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善

向善

张福祖立刻握紧拳头:“你不要含血喷人!”知州已经被人拉下马,他绝对不能承认此事,否则他就是有罪之人,这个新任知州明显不是自己这边的。

林玉听了这话,却松了一口气,鼻头一酸,眼泪差点下来。她即使能为娘亲报仇,娘亲却洗脱不了冤屈。这个时候正义突然出现,让她以往憋屈的心情全都释放了出来,即使是哭泣也是喜极而泣。

她好歹能够忍一忍,平安和鸿俊两小只,登时哭了起来,“没错,就是他指使张石,杀害了我们的娘亲。”

张福祖强壮的身子晃了晃,强撑着冲钱松笑了笑,上前就想抓住他的手,“知州大人,我看咱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同赵公公相交甚好啊,逢年过节总有好礼相送,前几天还为他搜罗了不少珍宝美人儿。”

钱松甩开他的手:“这么说,你承认自己贿赂朝廷命官?”

张福祖脸色大变,倒退了几步:“你到底是何人?”他现在怀疑这个人的身份,可能根本就不是赵忠良的干儿子,而是和赵忠良有深仇大恨的人。

钱松笑了笑,凑到他耳边,“干爹对你们两人很不满,让我除掉你们。”

“从今天起,南洛镇,甚至是你们的产业,都由我接手了。”钱松直起腰。“将两人带走。”

张福祖脸色涨成紫色,内心极其的愤怒,他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在南洛镇,他向来都是横着走的!“那么钱知州,你又是以什么罪名,将我带走?!”

钱松:“刚才不是说了吗,胁迫张石勒死张金花,按照玉朝律法,一命换一命,等我接手知州的职务之后,给你挑一个良辰吉日。”

“你们只有一个人证,就想将我送入大牢吗?还有没有王法?”张福祖说。“分明是这个张石自己心怀不轨,想要敲诈勒索我,还请知州大人明鉴。”张福祖一脸的屈辱。

钱松嘿嘿一笑:“我就是知州,我说你做了你就是做了,你要是想告御状,我干爹可是在宫里呢。”

身后的两名官兵立刻走上前去,张管家挡在了张福祖的身后,轻声对他说:“主子先走,我为你殿后。”

张福祖像一只丧家之犬。

初一和初二立刻冲了上去,三下五除二钳制住了张管家,而张福祖趁乱想跑,平安和鸿俊一人绊住他的脚,让他摔倒在地。骑在他身上,将他双手绑住。

招财嘿嘿一笑,扯着张福祖的肩膀到了宋玉言的面前,“来吧,不要急着走,给我们公子道个歉,刚刚不是口出狂言吗?你要是说话好听些,说不定能留你一条命。”

宋玉言摇头:“招财,别闹了。按照律法行事,将人交给钱知州。”

钱松让人将张福祖带走,张福祖临走还在叫嚣:“你们这是污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南洛镇的首富张福祖,我家里钱多的能砸死你们!”

一帮的家丁想要阻拦,但是官兵们人多势众,将他们团团围住。张管家也被初一和初二押送到马车后面的牢车中。

“钱知州!只要你放过我,我家中的钱财随你取用!”张福祖说道。“去我宅邸,找我儿子,他知道我钱财所在,他一定会用所有东西将我赎出来!”

可惜的是,根本就没有人理他,官兵嫌弃他太吵,拿了块破布将他的嘴堵上了。

一场闹剧很快落下帷幕,钱松走到了宋玉言的面前,弯腰就想跪下,身后的初一走了过来,搂住他的腰,拦住他的动作。“这是我的主子,宋玉言宋公子。这位是新任的知州,一听见林姑娘被人强迫,便带着人赶了过来。”

钱松极为聪慧,看到这个架势,就知道宋玉言并不想暴露身份,便顺着初一的话,站直了身体,朝两人作揖。“林姑娘,宋公子,我是新任的知州,以后有什么不合律法的事情,都可以来找我。”

平安看了看他,小声道:“这人长得普通,倒是一脸正气。”鸿俊连忙捂住她的嘴,生怕被知州听到。

钱松也不是聋子,自然是听到了,不过只是小孩子,还是太子殿下的学生,他自然不会生气。只是觉得这两个小孩子还挺活泼可爱的。

林玉说:“多谢知州。”

钱松连忙摇头:“这都是我该做的。”真是难得,初一这个着急的叫自己过来,就是因为这个女子?除了漂亮点,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我就不打扰你们了。”钱松说,坐上马车走了。

张石却没有跟在身后离开,而是以一种覆杂的表情看着林玉。林玉脸上表情淡漠,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张石。他走上前来:“玉儿……”

平安立刻挡在姐姐面前,“你谁呀,我们认识你吗?和你不熟,不要叫的那么亲密。”

张石脸色表情难过,“玉儿,你相信我,都是张福祖他逼我做的,我也反抗过的,但是他说,如果我不做,就杀了我,甚至还要将我爹娘赶出南洛镇。”

宋玉言没有插嘴,想看林玉怎么回覆,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与我何干?”林玉道。“你和你爹娘如何,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我不会忘记,你之前对我娘做过的事情。你应该庆幸,是张福祖被抓走了。不过我看你这状态,离进牢房也不远了。”

张石脸上闪过一丝愤恨,很快消失,“玉儿,你还记得之前吗,我们……”

“不,她不记得。”宋玉言笑眯眯的说,伸手握住了林玉的手腕。“往日不再来,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在回忆了,应该向前看。”

林玉没有挣脱他的手:“关於你的事情我已经忘记了,从此我们便是陌生人,以后不要来找我,也不要提及我的名字。”

张石向前一步,初二直接站出来拦住了他,“嘿,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初二扯着他的胳膊,将他拉远。“是不是忘了回家的路?怎么还没老呢,记性就这么不好呢。走吧,我送你,免得你又认错了人。”

林玉对於张石的离开,毫不留恋。“你怎么知道,今天有新知州上任?”

宋玉言额头靠在她的手腕上,“我们已有夫妻之实,你竟然还想去给别人做妾,我难道就不能找人帮忙吗?”

平安和鸿俊惊讶的看着自己姐姐,“你……你们……”

林玉捂着眼睛,小声道:“为何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个。此事确实是我对不起你。”

平安和鸿俊虽然之后天乾和地坤的存在,但是丝毫不知道谁上谁下,看到这个场景还有些懵懵的。平安更是,想听到更多。林玉自然不会让他们如愿。

“初一,这件事情已经完美解决了,你带着平安和鸿俊去练武吧。”

“哎,为什么!有什么是我们不能听的嘛?”平安大喊,连鸿俊也点了点头。

林玉看了他们一眼:“不要胡闹,等你们下山回来,我便跟你们讲。”平安还有些不愿意,在她看来,自己姐姐讲的故事枯燥且乏味,肯定没有接下来的谈话劲爆。

初一看向宋玉言,宋玉言点头,初一将两小只带走,也将玄风带走,让他们练练骑术。

林玉扶着他的肩膀:“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我会同你成亲,我虽对地坤并不了解,也明白每月一次。我会帮你,也会帮你治腿,帮你解毒。等到我研制出抹除标记的方法,你便不会被捆绑,每月照常服用抑制药丸便可以。”

宋玉言没有想到林玉能这样冷情,看她对待平安和鸿俊,只能感受到漫漫的爱意,但这爱意,不吝於给别人。

“那这样,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宋玉言问,只是一段露水姻缘吗?

招财在一旁前生气的不行,但是又不敢当着殿下的面对林玉放狠话。

林玉思索了一会儿:“我们是家人。”

只是家人,不是爱人吗。

“好。”宋玉言点头。“二十五日后便是良辰吉日。”

“嗯,那就二十五日后成亲。”林玉看天色已晚,已经到吃饭的时间。“你今天想吃什么?”

宋玉言定定的看着她,她每天会问自己想吃什么,这难道不是爱?还是说,只是她报恩的特殊方式?

宋玉言说了三道菜,林玉便回到厨房。

宋玉言还在看她的背影,想着她对自己的好感到底有多少,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她十分害羞的样子,看话本的时候,也曾经有见到过迟钝的人物,但是自己表现也算是比较明显了吧,为何她丝毫没有反应呢。

招财看着自己主子望眼欲穿的表情,忍不住骂了一句美色误事。“殿下,您真的要跟她成亲吗?”

宋玉言叹了口气:“招财,你恨不得每天都问我一遍。”

招财脸上有些尴尬,推着他回到院子。“我这不是怕您后悔吗?”身为皇子,三妻四妾可是常事儿,林玉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忍受殿下纳妾的女子,而且如此的不解风情,若是其他京中女子,被殿下这样真诚而热烈的对待,那肯定是要恨不得天天围着殿下的。而这个林玉,整天惦记的就是,糕点铺,吃饭!全都是下里巴人的东西,和阳春白雪一点都不沾边儿。

宋玉言并没有说话,只是示意他磨墨。桌子旁边大瓷缸中放在几卷画轴,上面画的都是同一个人,正是宋玉言在画的人。

各种各样的林玉,有的一张纸上,只有林玉的脸,有的却是全身。宋玉言每天都能发掘出林玉的新表情,以及动作。就今天,在得知张福祖被绳之以法时,欣喜和难过同时出现在脸上,显得极为生动,氤氲泪水的眼睛闪闪发光,里面充斥着希望。

而她的旁边,有自己的陪伴,握着她的手,在无声的安慰。

招财在一旁看着,就连他,也忍不住赞叹殿下的画技。不过其实这幅画里只有殿下一人就已经很好看了。

虽殿下被迫要和一个农家女子成亲,但幸好林玉还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配不上殿下,报恩之后,就和离,招财对於她总算是没有那么讨厌了。

“初二,你去张宅一趟。”宋玉言收笔,看着自己画中的林玉,却总觉得不如现实中活泼生动。“去将张耀宗放出来,我需要同他谈一谈。”

按照张耀宗同张福祖的关系,张耀宗应该不会去救张福祖。不过就算他想救,也救不了。

如果他还对自己名义上的父亲有感情,那这个人不可用。

宋玉言梳理头脑中的思绪,将一些重要的事情记录在纸上。

还有寒山寺,过了一段时间,那方丈应该回过味儿来。初二将梦见草的种子也偷走了,他不会善罢甘休。劝人向善,那是佛祖要做的事情。改天让初二出去一趟,趁早将这个祸害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