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他爱的人啊!

第一百零八章 他爱的人啊!

他将特意给纪文亭煲的汤打开,盛好,放在青年面前,让人先喝点汤。

“来,喝点汤,你是不是又瘦了点。”话语虽是疑问,但,是叙述的语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人的身子愈发消瘦了,这么久也没养好。於是之前特意请人专门给纪文亭做饭,看病,吃营养品,补补身子。现在看来也没什么用,这人摸着比之前还要瘦些。

陆鹤南心里暗暗骂了一声,都是一群没用的东西。

不用人回答,纪文亭也不会回答。

只是静静的喝了口汤,沈默的吃着饭。

看着他与往日一样无波无澜的模样,陆鹤南只觉得心底生出一丝烦躁之意,抽出一根烟。

看了看安静着吃饭的人,又把烟放回去了。

纪文亭在饭后去吹风的时候接到了莫远的电话。

铃声打破了寂静的氛围,纪文亭从发呆的状态中回过神。

只听电话那头莫远爽朗带着笑意的话:“文亭,我到了,现在在车库停车,你在画室吗?我去找你啊。”

纪文亭微微弯起唇角,轻声道:“没,我在阳台,你直接上五楼来吧。”

张伏为人将车门打开,手放在车门上,以防莫远撞到头。

“嗯,我这就坐电梯上去。”莫远挂了电话,下车。

注意到了男人的动作,下车后莫远一把拉住人的衣领,迫使男人低头,两人的距离非常近,莫远凑上去吻了人一下,以示嘉奖。

见张伏还是一副面无表情严肃的样子,莫远撞了一下男人的胸膛,似笑非笑的睨了男人一眼。

张伏毫无防备的被人撞了一下,身子往后退了一小步,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搂着人腰,轻轻的拍了两下,皱着眉安抚:“抱歉,刚刚走神了,手撞疼了吗?”

得到了想要的回应的莫远张嘴咬着男人下巴,是不至於疼痛的力度,更像是调情。

张伏双眸中都是无奈,伸手摸了摸人的头发,示意人放开。

声音带着纵容:“阿远,这是在外面,别这样,在家里怎么样都行。”

莫远松开嘴,满脸无辜的回望:“哦。”然后脚步轻快的向电梯走去,“那走吧,上去看文亭了。”

张伏对上莫远那眉眼间皆是张扬肆意的脸,望着人轻快的步伐,失笑摇头。

用纸巾擦了擦沾满莫远口水的下巴,神色不变,迈开脚步。

佣人端茶进屋。

莫远接过递来的杯子,微微抿了一口,开口:“文亭啊,我给你带了你老师送你的茶,上回去s市带了你送的画去,老人家还向我打听你最近的消息呢,你记得抽个空给他老人家打个电话。”张伏将手里的东西给佣人,坐在人身边,目光一直在莫远身上,绵延着一股悠长眷恋的炙热,能够让人的心微微融化。

纪文亭嘴角微微勾起,清透澄澈的目光在灯光下透出一层朦胧的浅蓝色,“嗯,上回和老师打电话说了,确实很久没见老师了,等我......”话未说完,便止住了,微微停顿一下,才接着说:“算了,以后再看吧。”

莫远扯了扯嘴角,重重的哼了一声。

正要开口骂姓陆的那个狗男人时,旁边男人已经端着牛奶碰到他唇边,他无意识张口,含住吸管,歪头看了一眼面上不动声色格外肃穆的男人,吸了一口,然后推开,撇了撇嘴。

但没再说那些不好听的话了。

张伏的手被推开,也没什么多馀的表情,只是在人吸过的吸管上微微吸了一口,眸底神色微微漾开,握着莫远的手,置於唇边轻吻。

男人抵制住汹涌的情绪,侧过头看向像是在发呆的青年,问道:“老陆回来也几天了,找他出去也不愿意,人呢,他有说代理权的事吗?”

漂亮得过分的青年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声音淡淡:“在书房,你去找他吧。”

莫远微微偏头,将男人手里的手收回来,眼底带着一丝揶揄,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怎么,张二爷,又想你的好兄弟陆鹤南了。”

张伏起身,手落在莫远的肩膀上,是不重的力道,但又不容忽视,“又瞎说,我去找老陆商量点事,你陪他待会,晚点我叫你。”随即拍了两下,擡步离开。

“知道啦,快走吧。”莫远靠着椅背,表情是慵懒中带有一丝不耐的,像是受不了男人的唠叨,然后想起什么,冲已经打开房门的男人大喊:“欸,对了,张伏,我来之前不是说了嘛,我晚上不走,就在这住,不用叫我。你要回去的话自己回,我明天再走。”

看到男人没有停留,径直离开的背影,莫远不怒反笑:“这个狗男人,死闷骚!”

然后正欲向屋内的另一个吐槽什么,“文亭,你瞧瞧......”刚开口便止住了话。

莫远看着站在窗边出神不言语的的纪文亭,微微嘀咕:“怎么又发呆了......”

容貌惊人般俊美的青年立在窗边,晚风吹来,眉眼是如三年前一般的精致清冷。但看起来更脆弱了些,像易碎的琉璃。宽大的衣衫被夜风吹着,单薄的身躯好似被风一吹就会吹走。

青年的肌肤在灯光下一片雪白圣洁,窗外是被吞噬的黑暗,是黑与白的交织,是孤高的冷意,无尽的沈沦,是毁灭,也是救赎。

他突然想喊纪文亭一声,不知为何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话哽在咽喉,只是张开了嘴,无任何声音发出。

不知是不是错觉,莫远竟觉得眼睛有些发酸发疼。

是无能为力只能默默旁观的酸涩。

——

书房。

两个高大英俊各具特色的男人静静的坐着。

过了许久才有人出声。

“我这回过来不是为了公事,是为了你自己的私事,你也应该猜到了吧。”张伏看着比先前得知纪文亭「出事」后好的多的陆鹤南,有些感慨。“我没想到他对你的影响这么大,我看你是栽在他身上了,以后你们好好在一起吧,老是这样也不行。”

见男人只是抽烟不说话,张伏想起出门前莫远的嘱咐,便又多提了一嘴,省得莫远回去又闹腾。

“我刚刚看到纪文亭了,他好像比之前瘦了些,话也不多。你也别老拘着他,像他们这种艺术家最喜欢自由恣意的生活了,你这样关着他,他不舒服,你也不会畅快的。你们还是好好谈一下,然后早点办婚礼领证吧,我和我家那位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只有说到莫远,张伏的眸色才微动,其他时候连多馀的表情都是罕见的。

陆鹤南听到张伏的话,没回头,“我怎么不知道你说的这些,但是,张伏,你不懂。”男人手指微动,他掸着烟灰,语气异常平静:“他的心脏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不吃软也不吃硬,我又离不了他,实在没办法了......”陆鹤南看着屏幕中仿佛咫尺就能触摸到的人,语气缠绵柔和,眼底有细碎的光掠过。

手中的烟闪着猩红的火光,随着男人的动作,烟灰落入洁白的烟灰缸,些许掉落在边缘,异常明显。

男人凌厉英俊的脸一半在灯光下,一半在阴影中,烟雾缭绕间,像是巨大的猛兽欲要沈睡,又像是欲醒来,竟分不太清......

张伏听见这话只得叹息一声。

纪文亭和莫远完全不一样,根本不像在上层权贵里爬滚打过来的,倒像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细细呵护着大的,有着从书香世家长大的傲气和清高,比霜雪更冷,比夜色更凉,比青竹更韧,比星光更亮。

他爱的人啊!有着这世间最完美无瑕的面庞和最坚硬如铁的心脏。

不吃软也不吃硬,冷心又冷清。

是最最薄情的人......

他很少会深思两人的关系,只要一想便有些悲哀感。

张伏也不欲多言,毕竟这是人家小两口的事,只是秉着自家爱人的嘱咐多提了一嘴。

再说,纪文亭对陆鹤南来说有多重要,他那半年是真的见识过了。

他不想陆鹤南会做出什么会让以后后悔的决定。

“不管怎么说,你关了他三个月了,也是时候该放他出门了。毕竟纪文亭不是什么没背景的人,而纪家那边也不是什么善茬,最近他舅好像听到了什么风声,查消息查到我这边来了。”对上男人擡起的眼,张伏接着说:“放心,消息没传过去。”

张伏坐在那里,腰挺得很直,表情是一贯的严肃,低低叹了口气,“不过,你要做好准备,你父母那边估计也快知道消息了。”

“我知道,不用拦,让他们查,不用管他们。”陆鹤南微微皱眉,明显是知道这事,有些烦躁,但也没让人拦着。

陆家是他做主,他和纪文亭在一起这事。不论是谁,都不能将人从他身边夺走,哪怕是他的父母都不行。

*

他爱的人啊!

有着这世间最完美无瑕的面庞和最坚硬如铁的心脏。

他很少会深思两人的关系,只要一想便有些悲哀感。

——陆鹤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