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惑人

第五十四章 惑人

这番折腾,桑为和严彦从地道回到院里已是午夜。

岸边的礁石滩凹了个大坑,露出龟裂的地表,坑边围着上百个凌云门守卫,在这小小的偏岛从未有过如此多人同时巡夜。

他们躲在暗处,屏息捱过一排巡逻的守卫,严彦唤出荧蝶把他们引到远处后,这才趁机溜回了院子。

桑为急着要回房,他和邵七对峙后,邵七虽并未把这院子围住,可就算他暂时信了自己,若要派人暗里盯梢也在所难免。

有些事还是要回屋悄悄讲。

严彦一路不语,他还生着闷气,识魂也是桑为,可它却护着林贤南。

他忽地在屋门口停住了脚步,桑为冷不丁撞到他的后背,磕得鼻子生疼,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还和严彦绑着呢。

他扯了扯手,说:“严师兄现在可以解开了吗?”

严彦回头,一把拉过桑为,把人一点点挤到门边的墙上。

桑为没明白他要做什么,仰头楞声道:“怎么了?”

其实严彦并不想真的做什么。只是今夜一直烦躁又忐忑,总想从桑为这儿讨要些安心。

可他见桑为那张削瘦的脸枕在乌黑的发里,眼眸清亮,鼻尖红红,衣衫上沾了薄灰……

竟没出息的恼也恼不起来。

他笑着撑住了臂,把桑为严严实实地堵在墙上,说:“做道侣该做的事啊。”

桑为诧异地眨了下眼,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他不由地四周张望,这外面那么多守卫,只要有一个进来就能把他俩看的清清楚楚。

“严师兄别闹。”他压着声提醒,“这是凌云门偏岛,外面还有人。”

严彦笑地像个流氓,轻声道:“我们桑为是怕被看到吗?”

他像哄小孩似的,“不怕,凌云门给这俩什么青竹山的散修准备的是一间屋子,可见他们原先就是对道侣,道侣之间做这些事本就无可厚非。”

“你……又要胡言乱语了。”桑为慌乱地往后缩了缩,背紧紧贴着墙,也逃不到哪儿去。他觉得严彦变狡诈了,能把一肚子坏水全藏在那双真诚的眼里,叫自己愈发束手无策。

严彦咧开嘴道:“这怎么能是胡言乱语?你徒弟都唤我师娘了,咱俩的事如今已是板上钉钉,改不了了。”

桑为想到严彦诓叶风歌大庭广众下喊自己师娘,就恨得想一脚踹过去。

他探出还得自由的臂就要去寻门把,却被严彦一把拉回来,又猛地把他翻过身|顶在了墙上。

桑为惊叫一声,又死死咬住了唇,脸撞到墙面,腰下能感到严彦炙热的变化,他心里是真有些急了,不由向后伸手,要去推严彦,慌张道:“你到底……到底要干什么!明天还有正事呢!”

严彦目光下移,要来推自己的那截腕骨从袖里若隐若现地探出,细的可怜,在月下如羊脂玉一样雪白,似乎轻轻用力就会掰断。

可就是这样的一双手,牢牢抓住了林贤南的剑刃,把自己护在身后。伤口已经止血,手上还有黏糊糊的血迹。

严彦刚刚都要痛死了,恨不得那杀千刀的剑伤都长到自己身上。

“我好生气怎么办?”严彦语气里带着撒娇。

他边说边扯掉他们手上的发带,忽地掰过桑为的另一只手,不顾桑为挣扎,用发带把他的双手反剪在身后。

桑为挣了几下挣不开,他气恼却又不敢大声,只好低低斥骂:“严师兄你是狗!快放开我!”

“我好生气。”严彦又说了遍,他探指摩挲着桑为的唇,端得更加乖巧,“要不你发发慈悲,说句好听的哄哄我?”

桑为头皮发麻,扎在后边的热度已经剑拔弩张,他脖颈红了,额上浮起层汗,急道:“那先……先回屋去。”

“不回。”严彦掐起桑为的脸颊,手指用力扣开双唇,强势地探进去,两指夹住那片柔软的湿热,像在征求意见,小心翼翼地问,“就在这里说,好不好?”

好什么好?

桑为气愤,他根本没法说话,只能呜呜地摇头,他用舌笨拙地点着指端,想把那恼人的手指往外推。

严彦偏偏不拿走,他恶劣地搅动,嘴上还不断地问:“好不好?好不好?”

他一句说得比一句委屈,反倒像桑为在欺负他似的。他搅得桑为的嘴里再也攒不住水,只好顺着嘴角滑下。

太羞耻了。

桑为偏头瞪着严彦,可那双泛红的眼里怒意没几分,却含着光,有楚楚的无助。

严彦眼神骤暗,他迅速拿出湿淋淋的手指,一把撩起桑为后颈的长发,低下头,凶狠地咬了口他白白的耳垂。

桑为脸颊在墙上蹭得生疼,身后又是严彦结实炙热的身体,他前后无路,只好轻微地打颤,色厉内荏道:“严彦!别在这里发疯,凌云门守卫会来巡——”

还未说完,严彦就像要吃了他那般,猴急地含住了他的耳廓。

桑为耳部敏感,他腰一下子就软了,脸庞染上霞色,话都卡在了喉咙,化成了无声的叹息。

热气烘进桑为的耳里,严彦道:“那你快说好听的,说完我们就进去。”

廊下的灯已经全熄了,月色如洗,满园的花影落在他们身上,随风摇曳。

桑为脑袋晕乎乎的,根本想不出什么话来,严彦忍不住笑了声,一字一字地呵他,烫他,催促他:“你这样说。”

只见他在桑为耳边嘀咕了句,桑为的脸就彻底红了,他睫毛簌簌颤着,半天后才嗫嚅道:“我……我讲不出来。”

“讲不出来?那可怎么办?”严彦问得苦恼,往/下/却凶狠地撞他,撞得桑为全身发软,人都要顺着墙滑下。

严彦捞住人,又大力掰过他的下巴,低头吻住他,压着他的唇含糊道:“可我想听!”

桑为的后背贴着严彦的心口,能清晰感受到那处跳得急如擂鼓。

桑为擡眼,这个近在咫尺的男人浪荡的没边,可挺拔的鼻梁被月色浸染,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分明是在紧张等待。

桑为的心瞬间就软的一塌糊涂,他觉得不可思议,世上有人能教他将伦常丶教条弃之敝履,并与之在别人的廊下衣衫/不整的亲吻。

他是惧怕欢|爱的,可或许是月色惑/人,又或许是明日未卜,他在严彦怀中轻易败给了爱意。他探出舌尖,像个不胜酒力的醉汉,放纵地丶疯狂地回吻住了严彦。

他们的喘息激烈又混乱地交错着,牙齿也磕碰在一起,像两个干渴很久的可怜人找到了那么丁点水源。

桑为不由地踮起脚,在偶尔的间隙里哑着声道:“严郎,我愿被你……”

他竭力够到严彦的耳边,说完了后面那个字。

严彦怔怔地看着他,桑为默默低下头,露出那截细细的脖颈,羞耻的不敢擡眸。

严彦眼眶蓦地热了,他握住桑为的腰,把人转了过来,面对面地紧紧抱住他,咬牙道:“明日就算不能活着出去,有你这句话,我也足够了。”

桑为咬他肩膀,恨恨道:“不许胡说!”

严彦立刻笑了,像是安抚地顺着桑为的长发,轻道:“好,我不胡说,该说春宵一刻值千金。”

他一把抽掉桑为手上的发带,又把人猛地扛到肩上,桑为轻“啊”了声,他来不及反应,严彦就一脚踹开门进了屋。

屋里黑漆漆的一片,很快传来窸窣的响动。

那边上搁着盏凉茶,床榻吱呀,晃碎了落在水中的弯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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