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必穿了,反正要上药。
写这张纸条的人着实恶心,仗着自己读过几本书就欺负一个识字不清的小姑娘!
这世道,贫民女子能读书识字本就不易。沈芫每一个字都写的那么认真,可见她是真心好学,那个教她读书识字的人却故意欺骗她,教她错的东西!让她一直蒙在鼓里!
真是恶毒至极!
萧凌不知怎么回事,明明被骗的人是沈芫,他却比她还要生气。明明他跟沈芫也不算熟,只是暂且利用的关系。
“萧公子,还有哪些字是错的,烦请您一并告知我!”沈芫低头看了眼自己写了一早上的药材标签,低声问道。
萧凌走上前,提笔把白纸上错的字全都圈了出来。
一百个字,沈芫能错十个。其中三个都与楚玉宁写的欠条有关系。
沈芫拿着萧凌改好的纸条去附近卖文房四宝的铺子问掌柜,从掌柜口中得到的答案是萧凌写的才是正确的。
萧凌没有骗她!
一个认识仅一日的人都没有骗她,楚玉宁竟然骗了她整整十年!
沈芫恍恍惚惚地抱着这些纸条回到药铺,她站在药铺门口,看着药铺门前挂着的招牌,上面写了四个字——平价药铺。
这四个字没有错的,沈芫一瞬间来了精神。
等她把药铺开起来,赚到钱,她要开一家只供贫苦女子读书的私塾,让这些出身贫寒的女子也可读书识字,不至于再像她一样因为学问浅,被那些不怀好意的男人欺骗!
她要救那些女子,但在这之前,她要先救自己!
不过是认错了几个字而已,她可以找夫子重新学,错了也不可怕,及时改回来就行!
她的人生和她笔下的字,都有重新修改的机会!
想通这一点,沈芫笑着跑进药铺,朝萧凌喊道:“萧公子,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这些药名全部重写一遍?”
她写的有被修改的痕迹,贴在药柜上并不好看。而且萧凌的字写的极好,贴在药柜上更好看。
萧凌没有拒绝,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
只是他没想到沈芫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这么快,刚刚还丧着脸,这会就笑的比花还甜,像只快乐的小蝴蝶。
萧凌握着毛笔低头写字,沈芫就趴在桌案上看萧凌写下的字,默默把每一笔每一划都记在心里。
所有药材的名字都写好后,刘嬷嬷的米糊浆子也熬好,沈芫把浆子抹在白纸背面,然后一张张贴在对应的药柜上面。
忙完这件事,沈芫才想起来今天还没给萧凌换药。
她忙说:“萧公子,你的药该换了,你先去柴房等我,等我把药配好给你送去。”
萧凌微微点头,回了柴房。
沈芫从药柜里取出几味利于伤口愈合的药材,磨成粉调制成膏,然后端着药碗从前厅穿过院子。
刘嬷嬷正在院子里摘菜,看见沈芫说道:“你问问萧公子中午想吃什么,人家毕竟是交了伙食费的,得好好照顾。”
“好!”
走到柴房门口的沈芫答应了一声,抬手推开房门。
屋内,萧凌正在擦洗伤口,他需要把昨日外敷的药膏擦干净,所以就把上衣给脱了。
沈芫进来的时候,恰好看见的就是萧凌裸露着的上半身。
他的后背宽厚挺直,线条流畅,因为习过武,背上的肉看起来还特别硬实。
沈芫突然就觉得手中的药碗有些发烫。
此时萧凌也因为听见响动抓起衣服披在了自己身上,他转过身,见来人是沈芫又不自然地移开目光。
他没想到她来得这样快!
沈芫强装镇定,“抱歉,刚刚光顾着和阿嬷说话,忘记敲门了。”
萧凌咳了咳,算是回应。
沈芫见萧凌忙着穿衣服,也没注意到身上的水珠还没擦干净,她忍不住又说:“不必穿了,反正一会要上药的……”
萧凌正在穿衣的动作一顿,紧接着便听见沈芫后半句话。
“而且,你的身子我前日已经看过了。”
萧凌定在原地,脸上的火意如同燎原瞬间烧到了他耳根处。
她一个姑娘家,竟然说……真是不……不知羞!
脱口而出那句话后,沈芫也瞬间红了脸,她刚刚在说什么?她说的是什么话啊!
她的意思明明只是觉得他一件衣服脱了又穿穿了又脱有些麻烦而已!
她的舌头怎么不停指令,自己说起胡话了?
是!那天在南麓山救下萧凌时她是把他的衣服给扒了,但也只扒一半,她当时只是为了止血上药,除了伤口她什么都没看!
只是……那伤口有点长,从左胸贯彻到了右腰。
沈芫越想脸越烫,她忙晃了晃脑袋,然后把药碗塞给萧凌,丢下一句:“你一会自己把药上了!”就逃似的跑出柴房。
萧凌低头看着手中的药碗,耳根处的红意渐渐退却。
想到刚刚小姑娘面若红霞羞赫难当的模样,他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 吃午饭的时候,沈芫自己盛了一碗端到二楼房里吃。
刘嬷嬷弄不明白沈芫这是什么意思,转头想问萧凌,但见萧凌捧着碗一心埋头吃饭又好意思开口问,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萧凌这孩子也挺可怜的!
不会说话,嘴巴只能用来吃饭了。
萧凌不知道刘嬷嬷心里想的是什么,一心埋头干饭。
这个老嬷嬷的厨艺比宫里那些领皇饷的厨子还要强,她做的饭菜特别有食欲,萧凌吃了两碗饭才放下筷子。
他吃饱便回了柴房,不多时,沈芫也端着碗从楼上走了下来。
“芫芫,你是不是不喜欢萧凌那孩子啊?”刘嬷嬷瞥了一眼柴房,拉着沈芫低声问道。
“没有不喜欢。”
“那你为什么不搭理人家?”
沈芫见刘嬷嬷这么问,拉着刘嬷嬷进了灶房,然后说道:“阿嬷,这位萧公子与我们仅是萍水相逢的缘分,我救了他,他给了我诊金。我们之间只有交易,连朋友还算不上,更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阿嬷,等他伤好了他便会离开这里,你也不要对他付出太多感情,他不会和我们住太久的,免得到时候你又舍不得。”
沈芫留下这句话便出了门。
刘嬷嬷看着沈芫的背影叹息道:“可我就是觉得这孩子合我眼缘。”
眼缘这东西很奇妙,跟认识得久不久没有关系。有些人认识很久,看他依然不爽,有些人仅见一面,见他便心生欢喜,这就是眼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