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1.龙卷风
虽然从刚才的车祸现场突破了，强行冲往了口岸的方向，却没有想到他们的目的地先一步受到了完全封锁。与警方交涉无果后忍足
拿出了手机，因为事态紧急拨出号码才发现服务区外的事实，忍足难得不安地蹙起了眉。这是意外，以前不二也曾来过多次，从不曾遇
到过这种情况，想必是附近的信号塔发生了故障，但未免过於巧合。忍足的眼神开始透出散着寒意的锐利，不二也认真观察着是否有足
以突破的入口。在警方的催促下，他们假装将车子移开，而就在这时，方才视野的死角处出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不二睁大了眼。
“呐，我想我们没有时间去寻找其他的入口了。如果我没有猜错，那边发生了爆炸或火灾的其中之一。”忍足猛地踩住了刹车，两
人背脊一震，他顺着不二视线的方向看去。高大松柏的顶端，滚滚的浓烟正在升腾，试图掩人耳目的淡化。但显然由於烟量过浓，再加
上拜几日来低气压的天气所致，散去的速度十分缓慢，进而湮没了半边的天色。
“不二，你从这里下车，手冢应该很快就会到了，我不能带你进去。”
不二翻了翻眼睛，轻蔑地笑了：“若头大人，我很想告诉你一个事实，如果今天我不帮你，你是突破不了这道警力围墙的——需要
打赌吗？”
忍足微眯着眼睛侧脸瞪他，没有说话。不二转过头静静地思忖一下，冷静道：“如果不是刚才路口的车祸，这会儿应该是警备们吃
饭的时间。我没有看错的话，刚才我们从路肩冲过来的时候，装满餐盒的警车就在后方不远了，稍微等两分钟看看。”
“两分钟？——这也是极限了，如果两分钟后没有送到呢？”
不二抿起嘴角：“第一，不会超过两分钟。第二，即使两分钟后那辆车没到，我也有办法让我们的车冲进去，不伤任何人。”
两人的视线再次交汇，就在倒数计时的空档，果然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不二带有几分得意地笑起来：“69秒哟，若头大人，请务
必让我见识下你的开车技术吧。”
忍足意义不明地哼出一声，随即换上一张严肃沈冷的脸。车子缓缓开动向目标反向离去，在身后的警员们聚在务餐车周围放松警惕
的瞬间，忍足已经利落漂亮地掉头起档，撞翻较远一边的鉄围栅转眼就消失无踪了。看着那些被远远甩在后方还没搞清楚发生什么事的
警察们，不二颇为轻松地笑起来。
“估计左前方的车灯碎了呢，好可惜哦。一只车灯也不少钱吧？”
完全没听出来“可惜”的口气，忍足不屑道：“你是不是对情况太乐观了，我都无法轻松地笑了。”忍足的表情确实很严竣，但这
与不二却没什么关联。
“你不是说了小不点在那里么？而且阿桃是‘够机灵’的人吧？。”
“就算如此，爆炸或是火灾可都不是闹着玩的。”
“这个我当然知道。”马上就要到达港口，不二解下了安全带：“不过你也该对我们那位小接班人多有点信心才对啊。”
忍足一怔，慢慢地居然也认同了他的话。
“你说得对。”他们打开了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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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的乐观并非仅源於越前龙马或是桃城的能力，而是他对港口的情况还是有一定的了解。但纵使如此，下车后扑鼻而来的海风也
令他眯起眼。如今港口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仍在蔓延的火势，但是看得出越前或是桃城已经做了早一步的准备，大概除了最深处9号仓
内的货物没来得及运出外，其他易燃物或是损失不起的商品都已经被很好地转移。在车上时就听闻了港口可能会受到“彗星”海啸的波
及，看过水位线后的不二推断出那所谓的“波及”马上就要来临了。
这种情况下最重要的已经不是救火，以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火势就已经蔓延至此的现状来看，爆炸时仓库里的东西就差不多化为灰
烬了。不二将水位骤降的事告诉了忍足，因为货物已被转移而显得空旷的口岸上，只有浓密的黑烟和消防车的声音。这一时的寂静显然
不是什么好兆头，在与忍足分工合作的喊话后，不二敏锐地察觉到风声开始变大了，他甚至听得到自海对岸而来的巨大海浪声。不二向
着消防车队的方向跑去。
另一方面，以湿手帕捂住口鼻并将自己从头到脚浇湿的忍足穿越猛烈燃烧的仓库后，很快就在仓库后不远的上风向找到了受伤昏迷
的桃城，和应该是被桃城保护着而仅是吸了少量浓烟惊吓过度的货主之一石井。对方才不二做出的预测并不怀疑，忍足看向海的方向，
对时
间的紧迫感到了忧虑。桃城身边龙马的帽子用一块石头压着，相信那少年应该是去公路上的电话亭联络救护车去了。被以趴倒的方式安
置的桃城，背上大面积的烧伤很不好，似乎右脚骨也有脱臼，谨慎起见忍足只能先将没受什么伤的石井向远处拖去。
“忍足哥！……”与龙马的声音相伴而来的正是救护车的鸣笛，少年气喘吁吁地喊了他一声就再说不出什么像样的话来。忍足协助
医护人员将石井和桃城擡上担架，一回头就被龙马拽住了袖子。
“……忍足哥……”些微颤抖的声音掩饰在勉强镇定的表情下，这是忍足第一次看到少年红红的眼眶。就算那年刺伤手冢后懊悔不
，已也不曾在他们面前露出过这样的表情。忍足蹲下来，为少年将脸上黑色的烟污拭去然后轻轻地抱了他一下。
“要是被你大哥知道我让你遇到了这种事，他大概要生气的。”
故作轻松的语气中，少年没有抗拒他的安抚，颤抖的手拽住了他的衬衫，很明显是为了不让自己哭出来。“我……提前让工人们下
了班……也安排了货物的去处……但还是有人受伤……桃前辈……保护了我们……可是……”再说一个字恐怕就会哭出来了，忍足扶起
少年，也揉揉他的头发极尽温柔道：“做得很好哦——你做的很好，龙马。”少年的瞳孔亮了起来，随即又低下头去。
“madamada……”
细小的声音传来，忍足淡淡一笑，拾起一旁的帽子拍打干净为少年戴好。
“看样子那辆救护车要走了，你不去吗？”龙马压压帽檐应了一声，刚转身跑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问道：“大哥呢？”忍足告诉他随
后会去医院接他，少年这才迅速地蹬上了桃城那辆救护车离开了。
忍足站在稍高一些的地方，已经看得到白线一样的浪头。就在将龙马送走之前八号仓库也发出了爆裂声，一眼望去可以看见不二正
往返其间，似乎又有人受伤了，那稍嫌单薄的身影架着伤员看起来颇为吃力，忍足也立刻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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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部亲自开车赶到，下车时虽然看到手冢的车刚巧也带着医疗队赶到了，但是迹部完全无暇先去与手冢打招呼。他一个人奔走在口
岸上四处张望，没想到还会看到这么多伤员的迹部，被肆起的黑烟和周围伤患的呻吟声惊到。他循声望去，似乎是一名正在被擡上担架
的年轻男子，身上的衣物已经被烧尽，黑色的残留物斑驳地黏在身上，胳膊及半边身体焦红色的烧伤触目惊心。他不由得退了两步，迅
速地转头用双眼搜寻着唯一想看到的身影。巨大的恐慌就像身后震耳欲聋的海浪的声音，他抑制不住全身都在颤抖的恐惧。不管怎么找
焦急都遍寻不到那唯一的身影，什么措施都没有做而不断接近火势凶猛地带的迹部被浓烟呛到，快要将肺都咳出来的感觉。他的眼底已
经红成一片，也越发看不清楚周围，一手捂住口鼻，根本不去理会现在狼狈的模样，他毅然向着最危险的方位跑去。
在茫然的寻找里不知过了多久，剥除掉碍事的西装外套，他忽然停下来。眼睑战栗般的动作之后，又忽然拔足狂奔起来。站在岸口
边沿的身影仿佛随时都会被身后几米高的浪潮卷走，亲眼看到他被兜头的海水淋得透彻，就仿佛切身感受到了那种刺骨的寒冷和疼痛。
他只看得到忍足的侧影，似乎是有个消防员受到了二次爆炸的波及而倒地不起，忍足拖着一身的水将医护人员领到跟前又帮助将人小心
地移至担架。
心里默默庆幸着还好是这么混乱的场面才不会有人注意到一个这么失控的迹部景吾，直到将人牢牢地禁锢在臂弯里，侧脸紧紧贴在
他冰冷潮湿的背上，他依然无法像平常一样地自由呼吸。
忍足被不小的力道冲到一个重心不稳，因为被身后的人紧紧地抱住才不至於跌倒。惊吓过后立刻就知道扣在腰腹的手是属於谁的。
他下意识地侧过脸却被严厉地拒绝了。
“别看！”
“……景……”
“别回头！别看我！”
忙着抢救伤患的医护人员们确实没有功夫去理会两人过於亲密的举动，待救护车离开之后，忍足才一点一点费劲地扳开迹部深深陷
入的指尖，拖着他的手送到唇边。兴许是感受到呼吸的温度，迹部的手指颤抖得很厉害，忍足握住他的手也没有离开，说话时微凉的唇
刷过他的手心，他轻轻地亲吻着丶安抚着。
“keigo，我在——别担心。我好好的，嗯？”以往最是桀骜不驯唯我独尊的恋人，丝毫没有接受他温柔安抚的意思，从他的掌心挣
扎出来，迹部执着的将手臂交叉地扣在他胸口肩膀，比坐云霄飞车时的安全杆还要坚固。忍足正要笑，迹部已经将整张脸都埋入他背脊
。与冰冷的湿粘形成鲜明对比的灼热湿意沿着脊椎骨直达脑干。忍足微微一怔，双手覆在胸前的双手上，也不由得低下了头。
“抱歉，keigo。对不起。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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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助把最后的伤员送上救护车，之后就将迹部的举动从头到尾看了个完整。完全没有想到那样强势的一个人也会做出这样的事，不
二的心就像被撞了一下似的，微妙的有点疼。原来真的不管多么强势的人都会有温柔的时候，如果你没有被给予那份温柔，那不过是因
为，对方想要给予的人不是你罢了。
远远的只是看着，忍足似乎终於说服了迹部，他转过身，於是两人真正地拥在了一起。
他想起那一天医院里的真田和幸村。
恋人和恋人们的身影重叠起来，仿佛连那份与外人本无相干的温度也淌进了自己的心里。湛蓝的眼眨动两下，不二微微笑着。下意
识地向另一个方向望去。
在海潮席卷之后凛冽寒冷的风里，那个人站在不远的高处。一如既往的，身形直挺。
后来不二被猫咪问起什么是爱情时，他就这么回答道。
“那大概是，当你看着某个人的时候——那个人，也在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