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年底我就让你提一级
……
而且再者说了，就是归根到底有他的事儿，那位康副厂长为什么不直接来找他？！
还要经过李副厂长这么一道手续……
这不是纯粹的没事儿找事儿吗？
因为康副厂长跟李副厂长也没有多熟悉，甚至都不如跟他王正平熟呢……
“正平啊，你还是太年轻了一点……”
李副厂长笑呵呵的喝一杯茶，感慨的说道：“在这个世道里，有些规矩还是很重要的，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不能跨部门去找人办事……尤其是咱们还是一个单位的……”
“因为康厂长毕竟是一个副厂长，平时吃吃饭喝喝酒倒也没什么，他要找你办事儿，尤其是事关厂里面的事儿的时候，不管这个事儿简不简单，重不重要，都得提前跟我说一声……”
“还有这个规矩？”
王正平有一些不解。
他从来也没听说过这个呀，再说了，这规矩也太不合理了吧，他们一个正儿八经的国营大厂，怎么在这些人嘴里就跟混黑社会一样呢……
都分门别类的划下派系了，你的马仔就是你的，我的就是我的……
“你别看那位来头挺大，地位也高，但怎么说也是刚到咱们红星轧钢厂，连个熟悉的手下都没有带过来……你当这一次，他为什么出任务这么久？还不是为了趁这个功夫多培养培养手下，收服人心……”
“要开展工作，没有手下终归是不行的。”
李副厂长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原来还以为这康有为来咱们这厂子里就是来养老，来混混日子的，没想到他还是有一番野心的……要准备做出来一些事业的……”
“不然，他也完全可以不讲规矩！”
李副厂长看着王正平，说道：“所以说，以前跟他一块吃饭，这种小事倒是完全不用在意，但是要求你办事儿的话，肯定是要通过我来的！”
王正平了然的点点头。
这些人的心思也太怪了，千奇百怪的，也不知道是谁研究出来的这些……
正经事儿上见不到，偏偏搞这些东西，一个比一个顺手，那位康副厂长可是从部队里出来的，居然也懂这些……
这就让王正平有些费解了。
他对于李副厂长默认把自己当成他的手下，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意见。
王正平的后手还是很多的，有钱又有粮，再加上对未来的走向，也有一定的心理把握。
有了这些准备，心里面的底气自然也是强硬的很，对于这一类的说法倒是不太在意。
“那康厂长找我是什么事儿？还是为了东西？”
王正平询问道。
李副厂长摇了摇头。
“具体什么事儿，那康有为还真没跟我说，不过能找到你的事儿，估摸着八九不离十也是要采买东西的……”
“嗯嗯。”
王正平也是默默的点点头。
除了这个事儿，王正平都不知道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值得那位康副厂长来找他的，两人唯二的交集就是红星轧钢厂还有周启云了。
红星轧钢厂这边自然不必多说。
周启云那边，康副厂长跟他的关系也远远比王正平好得多……
所以只可能是需要他王正平买东西了。
“虽然是猜的，但应该是八九不离十，正平，你现在也是名声在外了……现在知道你的，不管是谁要买东西，总会第一个想在你头上……”
李副厂长意味深长的看一眼王正平，语气有些复杂。
毕竟王正平算是站在他这边的铁杆了，所以李副厂长也并不在意王正平有如此出色的表现。
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对于这种事都是喜闻乐见的。
有实力的人到哪儿都会受人尊重。
“嘿嘿……都是侥幸，侥幸。”
王正平嘿嘿一笑，很是低调。
“你小子啊！！”
李副厂长也是摇头笑了笑：“不过这事儿你可想好了，到底是康有为求在你的头上，看在以往的交情上，肯定是要多照顾一点。”
“但是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你可不要因为交情的事儿，不敢开口还价啊！”
李副厂长说道。
“嗯，我知道。”
王正平点点头，笑着开口：“我总不会让自己吃了亏……”
“行，那咱们就定好了，今儿晚上晚回去一会儿，就在小食堂，这次可是那位康厂长请客，咱们可要好好吃回来……”
李副厂长笑呵呵的说着，好像他真的差那一点东西似的。
明明他无论是自己吃饭，还是专门的请客吃饭，都是从小食堂里面直接拿的，也从来没有说过报销这一回事儿。
……
……
冬去春来。
本来换季的时候，天气就容易反复无常。
尤其是北方，每到换季的时候，总是雨雪天气最多的时候。
四九城的早上还是阳光明媚的，可到了中午就开始阴云密布，下午刚刚开工，天空就飘起了点点雨滴，顺着屋檐缓缓下淌。
现在四九城的工人里面，有好多都是从农村过来的，年轻的时候都是中国地的，自然知道春雨贵如油的说法。
一个个心情都极好，喜出望外的。
“这场雨下的好啊……”
康副厂长望着窗户外头，望着外头的柳树，现在的叶子已经很繁茂了，雨滴一点点滴在上头，青翠欲滴。
王正平看着康副厂长，默默的点点头。
这位康副厂长当初是因为身上的伤痛才转业过来，他们红星轧钢厂的，甚至有种说法是这位康副厂长有些着急，想要为红星轧钢厂做贡献。
都没有等到身上的伤痛好转，就急不可耐的过来了。
王正平不知道这个说法到底正确与否……
不过单单看康副厂长现在这个样子，可要比之前好太多太多了。
“这雨倒是没啥……该下就得下。就是这场乱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上面也不给个准确消息，那位跑就跑了吧，把咱们这厂子耽误成这个样子……”
李副厂长有些无奈的说道：“你说这个今年的任务刚刚定下来不久，一切正等着开工，热火朝天的干呢，怎么就弄出来这样的乱子……”
“轻拿轻放就好了，该处理的好好处理一下……其他人也就罢了，那老刘在红星轧钢厂里都这么多年了，自从段位下了以后，不要说平时了，就是逢年过节的时候他也没去看过人啊……就这样还能被下了……”
李副厂长摇了摇头，有些感慨的说道。
李副厂长转过身，把目光投向了李副厂长，还有王正平。
李副厂长被康副厂长的目光盯住，身体都是微微一颤，太吓人了，不愧是尸山血海里出来的人物。
“老李，你这就想的少了……上面之所以有这么大动作，本质上是想好好刮一刮红星轧钢厂里的毒的……这些年，红星轧钢厂里的人是越招越多，消耗的材料也是越来越多，可偏偏生产效率却没有提升多少……”
康副厂长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沉重的说道：“现在咱们对于钢铁的产量越来越高，对于咱们厂的要求也同样越来越高，上面给了咱们这么好的福利待遇，肯定是要一份完美的答卷的！”
“这样吗？！”
李副厂长似乎没有听过这个说法，此刻听到康副厂长这么一说，眼睛顿时放光了。
王正平也听明白了。
看来这红星轧钢厂是要有大动作的，所以才一下子清理掉这么一批人，经历了这么一批素餐尸位的关系户，蛀虫。
“这消息靠谱吗？咱们厂子里的人员也饱和了，生产线也没办法再加了吧……”
李副厂长又急切地问了一句，他是主管人事这一部分的，自然知道红星轧钢厂这些年持续招人，再加上没有什么退休的，这个年头，即便有退休了的，也基本上都有家里的儿女顶岗了。
所以说红星轧钢厂的人这些年是越来越多，退下去的人基本没有。
车间的增长速度也不算太快，所以现在几乎每个车间里面人数都是饱和了的。
不然像易中海刘海忠那样的七级工八级工，一个个也得上手干的，哪能让他们天天迟到早退的……
“八九不离十了。”
康副厂长用力的点点头：“不过这个事儿你们可不要乱说出去啊，具体上面是个什么流程，我也不太清楚。”
“不过，咱们扎钢厂的人估计要大动一下，以后怎么样谁也说不清楚……”
康副厂长看着他们俩人说道。
“位置还要大动……”
王正平仔细地思考这句话。
“这还能怎么动？都下了这么多人了，总不能全换一遍吧？”
李副厂长也有些担忧了，沉声说道。
虽然他已经花了大价钱，得到了准确的答案，确定了自己不会有问题。
但这种事情上，谁打包票也是不可信的，就像
这一次，他居然完全没有听到这个消息！！
这明显是不合理的……
好歹他也在红星轧钢厂这么多年了，居然连这种消息都打探不到。
而且他老丈人的位置可不低，得益于他媳妇儿的关系，所以李副厂长在外面也是吃得开的，但偏偏就没有听到过这个消息……
怪不得呢，怪不得这位康副厂长火急火燎的赶回来了。
这红星轧钢厂本来就是四九城里有数的大厂，包括学校，食堂，医院都是有的，再加上下面的小厂子，这可是一支相当庞大的队伍！
在这样的单位里，基本上普通人一辈子也爬不到顶。
所以说康副厂长即便是转业回来，他也有大把的空间供他发挥……
当初军队的底细固然很重要，但是伊莱康副厂长已经脱离了军队了，在外面，同样要置办一下自己的家业。
不然那边稍微出现一点问题，自己这边有分身乏术，早晚会出现一些他不想看到的事情。
“现在可是特殊时期，我把这些话跟你们说开，也是让你们早做准备的。”
康副厂长沉声说道：“老李你也是当了这么多年的副厂长，有些话我也不用给你点的太透。”
“嗯嗯。”
李副厂长笑着点了点头。
早在康副厂长透露完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思考，思考怎么能在这个消息里获利，思考着怎么趁着这个机会，看有没有希望把杨厂长给赶下去……
当了这么多年的二把手，他也想过过一把手的瘾。
“至于正平……相信请你来，你心里多少也有点想法了吧……”
康副厂长转头看着王正平，笑呵呵的说道。
“诶，除了这种要东西的事上，那还有什么好事能轮得到我啊……”
王正平苦笑一声，笑着点了点头。
“我今儿就舍命陪君子一把，东西只要不是太多的话，就包在我身上！！”
“我果然没看错你小子！！”
康副厂长顿时就笑了，拿起酒杯朝着王正平碰了过去。
“来来来，咱们仨喝一杯。”
“我和老李这边负责跑动，正平你就负责拿东西就成，这个事儿要是成了，我保管你今年过年之前就能提一级……”
康副厂长许诺着。
“好家伙，底气够大的啊！！”
王正平心中也是微微吃了一惊，这种话一般人可不能说的这么随意，本身王正平在这个年纪当上科长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年底居然还能提一级……
该说不说，这位康副厂长的来头确实硬。
“哈哈……那就祝咱们合作愉快了！！”
李副厂长也是笑呵呵的举起酒杯，又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他倒是不需要康副厂长许诺什么，他也许诺不了什么，要是他再进一步的话，那杨厂长就得下去了。
康副厂长还真没那么大的能力……要是有的话，让杨厂长下去，他自己坐上去岂不更美？！
还是那句话，康副厂长的关系硬归硬，但终究还是在军队那边的。
杨厂长虽然拿他没办法，但也不需要太过忌惮。
不然也不会在康副厂长表现的亲近李副厂长的时候，杨厂长就主动放弃了继续跟康副厂长绝交。
也是为什么，他要拿这个消息跟王正平还有李副厂长通气。
无非是这个事儿，他一个人办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