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你们还等什么?

  “你到底想要什么?”田伯阳的声音逐渐冰冷。

  蔡泽笑眯眯指了指床边的那把椅子。

  “这把交椅很漂亮,我想在上面坐一坐。”

  田伯阳沉声道:“一把椅子,怎么坐两个人?”

  蔡泽摇着食指:“你误解我的意思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借?”田伯阳眯着眼。

  蔡泽冷笑:“田城主,你是不是练功练傻了,不是借,是抢!”

  此话一出。

  整个屋内都安静下来。

  只剩下水池里那几个没有自主意识的女人往身上泼水的声音。

  哗啦啦,哗啦啦的响。

  水池边站着的田五爷和田七爷眉头一直跟随水声有节奏的跳动。

  “呵!”田伯阳的冷笑声打破了沉默,“你叫什么名字?”

  “问我名字做什么?”蔡泽不以为意。

  “因为我想知道,谁的胆子这么肥。”田伯阳寒声道。

  闻言,蔡泽将挂在自己身上的师兰依推开。

  当一声,取下剑匣摆在身前。

  剑匣很重,大理石地板上转眼便出现蛛网状裂痕。

  “你听好了。”蔡泽摩挲着剑匣,“我姓你,叫你爹!”

  嗡——!

  田伯阳飞身而来,手上的阔刀寒光迸射。

  在华胥城,没有人敢惹他生气。

  因为惹他生气的人都被他埋了。

  而这个老头要抢他的椅子,没有比这更让人生气的事情。

  所以他出手便是一道势大力沉的刀罡。

  “滚远点!”

  蔡泽冲师兰依吼道。

  接着一拍剑匣,机簧弹动。

  剑匣打开,里面空荡荡的。

  不过他这一拍力量很大。

  震起了水池里的水。

  他伸手一揽,溅起的水花在他面前铺开,形成了一道水墙。

  噗——!

  刀罡撞在水墙上消失,发出沉闷的声音。

  水墙落幕时,田伯阳正好落地。

  他狠狠挥出一刀,嘲笑道:“剑匣里面没有剑,你用什么抢我的交椅?”

  蔡泽伸指一弹,正好敲在刀身上。

  阔刀发出嗡嗡颤鸣。

  刀锋被动改变方向,将贴未贴从蔡泽的面门划过。

  蔡泽伸脚,打算绊倒田伯阳。

  但田伯阳也是一把好手,反应极快,向前一跃,一个滚身便化解了蔡泽这阴险的一脚。

  “剑匣里不需要剑。”蔡泽再次拍动剑匣,“因为剑匣,本身就是剑!”

  剑匣里的机簧再次转动。

  一连串嗒嗒的响声过后。

  原本厚重的剑匣,居然变成了一把漆黑的巨剑。

  蔡泽起身双手握住剑柄,砸下势大力沉的一剑。

  田伯阳举刀来挡。

  但没想到力道如此之大。

  嘭一声,田伯阳单膝跪地,大理石板上又是一片裂痕。

  好强!

  多少年了,田伯阳再次感到了恐惧。

  上一次,还是兄弟六人围攻前任城主的时候。

  这种感觉,没想到已经消失了二十年。

  不过,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因为害怕而惊慌的人。

  相反,此刻的他变得更加冷静。

  冷静中,又有一股强烈的战意。

  在华胥城言出法随的日子,实在是过得有些无聊。

  他已经不止一次希望大漠中出现一个强敌,能够酣畅淋漓的跟自己战一场。

  无论是增加返回大楚的勇气,还是消灭返回大楚的决心,这一战,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

  相持中。

  田伯阳催动真气。

  然后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砰一声巨响,两人转瞬分开。

  田伯阳屈指成爪按在墙上,坚实的墙面出现五道清晰的抓痕。

  刺耳的摩擦声消失后,田伯阳总算稳住了身形。

  他眼里闪着精光,咧嘴笑道:“阁下果真有坐第一把交椅的实力,只可惜过分自傲了。”

  原本还算镇定的蔡泽此刻拧着眉头。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视野里,居然有两个田伯阳!

  刚才,有一股奇异的真气顺着兵器传到他的掌心,进而入侵了他的大脑。

  那股真气很奇怪,阳刚中又有一种阴柔。

  导致他头脑忽冷忽热。

  虽然基本都被他用自身的真气逼出体外,但造成的后果估摸着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你这功法真特娘的邪门!”蔡泽啐了一口。

  田伯阳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他举起阔刀,又是一道刀罡射出。

  而在蔡泽眼里,便是两个人,两把刀,以及两道刀罡。

  这样的情况,根本无法出手。

  索性,便不出手。

  当啷——!

  蔡泽将巨剑插入石板中。

  然后侧身微微屈腿,将整个身躯躲在巨剑之后。

  模样很滑稽,但很有效。

  那来势汹汹的刀罡,仅仅削掉了他的衣摆。

  只是,田伯阳已紧随而到。

  刀光闪烁中,阔刀贴着巨剑的剑刃,斜斜刺来。

  这一招,很简约,但并不简单。

  它是田伯阳所习刀法中唯一的刺招。

  不仅隐蔽,而且阴毒。

  当年,为了杀死前任城主,他为这一刺铺垫了上百招的劈砍,以及上百招的横斩。

  田伯阳的脸上已经露出了得胜的笑容。

  他冷笑道:“头把交椅,哪有这么好坐?”

  只不过,下一刻,他的笑容突然僵住。

  只听呲的一声。

  蔡泽本该被洞穿的身体,竟然传来巨大的反震之力。

  田伯阳一摆手,阔刀差点脱手而出。

  “软甲?”田伯阳后退数步诧异道。

  蔡泽已经从刚才的影响中恢复过来。

  他冷眼看着田伯阳,朝站在远处的师兰依努了努嘴:“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把那破鞋带在身边吗?”

  田伯阳不答,但满脸都是疑惑。

  “因为有个人不死,我只敢过眼瘾,可是我又特别喜欢这只破鞋,只好先带在身边洗洗眼睛。”蔡泽笑道。

  他说的是实话。

  这两天,他甚至连师兰依的手指头都没碰过。

  并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敢。

  身上的软甲是他的保命符。

  软件一脱,别说狗皮膏药陆天明,就是房梁上藏着的那个小人,都够他喝一壶。

  所以他只敢看,不敢碰。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

  他知道自己一旦碰了那只破鞋,绝对会忍不住脱掉软甲。

  那时候,怕是还没快活起来就一命呜呼了。

  “我可以帮你杀掉这个人。”机会溜了,田伯阳开始寻找新的机会。

  “你连我都杀不掉,怎么帮我杀那个人?”蔡泽笑道。

  “我们可以联手,可以设局,可以用人堆,我也可以坐第二把交椅。”田伯阳认真道。

  “你甘心屈居人下?”

  “比起两败俱伤,被人捡便宜不是更让人难以接受?”

  蔡泽盯着田伯阳看了片刻。

  他能看出对方是真心实意想跟自己联手。

  可他没有答应,转而摇头道:“我当过官,当过很大的官,我在那个衙门当第二大的官时,我以为自己会安安心心屈居人下。

  只可惜,时间证明了像我这种没良心的人,注定容不得上面有人。”

  蔡泽笑看着田伯阳继续道:“你也是个没良心的人,我们是一类人,我知道你现在说的是真话,可我们这样的人,真话和假话其实没有太大的差别,时间一长,真话就变成了假话。”

  他被陆天明追累了。

  他想找个地方好好养伤,养好伤再回大楚。

  如果不杀掉田伯阳,他知道自己迟早会被反噬。

  所以他根本不可能答应这样的要求。

  嗡——!

  蔡泽拔出巨剑,力量之大,剑身开始轻颤。

  田伯阳长长吁了口气。

  “老五,老七,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藏在袖子里的刀,难道只是用来对付我的?”

  话音落地,田五爷和田七爷顿时怔住。

  大哥,果然是大哥,没有事能瞒得住他。

  两人果真从袖中摸出两把狭刀,刀尖指向蔡泽。

  就在场面一度又要裂开时。

  有个男人从门口缓缓走来。

  他的两只袖子里空空的,风中凌乱摆动着。

  进来以后,便问道。

  “大哥,你看见我的小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