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单旅人
孤单旅人
夏珩从海市赶回来,确实累得够呛,以至於第二天一觉就睡到十点,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坐在床边醒神,挣扎了两分钟之后,又一头倒在了床上,迷迷糊糊又睡过去了。
顾祎寒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他轻轻将装了水的玻璃杯放到床头柜上,扭头发现夏珩的睡衣下摆撩起一半,露出一节精壮的腰腹,常年健身练出来的好身材一览无馀,顾祎寒默默欣赏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怕夏珩着凉,伸手去拉被子想给夏珩盖上,结果手刚探出去,就被夏珩捉住了。
“抓到你了...”夏珩眯着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半睁,脸上都是困倦,手上却一使劲,把顾祎寒也拉到了床上。
起初顾祎寒还挣扎了一下,然而直接就被夏珩按住捞进了怀里。
夏珩下意识地轻轻摸了摸顾祎寒的头发,继而又将他抱得更紧了一点,这样的姿势让顾祎寒几乎整个人都嵌进了夏珩的胸膛,他的耳朵贴在夏珩的胸口,那沈稳的心跳声一下下鼓动在他的耳膜上,像古老山寺的晨钟,格外令人心安。
顾祎寒安静地窝在夏珩怀里,也缓缓闭上眼睛。
他早上起床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头重脚轻,浑身没劲,他还以为又发烧了,连忙找出体温计测量体温,体温计显示36度2,再正常不过的温度,但是他还是不放心,想着等夏珩起床之后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不过现下被夏珩抱着似乎就没那么难受了,顾祎寒坠入梦乡前这样想着,不但头不晕了,身上也舒服了不少,只是,如果夏珩能抱得再紧一点就好了...
“祎寒?祎寒...”
嗯...是谁在叫他?夏珩吗?
顾祎寒睁开眼睛,甚至没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哪,只觉得身上很热,全身上下都热,尤其是后颈,那一小块儿皮肤仿佛要烧起来一样,烫得他四肢百骸都是酥麻。
他刚刚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他跟夏珩去了海边,那是一座不知名的小岛,岛上只有他们两个,面前是碧蓝的大海,身后是大片大片馥郁芬芳的玫瑰花海,夏珩就在这样的晴天碧日下跟他求婚。
“很难受吗?别害怕,你的发|情期到了,我刚刚跟院里请了假,会在这陪着你。”夏珩将顾祎寒额头上汗湿的碎发拨到两边,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轻轻印了一个吻。
他原本困极了,想抱着进来找他的顾祎寒再睡个回笼觉,没成想他刚要睡着,就察觉到怀里的顾祎寒不太对劲,他在持续性地发热,信息素也仿佛暴走一般几乎填满了卧室里的每一个角落。
夏珩就是在这样浓得近乎变成实质的信息素里,试探性地摸了摸顾祎寒后颈的腺体,随即一声猫儿一样的轻哼就从顾祎寒口中溢出来。
手下的腺体鼓出来一块,并且烫得吓人,顾祎寒还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怕冷似的,但是全身上下没有一块皮肤不在发热,他的脸颊烧得酡红,只要夏珩稍微动一动,顾祎寒就要无意识地追上来,重新将脸颊贴近他的脖颈。
夏珩终於反应过来,既惊又喜,惊的是顾祎寒突然的发|情,喜的是顾祎寒发|情的时候他恰好在身边,不然顾祎寒就要忍着莫大的难受给自己打上一针强效抑制剂,不然不等夏珩过来找他,他就要生生被发|情期折磨得晕过去。
判断出顾祎寒发|情的第一时间,夏珩就跟院里申请了续假,并一边持续性释放自己的信息素安抚顾祎寒,一边在顾祎寒家翻找度过发|情期所需要的东西。
发|情热来势汹汹,夏珩担心顾祎寒迷蒙中吃不下东西,於是专门叫跑腿买了一些omega专用的能量饮品,以备不时之需。
等一切用品都准备完毕,夏珩又非常认真地吃了饭填饱肚子,这才再次回到顾祎寒的卧室里,将门仔仔细细关好,走回到床边,拉住顾祎寒的手轻轻叫他的名字。
顾祎寒起初没什么反应,夏珩就用纸巾轻轻给他擦汗。
“夏珩,我好难受...”顾祎寒下意识呢喃出声,声音哑得不像话,被夏珩拉住的手一点一点握紧。
他迷茫地睁开眼睛,全然不知自己的情况,只知道夏珩应该在他身边,应该抱着他,应该亲吻他,应该...
夏珩给顾祎寒喂了一点水,一口水顾祎寒喝一点,漏一大半,夏珩没办法只好嘴对嘴哺过去,顾祎寒这才肯好好把水咽下去。
夏珩将杯子放到一边,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床,将顾祎寒揉进怀里。
顾祎寒的手紧抓着他的睡衣,湿热的呼吸扫在他的颈窝里,夏珩数着顾祎寒的睫毛,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犹豫什么。
自己的omega正在经历发|情热,他身为他的alpha就应该遵循本能做他该做的事,甚至是完成属於他们的完全标记。
但是理智告诉他,他不可以。
即便夏珩已经被顾祎寒撩拨地难以忍受,即便他知道自己对顾祎寒的心意,他也不想轻易就做出选择。
顾祎寒有自己的故事与背负,他不能就这样卑鄙地夺走顾祎寒的一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初次发|情热不如之后那样凶猛,只靠alpha的信息素安抚也是可以扛过去的,因此顾祎寒终於从之前的混沌状态中短暂地清醒过来,一仰头就发现夏珩正静静望着他。
“夏珩...”顾祎寒这声叫喊轻得如同撒娇,他迷迷糊糊记起夏珩告诉他他的发|情期到了。
“好点了吗?”夏珩用手指顺着顾祎寒的头发,又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嗯...但还是很热...”顾祎寒仔细感觉了一下,这一感觉便觉得浑身黏腻,他不好意思地挪动了一下,就被夏珩重新按住了。
夏珩的情况也不算好,几乎没有alpha能在这种情况下还忍耐得住,他甚至觉得自己现在比顾祎寒还要更加欲壑难填。
“你发|情期到了,自己提前没有做准备吗?”夏珩开口轻声问,呼吸都是滚烫的。
顾祎寒摇摇头,发丝蹭在夏珩的肩颈处,引起一片麻痒。
“我的第二次发|情期应该还有半个月才到...我没想到居然提前了这么多天...”
“你之前有没有什么难受的地方?”
“只是偶尔有些头晕,腺体也会发热...但并不是什么大影响,我就没有在意...”顾祎寒越说声音越小,他有些底气不足,因为从小上生理课时,老师就教导他们,身为omega一定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体情况。
夏珩听罢叹了口气,想了想,尽管他不忍心,却还是自私地将这个抉择推到了顾祎寒身上:“祎寒,我必须要跟你商量一下...完全标记的事,如果你不愿意,我就...”
他这句话没有说完,但是他相信顾祎寒应该能明白他想说什么。
顾祎寒静静听着夏珩说话,听他用他身为医生的专业知识为他科普“完全标记”到底意味着什么,而他也是这时才发现,第一波发|情热的时候,夏珩并没有对他做什么。
明明夏珩可以对他予取予求,而且这种渴求已经建立在了他们的感情基础之上。
以前和付凌宇在一起的时候,顾祎寒经历发|情期,付凌宇并不是每次都陪在他身边,因为付凌宇有自己的事业要打拼,他要为了他口中所谓的“梦想”奔波,於是顾祎寒只好给自己打一针强效抑制剂,一针不够就再打一针,直到他能不被发|情热烧死,直到他能安全度过发|情期从卧室里出来,拖着虚弱的身体给刚从巴黎各地的酒吧驻唱回来的付凌宇做早饭。
久而久之,顾祎寒也就不奢求付凌宇能陪他了,反正他也不希望自己被完全标记,付凌宇大概也不想。
他只想顾祎寒能给他做两顿饭,能拼了命地画画,然后通过办画展来给他攒钱,供他追寻梦想。
顾祎寒看着夏珩的眼睛,他知道夏珩不一样,他听得到夏珩的心跳,那是他在法国度过的黑暗的五年时间里从未听到过的声音,但是——
“夏珩,我不知道...”顾祎寒垂下眼眸。
他是个在黑暗里走了太久,好不容易寻到光明的人,但他同时也是不详的。
20年前,他站在雪夜的庭院,望着从天而降的雪花发誓,如果他分化成了alpha或者omega,那么他将永远不会完全标记别人,或者被完全标记——因为他不想再有一个像他一样的孩子诞生在这个世界上了。
他还记得很多年前那个小小庭院中唯一亮着的那盏庭院灯,暖黄的灯光像一颗星星,默默陪伴着他,带给他那场雪夜里短暂的温暖。
夏珩就像那颗星星。
“对不起,我不知道...”
顾祎寒的身体重新开始发热,发|情热一点一点将他吞噬,他的眼角有些湿润,他不知道原来处於发|情期的自己除了躲在黑暗的房间里,原来也可以躲在另一个人怀里。
夏珩能感觉到玫瑰花香重新漫卷而来,他第三次轻吻了顾祎寒的额头,望着他逐渐被泪水迷蒙的眼睛,说道:“我明白了。”
他轻轻吻住顾祎寒发抖的嘴唇。
他们之间还有很多未来,只要有爱就足够了。
宝贝们开学快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