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非妥协
爱非妥协
那个叫小绵的omega的检查结果与夏珩所想的出入不大,应激症是可以治愈的,他开了一些药,嘱咐omega要按时吃。
年轻的alpha又火急火燎问了有关怀孕的事,夏珩语气不变地解释他只是第二性征内科的医生,对其他地方的病症并不了解,让他们去生育科看。
好在这个alpha并不难缠,估计是觉得抹不开面子,最后只讷讷地说会带omega去看,接着两人就离开了。
夏珩揉了一下额角,在诊室坐了一整天,确实很疲惫。
助手护士收拾完自己的东西站起身,侧头笑着对他说了一声“辛苦了”。
“你也辛苦了。”夏珩礼尚往来。
“没事...夏医生,你是不是要下班了?”护士小姐笑得很好看,夏珩这才发现她今天涂了一支颜色很漂亮的口红,衬得她整个人气色很好。
“啊是啊,晚上还要回我爸妈家吃饭,他们唯一的外孙要过生日,”夏珩耸了耸肩膀,无奈笑道:“臭小子非要让我给他送最新款的乐高。”
“啊,家庭聚会啊,那夏医生早点回去吧...我就先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
护士略带遗憾地离开了诊室,夏珩瞟了一眼被轻轻合上的门,垂下眸子。
小护士大概是想约他共进晚餐,但是夏珩对此却并没有想法。
其实根本没有家庭聚会要参加,霍晓海的生日也不在夏天,至於乐高...等冬天霍晓海过生日的时候,倒是可以考虑送一套。
他支着下巴最后整理了一下今天的病历,才打卡下班。
帝都的晚高峰格外磨人,一辆辆轿车挨挤在马路上,要等半天才能移动一点点距离。
夏珩开了车载音响,不知名但很耳熟的曲调缓缓流淌,女歌手沙哑的中音很衬车窗外的黄昏,这个歌单还是之前夏姝推给他的,上世纪金曲,覆古怀旧。
他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撑在车窗上,晚高峰教会他做事不能着急,毕竟堵车时着急也没用。
“您有来自‘老妈’的来电。”车载ai突然发出提示,夏珩垂眸瞥了一眼中控屏,点击接听。
“喂?珩珩呀,下班了吗?”
“嗯,在路上堵着呢,你跟爸吃饭了吗?”
“刚做好,哎呀,你爸最近老挑食,一大把年纪了还跟个小孩儿似的。”
“那不也是你宠的?行了,突然给我打电话,有什么吩咐呀,太后娘娘?”
夏珩在家人面前总是会更放松一些,不像在外人面前要保持成熟稳重,这一点在不太熟悉的人面前尤为明显。
夏珩的母亲叫顾兰兰,年轻时是一位语文老师,据说从小就是有名的才女。
奈何才女也有热衷於给儿子找对象的一天。
“哎呀,没什么大事,就是...你还记得范阿姨吧,就是咱们以前对门的邻居,你小时候还去她家吃过饭的那个。”
夏珩轻轻叹了一口气,心想就知道他妈突然给他打电话肯定没什么好事。
顾女士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被看透了,仍在想方设法地想以更加委婉的方式把这件事说给夏珩:“她呀,可喜欢你了,还记得你最喜欢吃螃蟹,上次她儿子带回来的大闸蟹可肥了——
“妈,”夏珩轻声打断她,缓缓道:“所以这次又是她的侄女?还是外甥女?”
顾兰兰楞了一下,讪讪道:“...是外甥,我这不寻思你不喜欢女孩儿,我见过那孩子了,盘靓条顺的omega,信息素味道是柠檬,跟你可配了!”
“妈,我不...”
“算妈求你,”顾兰兰声音恳切:“这孩子真的很好,我觉得非常适合你。”
夏珩揉捏着眉心,妥协道:“...把时间地点发给我。”
“诶诶,好,我这就发给你,你一会儿到家了好好吃饭啊,妈先挂了,拜拜。”
“嗯,拜拜。”
电话挂掉,没放完的歌曲继续播放,女歌手唱着“爱情不能妥协”,尾音很陶醉。
夏珩擡手关掉了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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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他去见了那个omega,确实如顾兰兰所说,温文尔雅,举止和谈吐都不俗,据说还是在国外名校读得研究生,现在在做投行,前途无量。
可谓是omega中的战斗机。
但是当晚见面之后,夏珩直接就表示他目前没有结婚的想法,而且自己是医生,工作很忙,经常要值夜班,一有什么情况就算在睡觉也要立刻起来赶到医院,所以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谈恋爱,更遑论组建家庭。
他的话虽然直接,但是说话时却态度温和,言辞恳切,那位omega也表示了理解,於是他们只共进了晚餐,最终并没有交换联系方式。
隔天顾兰兰问起来,夏珩表示两人的工作时间相差很多,有些不合拍,当然主要还是他的问题,人家omega还是很好的,只是自己和他没有缘分。
听了这话顾兰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也没再多说,夏珩是她怀胎十月生的孩子,他有什么想法还逃不过她的眼睛,知道夏珩这就是委婉的拒绝,况且她提前问过了那位omega的想法,人家其实对夏珩还是很有好感的,奈何是自己儿子不愿意。
罢了,强扭的瓜不甜。
顾兰兰这边到底有多遗憾,夏珩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不如说,他肯去跟人见一面已经是他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也幸好那人没有死缠烂打。
午休时间,夏珩吃完饭就又回到了诊室,他本来打算眯一会,毕竟下午还要接诊,结果却没能睡着。
原因是肖扬不知道怎么想的,把他那几株快要枯萎雕谢的玫瑰拿到他的诊室来了,夏珩问他为什么,他说2诊室位置好,阳光照射的时间更长,而办公室所在的房间旁边还有住院大楼,有阳光照进办公室的时间就那么一小会儿,他觉得不够,所以花才枯萎了。
夏珩没好意思告诉他这种花店买来的花就是这样,新鲜的时间很短暂,因为根和叶子都被剪掉了。
不过也只是一束花而已,放在这也不碍事,夏珩也就任他放了。
肖扬离开之后,夏珩仰靠在椅子上,椅子微微转动,视线不经意地落在了那几支玫瑰上。
花瓣已经卷起来了,边缘发黑,无精打采的,与那天早上的娇艳欲滴相去甚远。
人类总是很会联想,夏珩盯着那花看了一会,突然没来由地想起那天在画室走廊里看到的那幅《玫瑰花》,也是这样的枯败,看起来郁郁葱葱,却毫无生气。
但是那个人不一样,他玫瑰味的信息素好像是甜的,是带着露水的娇艳。
所以,那个人到底为什么还没联系他?
夏珩轻轻“啧”了一声,转动椅子背对窗户。
窗台上的玫瑰花瓣轻轻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