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沈芫采到鹤血花。

男子胸口和腰间都有剑伤,最严重的一处是肩胛骨下的贯穿伤,深可见骨,伤口估摸着已经有两三日了,都开始化脓了还在往外渗血。

沈芫不敢想这若是夏日再遇上暴雨,这男子还能不能坚持到自己来救他。

她将嚼碎的鹤血花敷在男子的伤口上,用力地拍了拍,以便这药更好渗入皮肉。

男子痛得浑身颤了颤,却愣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倒是个能忍的!

沈芫在心中默默嘀咕,再抬头去看,那伤口处的血竟肉眼可见的止住了。这鹤血花当真是奇药!

沈芫没再犹豫,将剩下的花蕊一股脑塞进男子嘴里,男子像是知道这花的作用,并没有挣扎,他乖乖将嘴里的花蕊咽了下去,然后抬眸看向沈芫。

沈芫道:“这鹤血花既能止血也能补血,你今天真是运气好,遇见我算是捡回来一条命!”

男子没有说话。

沈芫垂眸看向他腰间的金牌,然后伸手将那牌子摘了下来,放在手心细细端详。

这块牌子不仅是纯金打造的,上面的雕刻还非常精细,应当出自大师之手。

只是这块牌子像是被什么利器拦腰砍断,只剩下半截,上面刻了一个“凌”字。

沈芫掂着这块腰牌细细看了好半天,然后没有任何犹豫地塞进了自己口袋里里。

躺在树上的男子这才有了反应,她猛地掀开眼帘,震惊地盯着沈芫,竟……竟都给他拿走了?

不……不找零吗?

沈芫拍了拍胸口,朝男子笑了笑:“诊金我收下了!”

男子无言。

沈芫又把自己腰间的水囊取下,问道:“你要不要喝点水?你在这崖底挂的应该有两三日了吧?滴水未进,人会昏厥,你先喝点水吧!”

男子没说话,但却微微张开唇,明显是想要喝水。

沈芫也没介意,往前倾了倾身子凑近男子,把水囊递到男子唇边。喂过水后,沈芫又给男子分了一点干粮。

但因为男子还保持着躺在树上的姿势,并没有吃几口饼子,沈芫也没多喂。

天渐渐黑了下来,沈芫有些筋疲力尽,她看着距离自己甚远的崖顶,决定先在这里将就一晚上,明早攒足力气了再带着鹤血花爬上去。

好在这棵老松树旁还有一块大石头,沈芫的半个身子趴在石头上,腰间系着皮绳,倒也安心。

今日赶了一天的路,又在山谷里爬来爬去,沈芫一歇下来就觉得特别疲惫,趴在石头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但沈芫睡得并不安稳,天还没完全亮她便睁开了眼睛。

沈芫从石头上爬起来,看了看天色,然后扭头看向树上的男子,男子不知是一夜无眠,还是刚刚苏醒,此刻正睁着眼沉默地看着她。

沈芫坐起身,往树上挪了两步,朝男子伸出手,“我扶着你,你试试自己能不能起身。这山崖这么高,你要想活着,就必须靠自己爬上去。”

男子望了沈芫一眼,然后搭上她的手腕,他一手抓着沈芫一手撑着树干,艰难地撑起上半身,还没完全坐起来,身上的伤口便被牵动,疼得他眉尖拧成一团。

“先不动,缓一缓再继续。”沈芫温声道。

男子靠在树干上喘着粗气,歇息片刻后强撑着坐了起来。

沈芫松开他的手往旁边挪了挪,给男子腾地。

男子大抵是适应了这种疼痛,脸上的神色慢慢松动,他从松树上爬下来,靠着石壁站稳,然后抬眸看向沈芫,似乎在问接下来怎么办。

沈芫指了指另一头的鹤血花,说道:“你先在这等我会儿,等我把那花挖到手,爬上崖底,就把绳子放下来,你拽着绳子我拉你上去。”

男子没说话,只盯着沈芫腰间的皮绳看。

这绳子倒有些意思,既坚韧,又有弹性。

若将这女子腰间的皮绳抢下,他便能爬上山崖。

他先上去才是最为稳妥的!

“说的话你听懂没?”沈芫扬手在男子面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呀?给个回应好不好?

男子蹲下身,指了指沈芫背上的竹篓。

沈芫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把竹篓摘了下来。

男子把竹篓挂在沈芫脚上,然后又抽过沈芫手中的匕首,插进一旁的岩石中,岩石瞬间就四分五裂带着泥土滚落楚玉宁脚上的竹篓里。

沈芫看着这一幕很快反应过来,男子的意思。

不过她又暗暗心道这男子抢他的匕首轻而易举,身手确实不错,即使他受着伤,自己可能也不是他的对手。

她得多加防备!

沈芫按照男子的主意爬到那鹤血花旁,然后将背后的竹篓取下挂在脚上。为了防止竹篓滑落,她还将头上的布绳取下,把自己的脚和竹篓捆在了一起。然后伸长腿把竹篓放在鹤血花下方的位置。

再然后,沈芫掏出匕首,使劲去戳花株根部的岩土。

她使着巧劲儿,很快就剜下来一坨土,鹤血花的根部也开始松动,泥土带着鹤血花整颗花株掉进了下方的竹篓里。

见鹤血花真被自己摘到手,沈芫喜出望外地回头看向不远处的男子。

那男子也一直盯着沈芫,沈芫回头时两人视线猝不及防撞在一处,互相都怔了怔。

男子率先移开目光,不自然地垂下头。

这女孩儿笑起来的样子纯真明媚,竟比刚从云层钻出来的太阳还要耀眼温暖!

他刚刚竟然还怀疑她会抛下他,想抢她的绳子。

沈芫将把竹篓背在肩上,开始往岩石上面攀爬,这一处离崖顶有些高,她爬了将近半个时辰终于爬上山崖。

沈芫将背上的竹篓摘下,腰间的皮绳也解开,坐在地上歇了歇,然后捡起地上的石头系在皮绳上,朝着男子站的位置抛了下去。

石头正好落在男子脚下,男子捡起石头,学着沈芫的样子把皮绳套在自己腰间,往上爬。

但他身上有伤,攀登的动作十分缓慢,爬上崖顶用了一个多时辰。

沈芫在上面一直拽着绳子也累得精疲力竭,她费力地把男子从崖底拽上来后,两人都倒在地上,气喘吁吁。

歇够了,沈芫扭头看向躺在身旁的男子:“你是怎么掉到这山崖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