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顾祎寒觉得自己今天简直是用了平时几倍的时间来洗澡,他站在淋浴下面,温热的水在身上滑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扭捏些什么。
之前都一起睡过那么多天了...
不过在夏珩家和在自己家好像确实不太一样。
顾祎寒将淋浴关上,擡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确实也不能一直就这么躲在浴室里思考人生,该面对还是要面对的,反正家里什么东西都有。
最终顾祎寒还是磨磨蹭蹭地在浴室将睡衣穿好之后才从浴室出来,等到他走回卧室面对坐在床边看手机的夏珩时,后颈处的腺体还是没出息地跳了一下,面红耳赤的。
“洗好了?”夏珩听见门口的声音,扭头看向房间门口。
“嗯...”顾祎寒应了一声,往房间里走。
他的腺体一直在间歇性发烫,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反应格外大。
夏珩看着顾祎寒一步步走过来,头发半干,应该是吹过了但是没吹干,乖顺地贴在额头上,眉毛跟睫毛也是濡湿的,皮肤白皙,衬得嘴唇愈发红润,整个人柔软又鲜明。
“对了,”夏珩等欣赏够了,才拿起顾祎寒之前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递给他,说道:“刚刚有人给你打电话,连着打了两个。”
顾祎寒疑惑地接过手机,打开未接来电,发现是方然打来的电话,他以为方然是有什么急事找他,连忙拨回去。
“喂?你怎了,找我有急事?”顾祎寒语气里少有的有些急切。
“没有没有,你放宽心,没什么大事,”方然在电话那头忙解释道:“我就是来跟你说声抱歉,我爸生病了,我赶回老家来照顾他,所以今年没办法陪你过生日了,我就是打电话来告诉你这件事,对不起呀。”
“叔叔他没事吗?”
“没什么大事,过两天就做手术了,说是胃里长了个肿瘤,不过医生说大概率是良性的,你不用担心。”
顾祎寒松了一口气:“那就好,等伯父身体好了之后我再找时间去看他,还有,我过生日算什么呀,当然是你的家人更重要,好好照顾叔叔,也好好照顾自己,别太累了。”
方然感动地快哭了:“呜呜呜,谢谢寒寒,等我回去一定给你把生日补上!那你早点睡觉吧,我就不打扰你了,晚安哦~”
“嗯,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电话挂断,旁听了全程的夏珩问顾祎寒发生了什么事,顾祎寒便简单地说了一下方然父亲的事。
夏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道:“如果他们愿意,我也可以帮忙联系这边的专家。”
“嗯,到时候出结果了我会跟他提的,先代他谢谢你。”顾祎寒语气十分感激。
夏珩将自己的手机放下,转而轻轻拉住顾祎寒的手,把人往自己身前带。
顾祎寒就被夏珩拉着手站在他身前,低头看着他认真却含笑的眼睛。
“所以,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夏珩话锋一转。
顾祎寒的手被夏珩捏在手里轻轻揉捏,有些痒,他小声开口:“我其实每年都不过生日的,只是方然每年都会拉着我吃饭——”
“十一月多吗?”夏珩的眼神很温柔。
“嗯...3号。”
“巧了,”夏珩惊奇道:“你的生日跟霍晓海那小子同一天诶。”
顾祎寒也很惊讶:“是吗?”
夏珩点头:“嗯,他也是11月3号的生日,没想到啊,你们还有这样的缘分。”
“是挺巧的。”顾祎寒想起霍晓海那张严肃认真的小脸,弯着眼睛笑起来。
“臭小子每年过生日排场可大了,两家老人都会去,我们这一大家子一起吃饭,特别热闹。”夏珩回忆着往年霍晓海过生日时的热闹场面,觉得有些头疼,尤其是这几年,每次霍晓海过生日,都是夏珩被逼着去相亲的倒霉日子。
因为平时顾兰兰女士抓不到夏珩,只能靠家庭聚会的功夫截到人。
因为过生日,夏珩又顺着回忆给顾祎寒讲了几个霍晓海小时候的趣事,把顾祎寒逗得前仰后合,最终笑得几乎是半靠在他身上。
等到笑够了,顾祎寒也没什么力气了,他动了动鼻尖,捏了一下夏珩的耳朵,无奈道:“夏医生,你今天这么开心啊,信息素先收一收?”
空气里有一股若有似无的松香,顾祎寒总觉得自己有点腿软。
夏珩仰着头一脸无辜:“你知道我在你面前忍耐力向来不好,况且只露出来了一点点,”夏珩顿了顿,然后勾起唇角,坏心眼地继续道:“明明是顾老师你太敏感了。”
顾祎寒不想跟他争,红着耳根控制自己,使自己不在信息素引导下起反应,然而他自己的信息素却出卖了他,玫瑰花香正一丝一缕地由他体内散发出来,袅袅生香。
顾祎寒的手不自觉地捏紧夏珩肩膀上的睡衣布料。
夏珩能感受到顾祎寒的变化,他眼里的光沈下去,将腿收起来并拢,并看着顾祎寒的眼睛,伸手暗示性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顾祎寒还想挣扎一下,奈何自己的意志力本来也不算是很坚定,最终还是顺从地跨坐上去。
他的脸比起之前几乎是要烧起来了,颊边连着耳根都透着红。
夏珩仰头静静打量着顾祎寒,他觉得顾祎寒此时就像是玫瑰花丛中开出的第一朵玫瑰的花瓣儿,是无边的艳色。
他试探地亲了亲顾祎寒,顾祎寒下意识地又伸出舌尖舔了一下自己被亲吻了一下有些发痒的嘴唇。
“喵~”正当夏珩忍不住要加深这个吻的时候,肥仔又迈着它优雅的步子从没关上的卧室门溜进卧室,轻轻一跃就上了床,端正坐好在两人旁边,大眼睛亮晶晶的,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看得特别认真。
夏珩跟顾祎寒也双双看向肥仔,肥仔因为受到瞩目,尾巴惬意地摇晃了两下。
夏珩伸手遮住了小猫的眼睛。
顾祎寒疑惑地问他这是干什么,夏珩重新看向顾祎寒,神色颇为认真:“我怕他看了我接下要做的事,学会了之后出去祸害别家的小母猫。”
“他都绝育了,哪会祸害小母猫...”顾祎寒小声吐槽。
“那也不行。”
夏珩另一只手揽着顾祎寒的腰,看着他,瞳仁黑亮。
顾祎寒没忍住伸手遮住了夏珩的眼睛,因为他觉得被夏珩这样盯着,让他浑身都在发抖。
夏珩的睫毛也生得很长,眼睛眨动的时候,睫毛扫在顾祎寒的手心,有些痒。
“怎么,你怕我也跟肥仔一样?放心,我从来不祸害别人,我只——”
“不许说!”顾祎寒连忙打断他:“太油了。”
夏珩轻声笑。
顾祎寒能感受到夏珩胸腔里的震动,肥仔已经又跑走了,卧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的手依然遮着夏珩的眼睛,夏珩的鼻尖和嘴唇还露在外面,此时那双嘴唇里正溢出好听的笑音。
“好像,一直都是你主动...”顾祎寒呢喃出声。
夏珩没听清,问道:“你说什——”
“么”字的音只来得及发出一半,因为夏珩的声音都被顾祎寒突然贴上来的嘴唇堵住了。
顾祎寒亲吻着夏珩,认真又虔诚,他的嘴唇在发烫,心尖似乎也在发烫。
“我说,每次都是你在主动,”顾祎寒离开一点,贴着夏珩的嘴唇轻声道:“那这次就换我主动一点。”
第二天一早夏珩从顾祎寒家离开出发去上班的时候,顾祎寒依然懒懒地赖在床上,团成一团继续补觉。
夏珩给他做了两个三明治放到冰箱里,临走之前又折回卧室亲了亲他的额头,这才心满意足地去上班。
因为没开车他只能挤早班地铁,这种体验对他来说并不常有,但因为今天早上心情好,於是拥挤的车厢倒也那么令人难受了。
夏珩脚步如飞,哼着不知名的曲子,推开办公室的大门,扬声道了一句“早上好”。
小赵擡头看着夏珩一脸春风得意,咂了两下嘴,问道:“夏哥你今天这么高兴呢?”
夏珩笑眯眯的:“哎呀,早上坐地铁过来的,还挺有意思。”
“诶?你家到这没有直达的地铁吧?再说了你每天不是开车上班吗,哪还用得着挤地铁?”小赵疑惑道。
“嗯,是不用,”夏珩点点头,然后又假装不好意思:“哎呀,这不是昨天晚上留宿在对象家了,没开车,只好挤地铁了。”
小赵收起表情:“呵呵。”
他就不该问。
夏珩没在意小赵的怒火中烧,吹着口哨换好衣服,甚至从更衣室出来的时候还专门给顾祎寒发了一条语音:祎寒,我给你做了三明治,放冰箱里了,记得热一热再吃,听话。
小赵面无表情地听完全程,觉得自己牙都要酸掉了。
他看着自己手里的病历,默默掂量了一下。
也不知道把这一本病历扔过去,能不能给这个秀恩爱的砸死。
夏珩这一上午确实是给小赵酸得够呛,然而到了下午,他就笑不出来了。
当天下午,科室主任拎着他的保温杯来给大家开会,会议上该听批评的听批评,该打报告的打报告,该犯困的犯困,原本一切如常,结果问题就出在了散会以后。
散会之后夏珩就单独被主任叫到办公室,主任捧着保温杯喝他的热茶,语重心长道:“小夏啊,十月初海市那边有个研讨会,我想让你去,这次研讨会很有含金量,对你以后升职啊,也有一定的帮助...你看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夏珩听罢从善如流:“这么好的机会我哪敢推辞,一切全凭院里安排。”
主任满意地点点头,又跟夏珩说了些具体的安排,随后就放夏珩走了。
到了晚上,夏珩就把这件事告诉了顾祎寒。
“说是十一月初,不过应该是十月底过去,3号也就回来了,肯定能来得及陪你过生日。”夏珩在电话里说道。
顾祎寒忙道:“我本来也不过生日的,你不用为了...总之,你不用那么赶,而且研讨会又那么费神,你回来之后就赶紧回家休息...”
“没事,研讨会又不是不睡觉没日没夜地讨论。”
“那也不行。”顾祎寒语气有些僵硬。
他不希望夏珩为了他这点没必要的小事奔忙。
夏珩敏感地听出了顾祎寒语气里的不愿意,怕自己逼得狠了顾祎寒的强迫症卷土重来,於是只好软下声音松口转移话题:“好啦,这不是还有一周多的时间吗,到时候什么情况还不一定呢,你不用担心。”
“嗯...”顾祎寒这才小小声地应了,接着便也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两人又说了会私房话,这才互道晚安挂了电话。
夏珩看着顾祎寒的微信头像,脑海里转悠的念头全是有关他该给顾祎寒订一个什么样的生日蛋糕。
顾祎寒不太喜欢奶油。
那就巧克力吧。
开研讨会的这几天,海市一直都在下雨,明明早已过了雨季,雨还是下个不停,天空整日里都是雾蒙蒙的,空气也是凉丝丝的潮湿。
夏珩一连开了几天会,收获颇丰,以前虽然也参加过几次小型研讨会,国际上的大会也不是没参加过,不过这一次也确实像主任说的,含金量颇高,来得基本上都是国内顶尖的学科专家,堪称一场学术盛宴。
会议果然在11月3号上午就结束了,夏珩为了赶回帝都给顾祎寒庆生,特意提前单独买的3号下午的机票飞回帝都。
同事问他为什么那么着急赶回去,院里的假期一直批到了后天,他们甚至还可以在海市多玩一天,夏珩对此表示家里还有事,就不多待了,只嘱咐他们好好玩。
虽然夏珩归心似箭,奈何天公不作美,天气预报上明明写着今天海市只是多云,没想到中午就开始下雨,夏珩独自一人待在机场,看着航班一再延迟,心情也跟着一点点沈下去。
顾祎寒在微信里问他中午有没有吃午饭,又嘱咐他晚上跟同事们一起出去玩的时候可以去江边走走,江景会很漂亮。
因为夏珩想给顾祎寒一个惊喜,所以就骗他上午研讨会结束之后,他要跟同事们出去转一转,大概只能晚上回酒店之后再跟他联系。
生日快乐是一大早就说了的,夏珩坐在机场的公共椅上翻看他跟顾祎寒以前的聊天记录,耳边都是航班推迟的广播声。
雨一直下到六点,夏珩的航班推迟到七点十分,他在机场买了杯咖啡,一口一口慢慢喝下去,这才觉得身上暖和了一点。
他的手机只剩下百分之十的电量了,上飞机之前顾祎寒告诉他他正在家画画,最近灵感爆棚,画出来的画也格外合心意。
夏珩看了一眼时间,然后将手机关机,闭上眼睛假寐。
希望来得及。
帝都的机场夜里也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已经九点半了,机场周围十分空旷,夏珩拉着行李箱排队等出租,因为手机电量见了底,他抓紧时间给顾祎寒发了微信,告诉他他刚刚去江边走了走,江景确实很美。
不远处有两个人因为插队问题发生了口角,其他人都在一旁看戏,脸上皆是疲惫。
夏珩的手机因为电量低,屏幕的光很暗,他眯着眼睛看顾祎寒发给他的肥仔啃小鱼干的照片,注意力其实全都在顾祎寒不小心出境的那只白皙漂亮的手上。
[夏珩:很好看。]
也不知道是在夸猫,还是在夸手。
夏珩的手机在电量1%的时候终於不堪重负自动关了机,关机前一刻顾祎寒还在问他晚上吃得什么,而夏珩还没来得及回覆。
顾祎寒揉着肥仔的圆脑袋,等着夏珩的回覆,他面前的画板上是一副已经画了一半的油画,最近他总是在画画,连方然都说他最近的创作欲终於赶上从前的二分之一了。
结果这消息一等就等到了十一点多,期间他为了打发时间还打开了许久没打开过的朋友圈,结果就发现高中同学的男朋友居然也是今天过生日,那条朋友圈放了满满九张两人的甜蜜合照,评论里都是高中同学们的起哄和祝福。
顾祎寒也跟风发了一句祝福,有几个知道他也是今天过生日的同学便也开始在下面盖楼祝他也“生日快乐”。
顾祎寒挨个道了谢,然后退出朋友圈又回到夏珩的聊天界面,结果还是没有消息发来。
他想了想,猜测夏珩是回到酒店之后太累不小心睡着了,心里却还是有些惴惴不安,他试探着给夏珩拨了个电话,也只收到电子女声“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的答覆。
“喵。”肥仔围着顾祎寒转了两圈,乖巧地蹭了蹭他的小腿,似乎不太明白自家主人为什么要站在客厅里。
顾祎寒将通话挂断,盯着夏珩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看了半晌,末了叹了一口气。
算了,万一真是睡着了呢,何况现在都十一点了。
说实话,自从他跟夏珩认识,基本没有出现过联系不上夏珩的时候,仿佛只要他问,夏珩就永远都会答。
这跟付...完全不一样。
顾祎寒觉得自己大抵是被惯坏了。
不想了,明天早上再跟他联系。
顾祎寒回到书房将画具都收拾好,然后去浴室洗澡,结果洗澡洗一半又想起夏珩没回覆的微信消息,楞了半天才想起要冲洗掉头发上的泡沫。
不会是强迫症犯了吧。
顾祎寒皱着眉想,继而又甩甩头否定了这个想法,他从前发病的时候都会头疼,这次却头脑清晰,应该不是强迫症的问题。
洗完澡之后顾祎寒也没觉得多舒服,整个人反而有点晕乎乎的,其实这半个月以来他的身体状况似乎都不太好,腺体时不时就会发热,信息素也偶尔控制不住。
算算日子,距离他的发|情期还有半个月,况且他的发|情期向来准确,上半年是四月底,下半年是十一月中旬。
想了半天顾祎寒也没想明白自己心里那股烦躁究竟来自哪里,他最终将这恼人的感受归咎於换季。
他将头发擦得半干,本来想就这样直接睡觉,但是一想起夏珩每天叮嘱他不能湿着头发睡觉,便又回到浴室认认真真把头发吹干了。
从浴室出来之后,他才发觉刚刚好像一直有人在按门铃,因为吹风机声音太大他没能听见。
顾祎寒赶紧往门口走,路过客厅时还看了一眼挂钟——都十一点半了,这么晚了谁还会来找他?
门铃声响得不急,顾祎寒透过猫眼往外看,结果一片黑什么都没看到,这才想起来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他隔着门问了一句“请问是哪位?”
门外传来一声不算大的回应,声音也闷闷的,说得好像是“夏珩”。
夏珩?
顾祎寒懵了一下,夏珩不是在海市吗?明明不久前还在江边散步。
还没等顾祎寒想明白,他的动作就已经先头脑一步打开了门,入目就是夏珩捧给他的一小块儿咖啡蛋糕,那蛋糕上的奶油已经有些融化了,软塌塌地堆在透明的小盒子里。
“顾老师,生日快乐,”夏珩眉宇间有些倦意,但是神情却温柔:“这是我在机场的咖啡店买的,之前给你订的蛋糕今天是来不及取了,所以只好拿这个顶一下。”
“你们楼下的门禁真的好严,我手机又没电。亏了有几个年轻住户喝醉酒了往里走,我跟着混进来了。”夏珩的声音有点哑。
“但是,现在是11点32分,还没到十二点,也算是赶上你的生日了对吧?”
“祝你生日快乐,年年岁岁都开心。”
注:本文设定上omega一年两次发情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