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差一点撕烂她的好牌。
姜神医像是被惹毛的刺猬,说话带着刺,“你们这些男人都是怀有目的地去而读书,世俗!俗不可耐!”
“夫人教训的是!”慕容津被怼得羞愧难当。
姜神医又道:“她是女子,你就不想收她为徒了?说起来你连一个女学生都没有。我们来这建安城就是为了给你挑学生,既然你挑这么久都没挑到,不如就把这丫头收为学生吧!”
“我教她医术,你教她学问,不管她将来成不成才,有没有大造化,我们都算是做了一件善事!”
慕容津坐在马车外沉思良久,这些年来他教书育人,看着自己的学生一个个考中进士入朝为官,他以为这就是他的成就。
但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教育本身应该是为人指点迷津,传授知识,而不是一味地去追求学生能否成才。
女子不能成为国之栋梁,就没有受教育的意义吗?
慕容津扪心自问,只觉得惭愧。
他转身掀开车帘,同沈芫说道:“我愿收你为我第一个女学生!”
“老师!”
沈芫激动地站了起来,额头砰的一声撞在车顶上,像是给慕容津咳了一个响头。
她这一趟南麓山之行也太值了吧!平白捡了两个师父,还是顶顶厉害别人想拜师都拜不了的师父啊!
这边沈芫笑容满面地乘着慕容老先生家的马车回到药铺,而另一边赵姨娘在府内等了许久都不见楚玉宁回府,她只好跑去找王员外。
王员外因为楚玉宁的事也寻了一脸晦气。
听见赵姨娘问楚玉宁去哪了,王员外冷哼道:“你跟我说他才富五车,是状元之资,所以我把他请进府内好吃好喝地招待他。可我今天才知道他也是个大草包!”
赵姨娘一脸错愕,“老爷何出此言?”
王员外骄傲地抬起下巴,“今天比谁写的诗好,慕容老先生说我写得不错,他写得一般!他连我都不如,还吹自己是状元之资,我呸!”
赵姨娘皱了皱眉,有些不相信王员外的话,“老爷,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她这个外甥十二岁就考中秀才,是十里八村最出色的孩子,也是紫云书院最优秀的学子,他写出来的东西怎么会一般?
这慕容老先生该不会是老糊涂了吧!
见赵姨娘不信,王员外冷着脸道:“人家慕容老先生都说了,你那个外甥不仁不智,不是人才,而是劈柴,果脯鸭血鸡心,卤味最行,大其非,甚其恶!”
“……”赵姨娘拧着眉,“老爷,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这是慕容老先生的原话!我不跟你废话了!我要去看我的宝贝儿子!”王员外摆摆手,去了柳氏院里。
赵姨娘跺了跺脚,她独自一人等到后半夜,才将喝得醉醺醺的楚玉宁等了回来。
王员外特意交代过不让楚玉宁进府,所以楚玉宁摇摇晃晃走到府门前,一只脚还没踏进来,就被看门的小厮给拦住。
赵姨娘不敢做主让楚玉宁进来,只能隔着一道门问楚玉宁今日在南麓山究竟发生了什么。
听完前因后果,赵姨娘用力绞着手帕,眼底迸发出一抹狠意。
她倒真是小瞧了沈芫这个臭丫头!
“喝酒有用吗?喝醉了就能成为慕容老先生的徒弟,就能回到紫云书院了?”赵姨娘恨铁不成钢拽起坐在地上的楚玉宁,“你给我清醒一点,你这样对得起你死去的娘吗?对得起你外祖母和我的一片苦心吗?”
“对不起又如何?”楚玉宁放声苦笑,“我的人生全都被她毁了,我还能怎么办!”
“她是害你没有学上,没有老师教,但她能让你参加不了秋闱吗?”
赵姨娘拉着楚玉宁,想了想说道:“醉春楼是我的产业,你去那里找花妈妈,让他给你开间雅房你先住着,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待在自己房里读书,直到明年秋闱。”
说罢,她又不放心地叮嘱,“记住,别给我招惹楼里那些不干不净的姑娘。”
赵姨娘的话又成功激起楚玉宁心中的斗志,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是啊!就算他声名狼藉又如何?只要他在明年的秋闱考中解元,到时候自会有人恭维巴结他!
楚玉宁向赵姨娘道了谢,去了醉春楼。
见楚玉宁乖乖离开,赵姨娘眯了眯眼,那个臭丫头,差一点就把她的一张好牌生生撕烂,她绝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
叫沈芫是吧?
一个丫头片子也敢跟她斗!
这一次她让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下子就拥有两位老师,其中一位还是大名鼎鼎的姜神医,沈芫激动地一晚上没睡好。第二日,她很早就从床上爬起来,决定再去一趟南麓山。
在正式拜师之前,沈芫决定去寻一样特别的礼物作为拜师礼,那就是南麓山的鹤血花。
她铺子里养的那两盆鹤血花叶子有些焉,虽每日用水雾滋养着,但花瓣依旧要死不活地耸拉着,并不适合拿出去送人。
所以沈芫想再去南麓山一趟,挖几株新鲜的鹤血花回来,送给姜神医,作为自己拜师礼。
这一次,沈芫准备很充分,她不但将自己的特制皮绳加长,还专门去打铁铺买了两个更适合挖鹤血花的铲子。
沈芫把药铺交给帮工和刘嬷嬷,自己进了山。
她在南麓山待了两天一夜,最终带着三株鹤血花回到建安城。
有上一次的经验,沈芫这次采药更加顺利,她把带回来的鹤血花种进新买的花盆里,决定第二天带着花去姜神医家,正式拜师。
拜师前,沈芫还专门沐浴熏香一番,把自己收拾干净才睡下。
大概是在山中没睡好,沈芫倒在床上不消片刻便进入了梦乡。
她睡得正沉,突然感觉有人在晃自己的胳膊。
“芫芫,芫芫,你怎么睡着了?快醒醒!”
是楚玉宁的声音。
沈芫打了个激灵,从睡梦中惊醒,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人果然是楚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