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同床
秦晓懵了, 直愣愣看着陈清轨，难以置信地向温漓确认：“你真的和他结婚了？”
温漓没想到陈清轨这么快就来了，缓过神道：“对。”
秦晓无法接受：“你是不是被他威胁了？”
一语中的。
陈清轨不想浪费时间, 抓住温漓的手，沉声道：“上车。”
“等下。”秦晓抓住温漓另一只手，执拗道：“不说清楚我不会放你们走，陈清轨, 你如果要报复尽管冲我来，威胁女人算什么男人。”
陈清轨脸彻底冷了, “放手，不然以骚扰我妻子的名义控告你。”
“我不怕。”
就在陈清轨耐心耗尽时，掌心忽然空了，五指下意识一抓，只抓到了空气，他看着温漓, 缓缓收拢掌心, 冰冷感传遍全身。
她松开了他的手。
应该说, 他和秦晓的手都被她松开了。
陈清轨神经紧了没多久, 手臂突然被挽住，温漓带着木兰香贴近，面朝秦晓笑：“我没有威胁，是自愿嫁给他的，我们现在很好。”
“……”
秦晓不知信了没信, 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他一走, 无言的沉默笼罩着他们。
温漓松开他的手臂, 解释道：“我也不知道秦晓过来了，别误会, 我们什么都没有。”
陈清轨看着孤零零的手臂，刚暖起来的身体又冷下去，他用这只手打开车门，“演技不错。”
温漓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沉默地上车，看到陈清轨开往陌生的方向，问：“去哪儿？”
“新房。”
温漓没问地址，道：“我的行李还在家里。”
“今天先住下，周末找搬家公司搬行李。”
“但是日用品……”
“温漓。”陈清轨随意打着方向盘，缓缓开口：“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他语气虽淡，口吻近似命令。
温漓不作声了，看向窗外。
他们的关系比起夫妻，更像是债权人与债务人。
*
温漓原以为所谓的新房就是他现在住的地方，到了才知道不是，是套精装修的别墅，没有人住过的痕迹，面积很大，总共有三层楼，主色调是奶白色，格外温馨。
家具都是新的，没有用过，卫生倒是很干净，一尘不染，近期应该有人打扫过。
温漓没有到处乱逛，坐在沙发上，粗略看了看装潢，感觉和他以前在学校外租的房子风格有点像。
同时也是她喜欢的风格。
还有清月泉……这个名字。
她思维发散了一会儿，最后归结于是自己想多。
房门开了，陈清轨走出来，给她一份文件，淡淡道：“你看下，有什么补充和修改的么？”
什么？温漓不明所以仔细看了一遍。
是一份协议。
他是甲方，她是乙方。
除了结婚时说的要扮演恩爱夫妻之外，后面还多了几条条约。
结婚期间，未经甲方同意，乙方不准和异性单独外出。
不准在异性家中留宿过夜。
不准有任何形式的非正常往来。
温漓看到违反就要还钱，梗了一下，“道理我都懂，有必要签合同吗？”
“我以前也觉得没必要，事实证明我的想法很天真。”陈清轨又拿了一支笔，淡淡道：“看完了没问题就签字。”
温漓有问题，“上面只约束了我，不公平。”
陈清轨道：“你是债权人还是我是债权人？”
温漓心想，如果不是喜欢他，她哪里会受这种委屈。
她签了名，抬头看到陈清轨又拿了印泥过来。
“手印也按一下。”
“……”
新房里应有尽有，日用品一样不缺，什么都摆得整整齐齐在看得见的地方。
晚饭有专门的阿姨做，色香味俱全，摆满了一桌。
温漓看着坐在对面的陈清轨，桌子大距离远，他低垂着眼吃相斯文，表情看得不是很真切。
阿姨烧的菜好巧不巧都是她爱吃的。
温漓吞咽米饭，想到很久以前他们一起吃饭，那时候陈清轨绝对不会离她这么远，就算在饭店吃也是坐在她旁边，帮她剥虾给她夹菜，他知道她一切喜好，总能恰到好处戳中她的心房。
有时她没胃口他就端着喂，把她抱到腿上哄，有时候吃着吃着就会亲起来，然后一发不可收拾滚到床上，等她反应过来肚子没填饱，反而成为了他的盘中餐。
做饭阿姨见温漓没吃多少，担心地问她：“是不好吃吗？你都没吃几口。”
温漓说：“没有，很好吃，就是没什么胃口。”
阿姨奇怪道：“可是陈先生让我做的都是你爱……”
”江姨。\”陈清轨忽然开口：“能再帮我添一碗饭么？”“好咧。”
他吃了好多，阿姨笑眯眯地去了。
她走后，餐厅只有他们两个人，温漓埋头嚼着菜，听到他清冷的声音。
“吃不下就倒掉。”
“……”
温漓在新家的第一顿饭在不怎么愉快的气氛中结束了。
房子很大，有多个房间，还有两个浴室和卫生间，陈清轨吃完就拿衣服上楼洗澡，温漓自觉使用一楼的浴室，洗完擦着头发出来，自然而然进了一间比较小的客房。
“你不睡那。”
温漓抬头，陈清轨在二楼居高临下看着她，身姿清瘦匀称，穿着白色居家服，湿发搭在额前滴水，水珠划过挺鼻。
“那是哪？”温漓踏进去的脚步收回来。
“我房间。”陈清轨说。
温漓愣，“我们睡一起？”
“麻烦你记住我们已经结婚了。”陈清轨看她不动，眼神一暗，“你不愿意？”
温漓捏紧手中的毛巾，表情看上去有些紧张，说没有。
空气静默一阵。
“随便你。”陈清轨说完就走了，似乎对她睡哪儿毫不在意，
温漓在原地犹豫了几秒，慢慢上楼推开他房间的门，同时也是主卧，里面不出意料大而宽敞，带了一阳台，衣柜占了一整面墙，只有一张双人床。
房间清清冷冷，温漓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回来，吸了吸鼻子把委屈感压回去，开门出去了。
陈清轨在书房里处理工作，稍不留神过了十一点，他看到时间微微一怔，没想到会弄到这么晚，平时这点事最多不会超过一个小时，今晚有点不在状态。
她应该已经睡下了。
陈清轨离开书房，望了眼温漓最开始选的那个小房间。
他清晰地记得，他走前房门是开着的，现在紧紧闭着，也就是说，她还是选择睡这里。
陈清轨握紧手心，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下午看到她和秦晓在一起的画面，和刘洁慧的那些照片重合在一起。
至少现在，就算只是形式上，她也是他的。
陈清轨回房间，灯都懒得开，掀开半边被子就要睡下。
“呀！”
一声细软的轻叫在黑暗中响起。
陈清轨动作猛地僵住，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到他床上竟然躺着一个女人，穿着鹅黄色睡裙，纤瘦的肩膀松松垮垮吊着两根细带，从脖颈到锁骨，肌肤白皙光洁。
他差点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觉。
“那个，”温漓挺尴尬的，几个小时前她晒完衣服回来，左等右等他没回来反倒是把她熬困了，关灯上床没多久门就开了，她本来想装睡，但他好像不知道床上还有个人直接睡上来。
“你坐到我的裙子了。”她小声说。
陈清轨目光慢慢下移，她睡姿很乖，规矩地平躺，两条长腿往下伸，由于裙子的一角受到他这边力的拉扯，向上掀起了大半，光裸的腿暴露在空气里，雪白得刺眼。
他不言不语，仿佛受到某种诱惑，温热的掌覆上她的腿。
温漓浑身一颤，手指不自觉揪紧床单，语气疑问，“陈、陈清轨？”
他还是没作声，掌心下滑一寸寸抚过细嫩肌肤，沿着小腿，单手就握住了她纤细的脚踝。
温漓太熟悉他这种抚摸方式了，他以前就尤为喜欢她的腿，做之前总要摸一遍。
她犹豫要不要出声，感觉到他拇指摩挲着骨头凸起的地方，细致捏揉，痒得她往回缩，腿颤了颤。
就是这么一个小动作，让陈清轨倏然清醒过来，见她抿着唇一声不吭，似乎很排斥，犹如一盆冷水浇在头顶，他克制住身体上的躁动，沉着脸大步离开房间。
*
公司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传陆总和财务部的温经理在一起了。
温经理年轻* 漂亮不言苟笑，是个冷美人，把陆总迷得神魂颠倒，但传得更多的是她被陆总包养，关系见不得光，还说她是陆总和陈经理的第三者。
温漓自从接手了视频直播后忙得天昏地暗，无论怎么努力经营，还是没什么人看，视频播放量也少得可怜。
张宜来问她时才知道这件事。
“怎么可能。”温漓说。
“是吧，我也觉得离谱。”张宜在沙发上懒懒摇头，“你要有这功力魅惑男人哪会混得这么差。”
温漓没理她，认真回复她发的视频下的网友评论，虽然只有寥寥几条，但聊胜于无。
张宜道：“估计是陈昂静在背后传的，闲得慌，最近怎么没看到秦晓来找你？”
“我和他彻底说清楚了。”
“他竟然退缩了？”
“我和他说我有……喜欢的人。”
“有……”张宜猛地看她，“谁啊？”
“保密。”温漓抿抿唇，道：“我问你，你以前和男朋友亲热的时候他会突然走吗？”
“什么问题，当然不会啊，他又不是阳痿。”张宜想也不想道，“你们已经进展到那一步了？”
“也不算吧。”
温漓也弄不清楚，叹了一口气，“我在追他，但不知道怎么做。”
“这还不容易，那么多男的追你，你有样学样喽。”
温漓想到以前陈清轨追她，每天都会来女生宿舍楼下接她上下学。
她若有所思。午休，她离开办公室准备下去吃饭，看到三个女生围着工位上聊天。
温漓没太在意，路过的时候隐约听到她们提到陈清轨的名字，说着好帅啊之类的话，她还以为听错了，不由朝她们走近几步。
她们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部手机，播放着视频。
温漓真的看到了陈清轨，他正在被记者采访，背景是她熟悉的虹峰。
三个女生在议论。
“我单方面宣布他是所有人里最帅的，差点以为是明星。”
“他是律师，还是合伙人，他才二十多，也太逆天了。”
“虹峰我都听过，他身价得有千万吧。”
“看记者的微表情，恐怕不止。”
“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一到他，弹幕最多，评论也全是他。”
“他还是单身，我们还有机会。”
“但凡有一粒花生米……”
“虹峰我知道在哪，就五站地铁，我们下班可以去看看。”
“你们在看什么？”温漓冷不丁问。
“温经理。”
三个女生吓了一跳，其中一个女生反应过来，道：“是一个节目采访，我们就随便看看。”
“节目讲的什么？”
温漓看着视频里的陈清轨，黑发白肤，容姿矜贵，他有条不紊地回答记者提出的专业问题，声音低缓散漫。
没想到她会感兴趣，另一个女生道：“是政府搞的创业激励活动，采访我们市里年轻有为的企业家或社会精英，你是因为陆总才问的吗？”
陈清轨的采访跳到了别人，温漓移开视线：“和他有什么关系。”
女生啊了声，“因为陆总也被采访了啊，上个礼拜来了好多记者，你不知道吗？”
“在工作，没注意。”
温漓看到另个女生把进度条往回拉，陈清轨又出现了，她问：“你们很喜欢他？”
“是啊。”那女生大言不惭，“我想追他。”
顿了顿，温漓道：“我也听说过他，好像已经结婚了。”
三个女生对视一眼。
“没有啊，你看下面字幕还标着，他未婚单身。”
“……”温漓看到真的有，像是刻意强调，字幕还是黑色的。“这是什么时候采访的？”
“和陆总一样，上个礼拜吧。”
温漓在心里算了算日子。
那时候他们已经结婚了。
*
虹峰有食堂，陈清轨去吃饭，看到一堆人围在一起看自己上个礼拜被采访的节目，同事几乎都在。
“轨哥，快来，你上电视了！”陆闻河激动地拉他过去，陈清轨看了一眼皱起眉，“为什么强调我单身？”
刘质强一副年轻人怎么连这都不懂的表情，道：“多好的吸引客户的机会，有你这脸当招牌，我们业务不用愁。”
陈清轨懒得说，打了个电话。
刘质强：“你干嘛？”
“让节目组下架视频。”
“别啊，你本来就单身，又不是骗人。”
“我结婚了。”陈清轨头也不抬，说完就走。
“啧，这人说谎都不带脸红的。”
在陈清轨的坚持下，有关他的视频全都下架修改。
只是个小插曲，陈清轨没放在心上，反而是加班和外面突然下起的暴雨让他心情烦躁。
晚十点，陈清轨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天空还有丝毫没有减小的雨，打了个电话给家里阿姨。
陈清轨：“她睡了么。”
“你说夫人？”江姨吃了一惊，“我没看到她回来啊，还以为她肯定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