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六章 举火下探
“下不下去另说，总得给黑承它们留一条消息。”温坚向身后张望，那俩尚未赶来。
“我已经与人族战士约定，在我进来一段时间后，通知正要进入荒原的同盟首领，我等正在荒原中行动。如果它们进来之后，看不到我们的身影，那就是跑到天坑里头查探情报了。”李俭说是如此说，实际动用的还是无线通信，经由宣慰部向填充地块外围守护的战士们委托合作。
“这样确实可以，它们进来以后看不到我们，又知道我们没出去，就只有这处坑洞可以一探。”明室站在悬崖边上，看向深渊。
到了这地方站定，众首领才察觉到，阴风正在缓缓增强。增速相当缓慢，但无论如何都不是好现象。
“异常气息正在增强，底下的情况在恶化。”李俭说给妖兽们听，也说给宣慰部听。
宣慰部虽然没强制李俭离开，但要求他尽可能保全自身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在李俭指出阴风正盛后，这样的消息更多了。
“那就下去。直冲下去还是飞下去？”风雅思考不过几秒，便作出决定。
“慢慢飞下去。直冲下去太过无谋，而且收集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李俭可不打算在这地方玩无绳蹦极。
他可是戴着增强头盔的，一点点慢慢飞下去更利于他收集数据传给后方。哪怕他不要命了，只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行动，总得尽可能满足好奇心，而不是把性命平白抛却。
“说得对。这玩意是不是还在增强？赶快行动。你我是分散，还是聚在一处？”逐旷扑在悬崖边缘，努力不让身下岩土被自己压得分离出去，滚落深渊。
但凡它还能微控空间权能，让自己悬浮着飞行，都不至于如此担心。
“聚在一起。刚才李俭也说了，我们很可能会遭遇恶战，像上次在镇魔碑下偶遇的东西，如果单独遇上，谁能保证自己能够战胜？聚在一起还能有个照应。”风雅拿定主意。
没有首领会傻得去问“如果封印下冒出来的东西也组队怎么办”，毕竟这些东西如果也会组队，自家反而分散进攻，可就纯属给自己找麻烦了。
那不是等着被逐个击破嘛。
主意已定，确认后头进来的黑承和霜秋能够得到通知，一行首领在悬崖边上试探着调动空间权能，在阴风吹拂中验证飞行能力。
它们的飞行能力都没什么问题，只不过受异常气息影响，全力操控空间权能不再可能。
检验完毕，出发之前，李俭多嘴问了一句：“有谁要退出的？要退出的留在悬崖上面，等黑承它们来了指个路。”
没有妖兽回答。
“都不退出？”
“为什么要退出？”
“呃，保命吧。”
“你都没想着保命。”温坚嘟囔着。
“我这不是好奇心发作了嘛。”
“这有什么可保的，现在能下去查探的只有我们，阴风还在扩大，不去查探，难道要等封印彻底失效，里头的东西都跑出来，无力回天的时候再去查探？保命也不是这么保吧？”风雅一步踏出，半个身子已经在悬崖外头了。
它倒是心急，连空间权能都用上了，就为了让自己这一步踏出不显得尴尬。
“那就出发吧。”李俭摇了摇头，告诉宣慰部，请他们做好后续支援准备。
当然，最坏的情况是他再也回不来了，不过李俭会尽量不让最坏的情况出现。
……
众首领们贴着岩壁缓缓下降。
自然光在天坑中没什么用，大概一两百米的距离，自然光在坑壁上的反射便微乎其微。等可见光光学摄像头的环境噪音都超过全部信号的一半之后，李俭便号召首领们一块琢磨怎么照明。
他当然可以把头灯一扭用来打光，但作战服的自发电系统能省则省，如果可以，他更希望用法术打光。
首领们都不知道李俭的头灯并非法术，只当做那也是某种法术，在这顶着阴风徐徐下降的档口，倒也没有妖兽要求李俭再把头灯打开——它们默认这是一种消耗很强的术法，毕竟在悬崖上能把光柱笔直打向坑底，起码说明神识引导很厉害。
又要顶着阴风吹拂调动空间权能，又要使用收束很强的“头灯法术”，这对神识要求太高了。
没有光照，又不方便顶着阴风放出神识大肆查探，一群妖兽首领此刻真是抓了瞎。纵使李俭不提，它们也忍不了没有光照。
“看不太清了，这样下去别说查探情报，就连我等互相确认位置，都困难。”伏野在黑暗中发声。
李俭：其实我还能通过红外摄像头看见你们，现在大伙都没开神识，我能看见风雅飞太快了，比我多下沉了二三十米。
首领们出发时本打算聚在一块，几乎是“手牵手”向下飞行，但显然他们都没有真的手牵手。又没放出神识，也没规定速度，不分出参差才是怪事。
伏野一说话，风雅立刻意识到自己飞太快了，有意识地放慢速度：“是，我们确认位置都困难，高低不同了。”
众妖兽纷纷开口，活像是小朋友在排队列，靠声音确认高低，再一个个慢慢对齐。
李俭仗着自己有红外视野，只是说着要尽快以法术打光，悄悄地站住队列正中心。
“那就我来吧。”风雅话音一落，一团火光冒出，照亮周遭岩壁。
“怎么还这么下面。”风雅向前后左右看看，没见到同行妖兽，再一抬眼，方才看见众首领都在上面三五米位置，将身一腾，与众位并列。
“我们下来得有三四百米了，阴风强度一直增加，只不过到底是随时间推移增加，还是随靠近底部封印增加，这还是个问题。”李俭忠实记录眼前景象。
洞壁本身没什么问题，看起来和荒野中的悬崖相仿，见不到特殊之处。异常气息缓缓增强，但这玩意只是浸染了视野所及的一切，并非从寻常山石土壤中涌出，看样子，其源头还在底下。
“你们看洞壁，是不是有问题？”李俭随口一问。
众首领止步，借着火光查看土壁，看了一阵，个个摇头：“没看出有什么问题，李俭看出什么了？”
“没，我没看出什么，只是问你们有没有看出什么。”
妖兽们无语。
“既然都没发现这里有什么异常，我们不如去镇魔碑那看看。镇魔碑毕竟下接封印，如果下面出了什么问题，看镇魔碑或许更加直观。”李俭转头一指天坑中心的镇魔碑。
按照寻常调查方法，肯定先从相关物着手，贴着岩壁下降与贴着镇魔碑下降，显然是后者更适合调查镇魔碑下封印的工作状况。但被阴风吹着，众首领连空间权能都不敢全开，若说贴着镇魔碑飞行，它们也不敢保证自己在飞行途中会不会失去控制——贴着岩壁好歹能滚下去，贴着镇魔碑可连个扒拉的地方都没有，一个不小心就得当众无绳蹦极。
金丹期修仙者的身体素质确实能抗一下，但这玩意再往下就是封印。大伙正查探情况呢，一不留神把自己摔进封印算几个意思？
若要保守去做，众首领就得沿着岩壁一路下探，探到接近封印，检查自己有没有余力。有余力就先返回地上，休整一段时间，接上后来的首领，再到镇魔碑处，一点点下探。
风雅当先飞出，伏野立刻跟上。其它首领顿了一顿，提起精神，将空间权能又调动起来，平飞向镇魔碑方向。
它们其实看不到同一平面的镇魔碑在哪，但这玩意好就好在足够高，只消抬头看一眼，看那根镇魔碑的“柱子”在天空背景中出现在哪个方向，飞过去就是了。
众首领靠近了，火光照在镇魔碑一侧，它还是那片暗红色，感觉不出其中存在或是灵机或是法力的流动。
“起码还挺完整，也没有被破坏的痕迹。”风雅举火绕了一圈，没发现异常。
“完整，那下面的情况就难说了。”李俭跟着绕了一圈，碑体和他们过去在荒原掘地挖出的状态差不多。
“它也足够直立，没歪。”伏野扑在镇魔碑上，抬头看天，只觉得镇魔碑毫无歪斜——就算有歪斜，足足两三千米的高度，它没能看出来，那就只能当做没歪了。
镇魔碑歪没歪这点，李俭看到的情报更有保障。起码在荒原内的无人设备看来，这东西确实没歪，测量得到的角度误差几乎都能归纳在设备误差范畴，考虑到其应当是修仙侧的作品，李俭认为这玩意的底层设计应有一条“正常工作时需垂直地面”的规矩。
“继续下探，四面举火，发现有异常就说，一旦遇敌，尽量保存实力吧。”李俭也抛起一枚火球，站到镇魔碑侧面，等火光包围碑体。
镇魔碑被四枚火球围绕，众首领这才继续下探。
……
阴风缓慢增强，直到首领们探到镇魔碑底部平台，都没出现阶梯式跃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