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他救他徒弟,关我什么事

  道别的时候,陆天明把那袋金条还给了北枫。

  他杀人,是为了刘大宝,不是为钱。

  接了钱,心就不诚了。

  来到刘家大院,叩响房门。

  开门的是端木斋。

  “可算来了,你那兄弟不配合,想想办法。”

  陆天明点头,往里屋走。

  自那夜灭了巡检司,陆天明还未跟刘大宝见过面。

  一来是他自己需要养伤。

  二来为了避风头。

  除了左边肩胛骨那一刀。

  其他地方都是皮外伤。

  基础练气术虽然对肺疾的效果甚微。

  但提高了陆天明的自愈能力。

  再配合端木斋给的药。

  如今除了骨头处的伤还需要些时间,皮外伤基本无碍。

  来到床榻边,刘能不在。

  刘大宝听出了陆天明的脚步声。

  立马翻身看过来。

  “天明,你回来了!”

  刘大宝眼睛放光,盯着陆天明瞅。

  陆天明笑道:“精气神不错,这不赶紧好起来,请我喝酒?”

  刘大宝面色一沉:“好不了,完全治好需要一千两银子。”

  “端木大哥不是缺银子的人,我听他说可以收你为徒,免费帮你治。”

  “那不行。”

  “为什么不行?”

  “做他徒弟得去南边,我走了,我爹谁照顾?祖屋谁打理?”刘大宝急道。

  陆天明气笑了:“你是走了,不是死了,何况我还在?”

  刘大宝眨巴着眼,没回话。

  沉默片刻,陆天明忽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没了你,我不能上房揭瓦?”

  刘大宝看了眼陆天明瘸的右腿:“我可没这么说。”

  陆天明恨不得把戒尺抽出来,像小时候教刘大宝写字那样,狠狠打他手心。

  锵——!

  陆天明当真把戒尺取下。

  顺便把太平抽出。

  刘大宝不明所以。

  疑惑盯着明晃晃的剑身。

  “天明,啥意思啊?”

  陆天明将太平递给刘大宝。

  “你闻闻。”

  刘大宝接过嗅了嗅,上面有血腥味。

  “怎么,背着我偷偷杀鸡吃了?”

  “我去。”

  陆天明极少骂脏话。

  但实在是忍不住了。

  “你什么时候,见我用太平杀鸡了?”

  刘大宝想了想。

  确实,别说杀鸡,就是剑身,都极少见陆天明拔出来过。

  陆天明沉吟片刻,开口道:“张平,我杀的,吴义,也是我杀的,周世豪跟他那一百多个狗腿子,还是我杀的。”

  刘大宝闻言。

  抓着太平的手一抖。

  差点没把尺剑摔地上。

  “你...你骗我的吧?”刘大宝不敢信。

  唰——!

  他只觉眼睛眨了一下,尺剑便到了陆天明手里。

  还顺道把他家用了几十年的八仙桌给劈成了两半。

  “别以为你不在了,我就不能照顾自己,刘叔和祖屋交给我,你明天跟端木大哥南下,没得商量。”

  陆天明说得很认真。

  语气少有的不容置疑。

  刘大宝看着陆天明手里的太平怔怔出神。

  打死他都想不到,小时候跟自己在河里偷看仙女洗澡的陆天明,这么厉害。

  回过神后,刘大宝疑道:“你真是十里镇剑神?”

  “什么剑神不剑神,秀才!”陆天明翻了个白眼。

  刘大宝先是一喜,笑得鱼尾纹乱颤。

  但随后便脸色一变,怒道:“好你个陆秀才,咱俩光屁股在一起玩了十五年,你现在给我说你会武功?

  当初张平揍咱俩,我心疼你,帮你挡,你早不动手,搞得我现在屁股上全是他的脚印。”

  陆天明撇嘴:“当时是真打不过,你比我强壮,你不挡,谁挡?”

  “你别(biè)说话。”

  刘大宝打断道,“妄我天天担心你会被日晒雨淋,合着半天,我从房顶上摔下来屁股开花,你小子躲在后面偷笑是吧?

  那年春暖花开,你说想骑马了,我从我爹那偷了匹马过来,你骑得欢,等我爹找来,你啪一下摔地上,害我被我爹当沙包锤,也是装的,对吧?”

  陆天明忍着笑意又点了点头。

  “你看看,还想笑,陆天明,你这人蔫坏。你说说,到底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刘大宝气得脸上肉直颤。

  “其实,我也蛮喜欢杨大小姐的。”

  见刘大宝一副要吐血的光景,陆天明补充道:“不过我对杨二小姐没兴趣,我的喜好,你清楚。”

  刘大宝哪能不知道?

  当初,他们自己搞了个烟雨榜。

  上面都是十里镇有姿色的女人。

  杨大小姐当之无愧的排第一。

  其他的,两兄弟分歧颇大。

  刘大宝看脸,陆天明主要看心胸。

  呼哧呼哧喘了几口粗气,刘大宝板着脸:“没了?”

  “没了。”

  “账本的事,你是只字不提啊!”

  陆天明眼睛一亮:“变聪明了。”

  “你都承认张平是你杀的了,我又不是猪脑袋。”刘大宝斜眼道。

  “我动手,可不是看不起你,那东西,不是你能搞到手的。”

  “我知道,自己多少斤两我清楚,我就是觉得,何海不该死。”

  “他拿匕首刺我。”

  “当我没说,应该在他坟头踩两脚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刘大宝忽然道:“明天我跟端木大哥南下。”

  陆天明嘴角上扬:“想通了?”

  “可不是嘛,我在这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去学医,起码不会花冤枉钱。”

  “合着知道自己乱花钱啊?”

  “我这不是怕你哪天咳死了,每年还得抽时间给你上香烧纸,急出来的吗。”

  陆天明笑起来,眼睛跟月牙一样。

  门口突然探进来个脑袋,颇为奇怪的打量屋内二人。

  “我方才在外面,以为你们吵架呢?”

  刘大宝咧嘴一笑:“端木大哥,我和天明打小就这样,让你见笑了。”

  陆天明拿戒尺敲了刘大宝一下:“你不能叫端木大哥,你得叫师父。”

  刘大宝面色忽地一黑:“靠,我这是降辈分了?”

  端木斋摸着痦子上的毛,喜笑颜开。

  ......

  第二天,小镇东边的官道上。

  端木斋和刘大宝整装待发。

  陆天明和风二娘来送人。

  刘大宝他爹没敢来,怕哭。

  刘大宝这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被周世豪劫道那次。

  此刻,他心中有紧张,有不舍,也有对远方的憧憬和期待。

  “天明,我爹就拜托你了。”

  “嗯,跟着你师父好好学,别丢咱梨花巷的脸面。”

  “放心,端木大哥说我是医道一途的天纵之才,我相信他不会看错。”

  “人家就是客套话,你听听就好了,人最宝贵的天赋,是努力。”

  “瞅瞅,又要开始讲道理。”

  陆天明笑笑,没说话。

  “和杨二小姐的婚约昨晚上我退了,身体能不能好两说,我不能耽搁人家,对吧?”刘大宝神色有些许黯淡。

  陆天明点头。

  婚姻这事,从来不是两个人互有心意就能解决的。

  半年,不长,可杨二小姐愿意,刘员外不见得愿意。

  跟风二娘和他爹打过招呼后,刘大宝翻身上了马车。

  端木斋不知道跟谁赌气,话也不说,僵硬的挥手过后,黑着脸钻进马车。

  送走二人回来的路上,陆天明奇道:“风姐,端木大哥跟你怄气?”

  “当时为了让他过来救人,我在信上说答应嫁给他。”

  “啊?”陆天明一惊,“那你这不是食言了?”

  “我觉得没有太大问题。”风二娘笑道,“他救他徒弟,关我什么事?”

  陆天明瞅一眼大冬天穿得跟夏天一眼清凉的风二娘。

  总算明白了什么叫“老肩巨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