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伤敌一千
自从甘罗自己申请要做事，赵昌总算不需要再想下一个拐角会不会看到与人闲聊的甘罗。
他估计时间差不多，按照秦王的效率，现在应该已经初步讨论出一个治韩方案，可以去询问进展了。
“父啊父啊，怎么样了？”
秦王漫不经心回答：“嗯。”
“嗯？”就是不想告诉我呗？
还是缺钱钱吗？要想办法创收了啊。
“阿父，纸，啊不，云纹雪的价格还可以再提一提吗？”
“还提？”
工匠们研究出了漂亮的纸，腻如绢丝净如白雪，后期再进行一点人工改造，成品就被秦王拿去割外国韭菜了。
赵昌还出了个主意，于是秦王让人为这个产品写了宣传的软文包，编出一篇可歌可泣的绝世恋情，结局俩主角身死，一个变成浮云一个变成落雪。
新纸的目标客户是高档人群，软文包当然也要让他们知道。
“父亲，您看这个故事怎么样？”李智将他编写的试水内容交给李斯看。
李斯看了开头就开始皱眉，迅速扫过剩余文字：“这是什么东西？”
狗屁不通的垃圾。
李智询问：“好看吗？您想要向人转述吗？”
李斯一脚踹过去。
“嗷！父亲，这是大王，大王——”
“胆敢污蔑大王！”李斯怒不可遏。
李智心痛：“我哪里污蔑了，我说的是真的，您如果不信，大王可以为我证明。”
好痛，白挨了一顿揍。
“你要坑害我？”这破东西能拿去问大王吗？我有病还是你有病？
“我没有！您是我父亲，我怎么可能对您不利呢？”李智努力证明自己是个不坑爹的好儿子。
这都是大王让我做的啊！
最终在李斯的指点下，李智编出了第二版。由李斯随手薅了几个人，将它传到外面。
——
赵昌说：“提价又有什么？买卖难道不该试出双方的底线吗？不如就让金等人说，西域过乱，云纹雪运送不易，供应不足，看一看他们能接受多高的价格。”
据说，云纹雪的来源很多，有人说它是俩主角的爱情见证，有人说它是西域的绝版货，有人说它是海上漂来的……
先秦时期中原已经与西域有所接触，但大多是各地游商断断续续地接力，没有什么官方商队来往。
卖绝版纸这事虽然被放在了金头上，但赵昌没有为他开后门，是秦王开了后门。
金在当初供出太原的徐再之后，趁还没有事发，赶紧与徐再联络感情。
两人的关系一时之间蜕变为绝无仅有的知己。
等到徐再被清扫太原的秦军解决时，金眼疾手快，含泪舔包，接手了徐再正常的商路人脉。
再加上他自己原本的基础，从此，金一跃成为秦国东北部的大商人，身上还有点官方背景。
他努力经营，又改邪归正，一心为秦，绝不偷税漏税，给国库送了很多钱。
秦王看他顺眼，便把新纸的代理权交给他，让他高价外销。
“如何行商，需要让他们自己把握。”秦王说。但能割的韭菜不要放过，他待会就让金试一试。
暴利的东西，他不嫌再暴利一点。造出来是一沓一沓的，卖出去是一张一张的。
“您说得对。”赵昌不做过多纠缠，而是问，“您还记得上次传言的事情吗？是我与阿兄的传言。”
这是今天来的最后一个目的。
秦王这才想起来，他和李智确实还没见过面。
李智平时偶尔会被秦王召唤聊天，所聊内容大都与赵昌有关。
恍惚间，秦王竟然觉得这俩已经认识了。
不认识的人怎么能说出那么多言论？
“嗯，你与他，其实已经相知。”秦王道。
赵昌：？
我，我身边竟然有这种喜欢嘴上跑火车的人？
秦王眉目舒展，说：“云纹雪的故事，是他编写的啊。”
赵昌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由于中间商的存在，和李智有过间接接触。
“啊……这。”赵昌一时没有弄明白，这个人编了两位公子的谣言，拿到赦免不说，看上去还和秦王保持了良好关系，最后又被用在编故事方面。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好奇。
难道，那是一位隐世大才？
“他是廷尉的二子。”
赵昌：“这有些让人意想不到。”
竟然和李斯有关系吗？这父子，完全看不出来啊。
“你要与他相见吗？”
“……还是算了吧。”赵昌突然不想与那人直接交流了。
跟李斯扯上关系，有点扫兴。
反正他们两个现在不认识，这也不耽误秦王用人。如果以后需要帮忙，再让大中介出手吧。
秦王被赵昌的表情弄得心情愉悦：“不知道答案之前询问，知道答案却又失去热情，你竟然是这样的人吗？”
“没有被揭晓答案的谜题才是最让人期待的啊。”赵昌无奈，心中渐生不好的预感。
“真的不见？”秦王再问。
“……见，我见。”
到底为什么要让我见他啊？
赵昌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他在秦王的主持下，与真人会面。
“啊！原来这就是二公子，果真是英俊不凡，从眉……”
赵昌一个后仰，转脸用难以置信的表情质问秦王。
这就是你的目的？老头！你太过分了！
秦王看到昌在李智的吹捧下躁动不安，似乎还想逃离现场，不禁开怀。
哎，终于看到这一天了。
总算有人能治一治喜欢乱说话的昌了啊。
被人当众尬吹，赵昌心底尴尬。
他挣扎着带歪话题，但旁边有一个秦王时不时出口又把话题引回来。
赵昌：受不了了。这笔账，我记下了。
秦王看着昌，在人忍到极限之前，终结了这次会面。
李智乐呵呵地离开，赵昌怨气深重：“父王，您很喜欢他吗？我以后也像他对我这样对您好不好？”
这一招对秦王没用的。在他心中，别人夸二子是理所应当，夸他更是理所应当，什么好话他都不会觉得尴尬，反而能够欣然照单全收。
“可以。”
“还是算了。我对待自己的父亲，怎么能够仿照他人的做法。”赵昌亲亲密密地放缓声音，“您说对吧？阿父~”
老登，你伤害了我，别怪我恶心你了！
秦王顿时恶寒，汗毛直立：“你不许与我说话！”
赵昌：。
“回去，这几日别来见我。”秦王现在不想看到他。
赵昌保持微笑，指指嘴巴，示意我被你禁言了，然后沉默地告退。
等离开大殿，他笑得就像刚才离开的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