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9.偶遇
吃饭的地点是对方选的，距离g大还算近。佐伯一直把他们送到中央饭店的门口，还不放心地交待说要在对街等他。从他们落座的位置可以看到他就坐在对面的露天咖啡屋，正一边点单一边拿手机讲着电话。没有什么吃饭的心情，不二随便点了点儿东西，没想到清水居然和他要了一样的。虽然有些介意，不二并没有主动开口。直到侍应生拿了点单下去，清水才笑道：“宴会之后就没有见过了，很巧哦能在路上偶遇。”
与那人一起的时候场面话都听腻了，谁都是“偶遇”，“偶遇”似乎是“贵人”们的专属体质呢。不二意兴阑珊地笑笑礼貌应声。
“不二先生没有受什么伤吧？”没想到这么快就进入主题了，清蓝的眸光一闪，不二迎视着女人一时没有答话。
不愧是中央饭店，上菜的速度相当快。不一会儿大理石桌面上就摆满了餐盘，服务生为两人倒了红酒欠个身便下去了。见女人端起酒杯示意，不二也举起了酒杯。
“不二先生不要介意，我会问之前那个问题，完全是出於关心。因为听闻手冢先生似乎伤势不轻，您身为他的秘书会受伤恐怕也在所难免吧？所以才想问问的。”那日骚乱开始之后，会场的政要精英们就被警方或保镖带离了。所以后面的情况青组在场以外的人应该都不清楚——但是清水却知道那人重伤了。不二不动声色地放下杯子，端出标准的绅士笑容来回道：“那真是谢谢阁下的关心了。承蒙惦记，如您所见，我并没有受伤。至於手冢先生，他也没有受伤，只是前阵子应酬太多，难免喝了些酒。因此才犯了胃疾，还在休养中。”
“哦？是这样么？”女人殷红的唇色在晕黄的水晶灯下显得十分妖娆，语气声调是平和温婉，表情也颇像是信服了，但是不二知道，那都是假象。果然，清水语调一转继续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露台上的血迹就不是手冢先生的了。真是幸好。”将不二的反应收进眼底，清水若无其事地再次开口：“因为看着他向不二先生走去，一下子你们就一起倒在了地上。你知道那枪声被消音的了，若不是有人看到类似子弹的痕迹我们也不会被迅速遣散呢。不过既然不是手冢先生受了伤，那我也就放心了。之前一直担心想着要不要去探望一下呢——说起来胃疾，是不是也挺严重的呢？我听闻手冢先生可是个工作狂啊，恐怕不是十分严重是不会不露面的吧。”
状似自言自语的话处处透着刺探，不二确信并非他多疑。从清水的口中吐出的言辞，听起来礼貌谨慎其实却充满了嘲讽的味道。不二顺水推舟地回道：“boss的胃疾是有些时日了，因为现在是特殊情况，所以一直也没有好好医治。但这次又覆发了，我们二头目就有些吃不消了，所以才强制他必须彻底养好病才能工作呢。别的就没什么了，不过听清水小姐这么说，我倒也有些好奇了。宴会现场当天就被警方封锁了，有没有血迹连我都不知道，清水小姐——消息灵通啊。就是不知真实性如何？”
话已至此，两人也算互相摊了牌。不二敛了笑意，对方也没有继续客套下去。高挽着发髻的女子与他正面对峙，两人各自端坐着盯紧对方，似乎正在分辨话中真假。不想浪费太多时间，不二轻轻笑起来半真半假地调笑道：“清水小姐似乎对我家boss格外关心，不二先代boss谢过了，我会将阁下的心意一五一十地转给他的。”
暗嘲带讽的话并没有令对方露出什么不悦的神色，相反的，不如说女人对此完全没有要掩饰的意思。不二微微眯起眼睛看她，清水哼笑一声语气有些不阴不阳：“‘我家boss’——不二先生的措辞真的是别有一番意味啊。也难怪那个人会‘舍命’保护你了。”
“在下驽钝，没能理解阁下想表达的意思。”明显在某个词上放缓了语速的话令不二完全睁开的蓝色眸子开始渗出寒意，搭在膝盖上的双手也渐渐握紧。
清水露出少许得意的神色浅笑道：“也没什么意思。只不过，不二先生既然看出来我喜欢那个人，不知可否帮忙牵个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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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ss，外面下雨了。请穿上这个。”
和忍足一起从橘的宅邸出来，乾已经举着伞候在门口，手臂上还挂着两件风衣。忍足帮手冢披上衣服，顺便检查下伤口有没有裂开。好在西装下的衬衣上没有显出什么异样来，理好外衣忍足擡起头有些严厉道：“还好看起来应该没有扯裂，tezuka，你再这样乱来我就要对你下禁足令了。你有觉悟了吗？”既是斥责也是威胁，手冢任由他帮忙系好衣扣，别过脸默默叹息一声没有应他。
“橘先生这已经算是解决了？”乾举着伞为两人开了车门。
“inui，我来开车。你把那些药拿出来让他吃了，温水在后面的杯子里。”
“是。”
雨势很大，处处透着些湿冷，忍足发动车子看着手冢吃下药，微加思索后还是不放心地开了暖风。
“这个橘桔平跟tezuka真是有的一拼。如果不是你们今天来了我还不知道要在这耗多久才能说动他。”车子驶出宅子，他打开雨刷继续道：“但是乾你应该提前告诉我一声。来之前也没有让will医生再看看？”
后座的乾推推眼镜：“是我的疏忽，下次会注意的。那么，对橘先生的安排是？”
“给他安排了其他住处，但是目前选举的巡回演讲已经不能再取消了。所以要增派人员，inui你尽快去筛选些好手来。”
“是。”
乾侧过头转问手冢：“要不要先把fuji安排到这边？”不二已经两日没有露面了，虽然没有什么危险，但是长期让他在外恐怕有人会不放心。然而手冢吃过药就仰靠在座位里，对於他的问话也没有什么反应。乾看向后视镜，见忍足在镜子里冲他摇头，他也就识趣地不再说下去。
车子途经中心商务区，忍足将车速减缓停在了红绿灯前。好容易有个空挡，他忽然想起他们几人都还没吃晚饭，现在天都黑了。
“我们在外面吃吧，都这么晚了。前面刚好是中央饭店，附近也有几个不错的餐厅，选一个吧？”乾必然没有意见，毕竟他们从下午两点就出门了，现在早饿了。车里两个人都等着手冢答覆，手冢只好坐起来。看看车外确实很晚了，他正要说些什么，话还没出口，另两人就发现他的眼神好像被定向了对面某处。
“inui，你下车去饭店门口，拿把伞给他。”
“是。”乾只看了一眼就带着伞下了车。
忍足有些诧异地转过身。
正对面中央饭店的门口，一身休闲装的不二正从里面走出来，乾已经到了路对面，两人相距大约十几米的距离。乾向不二招手，不二却好像没有看到。还没等他上前，一个银发男子已经跑过去一把拽住了不二，又将一件外套披在了他身上。不二只看了那人一眼就又低下头拉紧了衣服。乾将伞撑开在他头顶，不二莫名地看向他。
不知道乾说了什么，能看到不二猛然擡头望向他们这边，之后就再没有其他反应。最后还是银发男子接过了伞道了谢。乾迅速地回到车上，绿灯亮了。
“走。”这次是手冢下的命令。忍足向后看一眼，他却已经重新靠回座椅闭上了眼睛。车子驶向另一条岔路口。
“暂时，不要给他安排任务。”
……
“是。”
乾在本子上记着些什么，忍足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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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先生，是不肯帮忙吗？”
“……抱歉，我不太喜欢做这种事呢。”
“诶？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吗？”不二抿着唇迎视着她沈声道：“不明白阁下丶是想说什么？”
女人笑笑状似随意道：“我只是想说——本以为不二先生不肯帮忙，是因为——你和我一样呢。”
“不二先生您知道吗？你现在的表情，就像被我说中了一样呢。”
“……那么，如果是那样，阁下要怎么做呢？”
“嗯，那就——可否请你干脆地放弃呢？”
“fuji，你在看什么呢？那辆车已经走了哦。”
……
“fuji？”
不二缓缓地转过头。雨打在伞上的声音密集响亮，他向上看去，看到黑色雨伞的尖檐正不停地淌着水，能清楚地感觉到从脚底钻进来的寒气。乾说：“boss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虽然看起来你已经不太需要了，不过如果我拿回去他大概会不高兴的。”
“哦对了！他已经退烧了，现在每天都被看着吃药打针呢，你可以不用太担心。”他目送黑色积架调头离去，很快就再看不见。收回视线低着头继续向前走，他低声问：“呐，saeki。”声音很小：“你之前要跟我说什么？”漫不经心地问出口后，还没听到佐伯的回答，他却忽然笑了。
“放弃？”
“对，我和他相识很久了，虽然我知道他喜欢你，不然也不会舍命救你。但是，你似乎并不是因为喜欢他，才留在他身边的吧。如果我没看错……”
“与你何干。”
“呵呵，这才是你的本来面目吗？果然很帅气。”
“多谢夸奖。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喂，不二先生……”
“哦，我忘了说，谢谢招待。还有——清水小姐，如果之前给了你错觉我很抱歉——不二周助，从来不相信‘先来后到’。还请加油。”
虽然说了那样的话却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了那样的话。还有为什么，此时此刻心口像压了几千斤重的巨石一般令人窒息。好难受。
“fuji，其实是……高槻守丶也就是你姐夫，他的公司要被迹部财阀吞并了。”
他猛地停下了脚步。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