲不过被扔进后座。汽车缓缓发动,她脸上的泪痕还未干透,沃尔纳侧着头,点了支烟,
升起的徐徐薄雾遮盖住眸底思绪。
他没有哄她的打算。
一路上被抽抽噎噎的呜咽声烦的不行,沃尔纳语气不耐地催促了四五次让前头的司机开快点。等车一
停,他一侧目,目光凝在白蓁蓁那靠着车窗的半张脸上停着不动,发鬓散落,眼角嫣红,妆哭的有些花了,
浸过水的黑眼睛却比往常还要亮上几分。
弗朗茨的眼光其实很不错,给白蓁蓁挑的这件礼服教人看了十分赏心悦目,顺眼到让沃尔纳想动手撕了
它。
半截烟头一掷,正中不远处的垃圾桶,他拽着白蓁蓁下了车。一路上她挣扎地愈发激烈,多少难听的词
汇都从嘴里过了一遍,听的沃尔纳青筋爆起,一关上门就扳着她的肩膀往门板上推,倾身封住了喋喋不休的
红唇,霸道而强势地撬开贝齿。
(以下省略)
“如果怀孕了,就生下来吧” 他搂着她轻声细语。
“我死都不会生下你的孩子”白蓁蓁依旧望着那盏水晶灯,那种白到眩目的光可真是扎眼。
“不想生?”沃尔纳微微笑着,“那可由不得你,我比较希望那孩子像你,像你一样长着一双子夜般美
丽的眼睛”
弗朗茨立在汽车旁,摘下了嘴里的烟,紧皱着眉头问士兵,“你说她是被谁带走的?”
士兵尽职尽责地重覆着那位白小姐是被海德里希少校带走的。接着他就看见了这位脸上永远挂着笑容,
人缘极好的诺依曼少校在一瞬间沈下脸色,笑意无影无踪,暴躁地扔了烟头咒骂了一句什么,踢了一脚汽车
轮胎还嫌不解气,摔车门的响声尤其大。
汽车途经一家药店的时候,弗朗茨对费恩喊了停车,并拒绝了他陪同的行为,“你在这儿等着”
他下了车,步入亮堂堂的药店,大半夜的就这么一家开着。他环视了一遍货架上的药品,一个都不认
识,只好回到收银台,敲了敲桌面,惊醒了昏昏欲睡的店员,“什么药褪淤青?”
店员报出好几个药名,看他一脸迷惑便问道,“是哪种淤青?怎么造成的?面积大不大?”
弗朗茨冷冷笑着,“床上搞的,面积可能不大,范围肯定大”
房子里的空气有些闷热,能听见火焰劈里啪啦的微响。弗朗茨提着药,在燃烧着的壁炉前看到了披着真
丝睡衣,屈膝坐着的白蓁蓁。她刚洗过澡,长发还往下淌着水,濡湿了睡衣领口,转过来的时候,沈沈的黑
眸里看不见光,锁骨上遍布紫红交叉的吻痕,脖子上的一道掐痕尤其显眼。
她手里握着把带血的剪刀,一点一点摧残着今晚穿过的那件礼服。纯白的礼服上也沾了血,金线和珍珠
铺了一地,她看也不看,全剪碎了扔进壁炉里。弗朗茨放下手里的药,行至她身边,肆无忌惮的目光落在她
的锁骨上,擡手一一抚过,“我真遗憾……被沃尔纳抢先了”
颇具攻击性的视线在半空中与沃尔纳相交汇,他见到了他胸前横贯着的一道伤。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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