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蓄谋已久
第九十九章 蓄谋已久
自从那日之后,阿四便被禁止靠近陆鹤南,是曲子墨提的,然后其他的兄弟也赞同。
他们不敢让阿四出现在老大面前。虽说那事和他没很大关联,仅仅是没护好纪文亭。但就光这一点,他没护好人,让人丧了命,就足以陆鹤南在盛怒之下当场让他和那些派去保护纪文亭的其他人陪葬,归於大海。
后面也一直有人在那片海域寻找。虽说那些人都知道找不到,但不敢多说任何话。都是签了协议拿了巨额报酬的。如果不慎发生意外其家人还会拿到一大笔钱。阿四也一直在那片海域不曾回国,哪怕是去年过年都没回家。
陆鹤南自从纪文亭出事后因数日不眠不休和疲劳过度,造成短暂性休克被送回国治疗,等他再清醒过来后便又飞去了那座岛,再看到阿四后差点又把阿四丢进海里喂鱼。
其实该死的不是阿四,是他自己才对。
他的势力很大,仇家也很多,文亭肯定是由於他的原因被掳走。所以,间接造成纪文亭意外的是他,他从来没一刻如此清晰的想着。
或许没有他一直以来的纠缠和强迫,文亭现在应该活得很好,有人爱有人陪,做着他最喜欢的事,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到最后连个尸首都没有。
他不敢和文亭的家里人说。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后悔了,后悔让人去那个岛待那么久;后悔被人说得心软,没多派些人保护好他;后悔提前回国了,没一直陪着人......
但他不后悔强迫人和他在一起。若是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和他在一起,哪怕还是强迫。
但,他会更温和些。
他想和他有个好的开始,两人携手共白头,度过这漫长的馀生。
纪文亭出事的消息被瞒住了。不论是合作夥伴丶下属同行丶亲戚朋友,都不知道他出事了。陆鹤南让人模仿纪文亭说话的声音语气和比较亲近的人说要闭关,不让打扰。然后在过年时也发消息给众人,倒也无人起疑心。
纪文亭向来恣意,无比热爱且专注於他的绘画,找个安静的地方闭关个半年都是正常的。於是众人只以为他又跑到哪个深山老林或者温暖宜居的海岛去过冬了。
从那天起,没有一个人敢在陆鹤南耳边提纪文亭这几个字,有不知情的人若是刚想提起便会被人拦住。
之前有人看两人很长时间不在一起,陆鹤南又整日浑身戾气,以为纪文亭得罪了这位被抛弃了,陆鹤南再也不会同人有交集。
这人为讨好陆鹤南,提起纪文亭的名字,编排起纪文亭的不好,还没说几句便被满脸暴戾的陆鹤南砸破了头,踹断了几根肋骨,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后面送到医院去了,其家族生意都受到波及,公司股份大幅度下跌,以此为诫,陆鹤南身边再无人敢提。
那种场面太过惊心动魄,连站一旁劝架的人都挨了陆鹤南的几脚,陆鹤南的话「找死!他是你能说的吗?那是老子的人。」也让在场的人心里有了掂量。
久而久之,大家只以为是吵架了,却也不敢再提,以免触到陆鹤南的霉头,下家倒霉的便是自家。毕竟众人打听到的是陆鹤南的那位脾气也不太好,经常对陆总发脾气,那可是连陆鹤南陆大总裁都捧着护着的人。
陆鹤南除了处理公事外整日待在纪文亭的画室里,还会自言自语,让人见了以为主人家的那位精神有些问题。
林管家自然也不知道纪文亭出事的事,见陆鹤南这副模样,非常担心。正好又是那天陆鹤南去了趟纪文亭待的海岛,最后只有陆鹤南一人回来,回来后就是这样,林管家还暗暗给纪文亭打了好多电话,但无一不是已关机的状态。
林管家心里觉得人是逃了,又想着不对。要是逃走了自家先生不会是这样,肯定是大发雷霆然后怒斥众人,派人去找了,现在派去的人都是往海岛去的,且大部分都是救援团队。
林管家进门给人端了茶,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也没说。
出去时轻轻关上门,擡眼便看到先生坐在椅子上喝着纪先生爱喝的茶,素来温和的脸上带上些忧愁:只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要不然先生可.......
陆鹤南看着面前未完成的画卷,目露思念之色,瞧着这满屋的画,双目泛上一层痛苦之意,手中的小册子都被他捏的有些不成形。下一瞬,他回过神,放轻力道,将手中的册子轻轻平铺好来,好似对待什么珍稀之宝。
那小册子是纪文亭随身带着的,用来记录灵感和速写。
现在陆鹤南也会把小册子随身带着,偶尔拿出来看看摸摸。
许久之后,坐着的男人好像听到谁的呼唤一样,瞬间站起来,满屋的看,没有人,原来还是没有人啊!
刚刚亮起的双眸恢覆一片漆黑,满是红眼丝的眼中不见一点光亮,重重的坐在椅子上,沈寂荒芜。
就像久旱的沙漠迎来一场大雨,在暴雨降下不到几分钟转瞬停息,接着是烈日暴晒,分明是一样的烈日,却因为那几分钟的暴雨让沙漠更加难以忍受了。
——
r国的一个小镇。
“先生,今天您吃中餐还是西餐?”女人问正坐在椅子上在泡茶的青年,用的是本国语言。
“西餐。”青年泡茶的动作行云流水,看起来很是随意。但内行人一看就知道专业,做起来也优雅好看极了。
这是个有些清瘦的东方青年,身上穿着件舒适的白色宽松针织毛衣和配套的白色裤子,黑色短发,肤色瓷白,眉目如画,被天使吻过的面庞上神色随和冷淡,举手投足间满是优雅,气质缥缈如尘,宛如是从画中走出的仙人一般。
“好的,那您忙。”女人得到回覆后也不多留,立马离去,好让人一个人待着。
青年大多数时间都一个人待着,多是画画喝茶养花,女人已经跟着青年一段时间了,自然知道他的习惯。
她口中的先生自然是纪文亭了。这些时日她也算知道这个出手相当大方的东方雇主在吃食上有多讲究,就是性子有些冷,不爱出门也不爱说话,整日待在画室里画画。不过,那些画可真好看,和先生的人一样好看。画室她很少进,一般只是在门口敲门。只不过偶然间见到了两回那些画,让她这个不懂艺术的人都有些惊叹。但之后更不敢进画室了,那些画一看就价值不菲,要是出了啥问题她可担不起。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人当初见到这个年轻俊美的帅小夥确实呆住了,不敢大声讲话,生怕惊扰了面前那个俊美如神祇的黑发男子。
这个做饭的女人就是当时纪文亭一路带着的厨娘,经验老道,厨艺相当不错。尤其是西餐,堪称西方顶级大厨级别。最重要的是还会做中餐,虽然味道不太正宗,但也过得去。要知道纪文亭的嘴是要有多挑的,吃穿住行样样都是最好的,吃的方面从不将就。除了两年前不想回忆的那些天吃的东西。
纪文亭静静的待着喝茶看书,眼眸低垂,握着书册的手骨节分明,青色血管都能看得分明。温煦的暖阳照在院子里的花草盆栽上,青年皎白如玉的面容在朝阳下,好似蒙上一层柔和的金辉,连清冷的气息都略减两分,有些熠熠生辉。仿若冬日暖阳,驱散开层层迷雾,恍然遇上这个让任何人都要为之失神的人,不教他被冷风吹拂。
纪文亭想到什么,往桌子的对面看去,有些恍惚,覆而又低头看书,这次很久都没翻页。
原来已经离开了......
回过神时轻攥了一下书,然后继续接着往下看,仿佛刚刚的失神不过是意外。
而这样的意外在他离开陆鹤南之后尤其多,总是会不自觉失神,想起某个人某件事。
上午便没去画室,回房间拿了件外套出门散步散心去了,路上遇到熟悉的人不熟悉的人来同他打招呼,纪文亭心情也好一些了,会回应几句。西方人确实比较热情开发,也不吝啬赞美,纪文亭往日会觉得有些不善言辞的烦扰,他素来喜静,今日倒觉得还行,或许习惯了有人在耳边念叨着什么。
这个小镇确实很小,人也不多,不是什么经济特别发达的地方,也没啥旅游景点,这些对於纪文亭来说都是选择在这住下的原因。纪文亭很久以前跟一个同行业的朋友来过一回,觉得风景不错,很清静,也适合居住。於是还是去年春末的时候,就让这位朋友帮忙买下了一套房,没经过他的手,这不,就用上了。
这次的离开不是临时起意,是蓄谋已久。
他早早就规划好了,计划,路线,人。
但有些事情不好说不好做,他的外公和一些亲戚朋友不知道,说了又怕他们受到波及。於是除了莫远知晓他的情况,其他人他谁也没说,等过两年再寻个法子回去便是。那时那人应当忘了他,另外找个看得上的了。
他不认为陆鹤南是真爱上他,有几分喜欢倒是真的。毕竟爱可不是抢占,掠夺,监视和束缚,就像陆鹤南他自己说的,不过就是看他长得不错,等新鲜感褪去便会丢弃。
就像小朋友喜欢玩具一样,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今年非这个不买,明年非那个不要。
(所以说啊,陆总,话可不要乱说哦!有人会当真的。)
*
若是再来一次,
他想和他有个好的开始,
两人携手共白头,
度过这漫长的馀生。
——陆鹤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