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6章 咎由自取

乔梁暗自猜测着,见林碧瑜直勾勾地盯着他,故意呛声道,“林书记,我跟金领导认不认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林碧瑜目光一凝,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旁边那名办案人员已经抢着在她面前表现邀功,对乔梁呵斥道,“乔梁,你这是什么态度?”

乔梁看了那名办案人员一眼,撇了撇嘴,“林大书记都没说啥呢,你替她急个什么?”

办案人员大怒,正待大声训斥,一旁的同事却是及时拉了他一下。

林碧瑜这时看了那名办案人员一眼,“行了,你们先出去。”

林碧瑜说完,又朝头上的监控摄像头看了看。

监控室里的人心领神会,默默地将摄像头关掉,林碧瑜在看到摄像头灯熄灭后,这才走到乔梁对面坐下。

乔梁看了看林碧瑜,“怎么,林书记打算大中午的继续审问我?”

林碧瑜纠正道,“我们这是谈话,不是审问。”

乔梁戏谑地笑笑,“我怎么感觉这两天都在接受你们的审讯呢?”

林碧瑜再次强调道,“那只是正常问话,不是审讯。”

乔梁笑呵呵地没有说话,作为体制里的一名干部,乔梁并非不懂,审讯是司法机关的事,但他故意这么说,有试探林碧瑜的意思,从林碧瑜的反应来看,乔梁隐约感觉林碧瑜似乎有点怂了。

林碧瑜深吸了口气,看着乔梁道,“乔梁同志,这次的事……”

林碧瑜刚开口,门突然被人推开,有人匆匆走了进来,林碧瑜有些恼怒,转头就要斥责来人,进来的人却是急匆匆走到林碧瑜身旁,轻声低语起来。

林碧瑜听了片刻,眉头一下皱起来,眼里闪过一丝懊恼,却只能站起来,因为手下的人跟她汇报,韩士朋过来了,对方的车子刚从大门口进来,这让她想跟乔梁单独聊聊的想法泡汤。

从讯问室出来,林碧瑜脸色阴郁,心里如同被一颗巨石压着,沉甸甸地让她闷得慌。

在走廊里站着,林碧瑜很快就看到韩士朋的身影进入大楼……

此刻,林山市宾馆。

中午简单用过午饭后,因为金领导要休息的关系,关新民没有去打扰,在宾馆里开了一个房间稍作休息。

屋里边,刚进门的关新民示意身后的楚恒把门关上,这才道,“小楚,你说乔梁这事怎么办?”

楚恒看到关新民脸上烦躁的神色,知道关新民在担心什么,道,“关书记,这事您完全没必要担心,这是纪律部门擅作主张干的事,您事先并不知情,真有什么问题的话,也是该追究纪律部门相关人员的责任,您说是吗?”

听到楚恒的话,关新民微微愣了一下,旋即眼神一亮,这还真是当局者迷,他连这么简单的应对办法都忘了,不过也不能怪他,刚才他全程都陪在金领导身边,没心思去思考这事,眼下经楚恒这么一提醒,关新民立刻就反应过来。

楚恒继续道,“关书记,我觉得可以让韩士朋书记过来一趟,刚刚金领导虽然没再问起乔梁的事,但万一他晚上闲下来又问起来,那就让纪律部门自个去跟金领导解释,反正关书记您事先不清楚这事,哪有让您去跟金领导解释的道理。”

关新民满意地笑起来,指了指楚恒道,“小楚,把你调到我身边来,可以说是我最正确的决定,有你在,我可是太省心了。”

楚恒陪着笑,“能替关书记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关新民笑眯眯道,“你马上给韩士朋打个电话,就说是我的意思,让他马上来林山一趟。”

楚恒点头道,“好。”

楚恒拿出手机给韩士朋打了过去,电话接通的时候,韩士朋正和林碧瑜面对面交谈,言语和口吻中带着敲打的意味,看到楚恒来电,韩士朋没有避讳林碧瑜,当着林碧瑜的面接起楚恒的电话,“楚主任,什么事?”

楚恒道,“韩书记,关书记让您过来林山一趟,关于乔梁的案子,金领导可能会想要了解,关书记的意思是这是你们纪律部门的案子,一旦金领导问起来,由你们跟金领导解释会更清楚一些。”

韩士朋眉头一拧,楚恒这么一说,他哪里还不明白关新民这是要甩锅。

心里骂娘的同时,韩士朋不动声色道,“好,我知道了。”

没多说什么,韩士朋将电话挂掉,而后又看向林碧瑜,“碧瑜同志,刚刚是办公厅的楚主任打过来的,关书记的意思很清楚,他对这事不了解,让咱们纪律部门自个去跟金领导解释,下午你跟我一块去林山。”

林碧瑜脸色一僵,从韩士朋这话里透露出来的口风,她明白关新民没有要给她背书的意思,甚至有可能直接把她推出来当替罪羊。

至于韩士朋的态度,林碧瑜更不抱什么指望,对方绝对不会替她说什么好话,只会利用这个机会将她拿下。

“碧瑜同志,你好自为之吧。”韩士朋神色冷峻,成年人总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管这次的事是不是林碧瑜主观意愿行为,对方代表着林家,那就该替林家担这个责任。

“韩书记,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下午我会自行前往林山。”林碧瑜回答道。

韩士朋淡淡点头,并没有阻止对方离开。

注视着林碧瑜离去的背影,韩士朋挑了挑眉头,不仅没有同情对方,反而觉得对方是咎由自取。

在原地站了片刻,韩士朋转身进了讯问室。

韩士朋进门的时候,恰好看到乔梁在打哈欠,不禁笑了笑,“乔梁同志,看来你有点精神不佳嘛。”

乔梁见韩士朋来了,当即打起精神,道,“韩书记,你们的办案人员对我搞疲劳战术,我就是铁打的也会遭不住。”

韩士朋笑问,“乔梁同志是不是怨气很大?”

乔梁摇了摇头,“谈不上啥怨气,作为组织的一名干部,我有义务配合纪律部门的调查嘛。”

韩士朋瞅了瞅乔梁,“但我听说乔梁同志好像不怎么配合调查。”

乔梁道,“不是我不配合调查,而是我没干过的事,总不能让我强行承认吧?你们的办案人员一直试图让我承认收了那一箱子钱,问题是我没收,更不知道那一箱子钱是从哪里来的,这让我怎么回答你们的问题?”

韩士朋点点头,“你说的没错。”

乔梁意外地看了韩士朋一眼,“韩书记您这么说,难道也认为我是被人陷害的了?”

韩士朋笑道,“我倒没那么说,但现在一时半会查不清楚,况且你这个案子确实是有些疑点,而且我们纪律部门办案同样也坚持一个原则,那就是疑罪从无。”

韩士朋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乔梁,“乔梁同志,你或许快要出去了。”

乔梁眨眼道,“是吗?”

韩士朋笑了一下,觉得乔梁挺会演戏。

时间悄然而过,省城东州通往林山的高速上,林碧瑜静静地坐在车里,看着窗外洒进来的落日余晖,林碧瑜眉头紧锁,心事重重。

下午和哥哥林向明见了一面,林碧瑜的担心不仅没有减少半点,反而加重了几分,因为哥哥林向明打关新民的电话,对方竟然不接了。

虽然哥哥林向明安慰她说可能是因为关新民忙着陪同金领导视察,没空接电话,但这样的解释无疑太过于牵强,直至刚才她准备动身来林山时,哥哥林向明那边仍旧没有接到关新民的回电,哪怕连个信息都没有,这说明他们自我安慰的解释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到达林山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林碧瑜没有跟侄子林雄宝碰面,而是直接来到林山市宾馆,等候着金领导的召见,当然,有可能金领导也不会见她,毕竟在金领导那个层次的人眼里,她堂堂一个厅级干部也不过是小人物罢了。

等待的功夫最是让人煎熬,林碧瑜在宾馆的房间里如坐针毡,感觉度日如年,晚饭也没心情吃,尤其是看到金领导视察的车队回来后,林碧瑜更是感受到一种让自己都觉得压抑窒息的气氛。

其实,人的紧张和恐惧在很多时候都是自己给自己制造出来的,当明知道紧张和恐惧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时,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心如止水?

伴随着金领导今天刚下车时那轻飘飘的一问,紧张的更不只是林家的几个人。

市区的某个会所包厢里,原市纪律部门副书记李达清一根又一根不停抽着烟,他在等伍长荣过来,下午他本想去林山金业的总部大厦找伍长荣,伍长荣却是让他别过去,两人今晚就约在这里碰面。

开门声响起,李达清看到是伍长荣来了时,蹭地一下站起来,急道,“伍总,这下可怎么办,咱们这回是真的闯大祸了。”

伍长荣没好气地看了李达清一眼,“老李,你瞎嚷嚷个什么,也不怕被人听到。”

伍长荣一边说一边赶紧将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