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他便是我的光
第一百零四章 他便是我的光
这是一座充满欲望的都市,就连精心培植出的花草都是供有钱人观赏摆弄的。
金钱,权利,虚伪,冰冷,黑暗。
在照不亮的角落,藤蔓疯长,盘根错节,开出罪恶之花。
有的人甚至看不见明天即将迎来的光......
——
纪文亭醒来时男人早已离开,感受到身体传来的酸痛感,此刻的他并无过多想法,只无比痛恨让他身处如此处境的男人,在被下的双手紧紧攥着,青筋凸显在那双白玉石般的手背,真真是可恨啊!
在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后,转动眼珠,看见果然是那人后,瞥了一眼就移开了。
他闭上了眼睛,偏过头去,神情冷漠。
陆鹤南每逢遇到人这般模样总是很烦躁。但他又不能对青年做些什么,这样的发现让他更烦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想看到他笑,希望他开心,不愿那眉头总是在见他的时候拢起。
他笑起来的模样那样好看,他很久没看到了......
但他不肯放他离开。
如同在黑夜中生活的兽见到发光的萤无比欢喜,只想将它抓住,藏起来,不肯放回,供除它之外的兽瞧见。
看着青年那副不肯向他投来一丝眼神的模样。就连最初那淡淡的一瞥都像是施舍一般,男人心头乱糟糟的,脚步微顿,随即,依旧走到床边。
陆鹤南看着人,目光深沈,似乎想透过那张双目紧闭的脸看出什么情绪来,许久之后,终於开口:“刚刚张伏找我有事,莫远也来了,你要见他吗?”
纪文亭眼睛都未睁开,乌压压的睫毛只是颤动了一下,再无任何动静。
“不见便算了,药熬好了,起来吃。”陆鹤南控制着那些不好的情绪,静静地盯着人,眼眸中有着初入夏时炙热阳光照射都驱不散的阴影。
男人心情很糟糕,皱着眉,面上的神情更是让人难以靠近。但他没做什么,静静地看了会人便走了。
待人走后,一片寂静和沈默中,纪文亭睁开了眼睛,看着头顶华美精致的吊灯。
神情是恹恹的。
他不说话,也不动。
像一具任人摆布的精致玩偶。
直至敲门声响起后,纪文亭眨了下眼,终於有了动作。
他不动的话,那人会过来,他不想看见他。
陆鹤南等了几日都没等来一句青年的软话,积攒了半年多的怒气都因怜惜着人的身体未全部发泄出来,见到青年的这副模样,怒气值直线上涨,他不离开的话只怕会控制不了那些坏脾气。如果从而伤到纪文亭是他最不想见到的。
——
正是初夏,白云在天空缓缓地飘着,院子里颜色各异的花争相开放,散发出浓郁的花香,麻雀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叫唤个不停,川流不息的人群在这座城市穿梭行走,没一刻停歇。
最开始是一阵阵的微风吹来,后面风大了些,吹散那丝丝热意,没有规律和目的,吹到哪就是哪。
你看,连风都是自由的!
下午。
纪文亭是没见到莫远的,在人刚到没多久陆鹤南就迅速和张伏把事谈完,门口两个保镖守着,莫远压根出不去书房去卧室找人。
在陆鹤南拒绝莫远说看望人并出言让他们离开时,莫远只瞪大了眼,对人怒目而视:“陆鹤南,你脑子没病吧,文亭是个独立自由的个体,你怎么能把他关在这处小小的天地。就算你这别墅再大,也是囿於一方天地,我都接受不了,何况是他。”
“再说,爱人哪有你这样爱的,你太自私占有欲太强了,他连出个门都有好几个人看着。难道你不知道,你对他做的那些都是他极厌恶的吗?”
在人出声的那瞬,男人那双凌厉的眼直直射向莫远,之前若不是有张伏的原因在,莫远只怕自身难保,遑论坐在这里质问他。
他帮纪文亭逃跑的事陆鹤南还没找他算账,现在反而替人质问他来了。
陆鹤南怒极,对着张伏点点头,说:“张伏啊张伏,看看你娶的好媳妇,好得很。”
莫远扯了扯嘴角,很不爽的样子:“老子才不是这鬼东西的媳妇,陆...唔...”
张伏在人说出气死人的话前先捂住了莫远的嘴,眉头皱得很紧。
“老陆,他闹着要来,来之前还吵了一架,他身体不好,你别气他。”张伏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问问纪文亭要不要见阿远,你昨夜不是还说他非常生气,不愿和你说话吗,说不定今天见阿远来便愿意搭理你了。”
陆鹤南没立刻答应,看了看张伏又看了看在人怀里跳脚的莫远,深思了片刻,说:“行。”
之后就有陆鹤南进门去问纪文亭的那一幕。
而没得到人的回应,陆鹤南是高兴的,这代表莫远那家夥在人心中的地位也不是非常高。但他又是不满的,他知道这是有他的原因在,若换了个人来说指定不是这样的回应。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
这样清晰的认知让他更不悦了。
——
在纪文亭用完午餐之后没多久,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悠悠白云,重重树影,飞机飞过天际,留下一道痕迹,飞机渐渐变小,直至消失在天际,而那道白光也渐渐消散,没有一丝踪影。
云层逐渐淡开,天色正好,阳光洒在身上,整个人都处在光里,异常耀目。
陆鹤南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望向人的眸光中隐含着一丝柔和。
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擡步向青年走去。
他从后面轻轻的环住人的腰,看着阳光从云层中倾泻而下。
若是画面截至到这一幕都是静谧美好的,而下一幕的场景完全转变。
从男人靠过来的一瞬,纪文亭的身体便有些僵硬,他想挣脱开男人的怀抱,岂料,下一瞬便被男人面对面搂入怀中,力道是不可拒绝的,和男人这个人一样,控制欲极强。
陆鹤南像是感觉不到纪文亭的挣扎一般,搂着人的腰便要往书桌那边走,边走边说:“新买了副字画给你,过来瞧瞧,看喜不喜欢。”
纪文亭闻言只是轻笑一声,神情异常冷淡。
这抹轻笑非常轻,但陆鹤南一下就听到了,只觉得这声音被无限放大,有些刺耳。而正准备说出口的话硬生生的被憋回了肚子里。
纪文亭厌恶极了男人的碰触,大力的推拒着人,没想到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虚虚的抱着的,一下便推开了来。
纪文亭使了很大的力,但男人被推得是几乎没什么防备就被推开了。反而是他自己被推过去的力道弄得往后直退,撞到了后面的桌角。
一阵疼痛袭来,纪文亭本能的皱起了眉,五官都有略微变化,明显是痛极的。
陆鹤南见状,想扶他一下,问他疼不疼。
但脚刚伸出去又想起来什么,站在那里不说话,在青年的冷声「出去」声中转身便走了。
楼下客厅。
陆鹤南眉心微皱,周身泛起一股肃杀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佣人都不敢来客厅,怕触到了这位阎王的霉头。
将手里燃着的烟往烟灰缸一按,朝不远处的管家说:「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林管家应声道好。
等林管家上去之后下来时,陆鹤南正在把玩着打火机,听到声响后,动作停了一下,也没开口,没看林管家,像是不关心楼上那人怎么样。
林管家跟了他这么久,自然知道陆鹤南面上不显,心里怕是着急得很。
於是,他也不拖沓,直接说道:“纪先生的腰想是磕到了,青了一大块,他说有些疼。那先生,我先拿药给纪先生抹点?要叫江医生上去瞧瞧吗?”到后面用眼神瞅着陆鹤南,分明是想让他上去给人擦药。
陆鹤南眉头紧锁,心里想着,怎么还是这么脆弱,稍微磕磕碰碰就青紫一片了。想到以前也是这样,没用什么力气,轻轻碰了他一下都会红。
真是太脆弱了!怎么能放心得下。
管家拿完药和陆鹤南说了声,瞥了陆鹤南一眼,见人没反应,便打算上楼去。
在人迈出腿时,陆鹤南终於给了人反应。
如林管家预想的一样,大先生去给小先生涂药去了。
陆鹤南把人叫住,自己拿了药往楼上去,脚步都快了几分,不似刚刚那副平静从容的模样。想来也是,陆氏集团的陆总一向如此,在遇到那人后无一例外。
他本来就放心不下,那人磕到碰到都青紫一片,他稍微用点力掐着人的腰都会红,这回肯定也不例外。毕竟那人推开自己的力道还是算大的。
——
厚重的云层慢慢将明月遮掩起来,黑暗笼罩大地,吞噬一切。
陆鹤南搂着人,看着人躺着自己的怀里,周身的气息都不似白日那般锐利充满锋芒,像被顺了毛的凶兽,没有威胁,反而叫人想靠近去摸一下。当然,除纪文亭之外的人统统不能,他那一点不同只在纪文亭面前,是独独一份的,那是属於那头凶兽柔软且汹涌澎湃的爱意啊!
他在,便很安心
所有都是黑的,唯他是光亮的。
他便是我的光。
*
他笑起来的模样那样好看,
我很久没看到了......
——陆鹤南
*
黑暗会吞噬一切,
他便是我的光。
——陆鹤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