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我推荐韩非
对于秦韩学宫闹出争论，赵昌想来想去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交待的。
提个建议而已，虽然他确实好像似乎和人吐槽过。
“……您是指，我之前与学令的聊天？”
有空关心这种小事？
你好闲啊，这么闲怎么不多批复两份奏疏。
秦王沉默地注视他。
“好吧，当时我确实没想到事情会闹大。”
赵高被定下成为负责人，那时还没出现秦人的争执，因而赵昌眼中，赵高就是学宫的大间谍。
两人闲谈，聊一聊之后应该怎么把握住这些韩人。
而后赵昌在最后感叹：“秦人能进学宫，才最好用。”
竞争是好用的激将法，而且能掩盖目的，把种种操作全都解释为合理竞争。
谁知道之后风向就不对劲了。
秦人真的想进扫盲学宫了。
“我虽然猜到有人想得到同等待遇，但我不知道选择发声的人会这样多。”
与其问我，你不如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对咸阳的掌控力。
赵昌承认，他心里有那么一丢丢埋雷的想法。但雷还没埋，就被人先引爆了。
“这很奇怪啊，您说是吧？”赵昌问。
想必你也知道，我是清白的。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啊。建议处理掉幕后黑手，证明我的无辜。
秦王：“嗯。”
赵昌麻爪，不知道这老头抽的什么风。
秦王晾着他，赵昌开始发呆。
他突然瞥到秦王案上，在卷轴后露出的一角。
“父王。”
秦王抬眼。
赵昌道：“您案上的小俑……”
秦王听不见，开始神色自若地考校：“你如何看待贵族。”
“……嗯，以学宫的学子来看，秦贵族尚可。”赵昌决定给老父亲留点面子。
“你认为应该如何任用？”
“能者上？”赵昌想着，那陶人是哪里的仿品，上次来的时候桌上有这东西吗？
“如果不用他们呢？”
“那就不用吧。”等等，不对，“您是说全部吗？”
秦王：“不是。”
赵昌：太好了，原来你没有吃错药。
“那就随您的选择。”
秦王沉思，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赵昌则念着“父啊父啊”地走过去，想一窥那个摆件的真容。
“好了，你可以走了。”秦王开始赶人。
赵昌试图唤醒老父亲那微不可察的爱心，却被人毫不留情地提溜出去。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赵昌小声比比。
只要你还摆着，我就肯定能见着。
——
李智火了。
他在韩人年轻一代中的热度超越其父，断层登顶。
“廷尉为什么要参与到这事里来？”
哪有几个正经秦官派家人进扫盲班的，都不嫌丢人吗？
“逐客之后，廷尉与大王一向合拍。”含蓄点评。
李斯要么是拍马屁，要么是被命令，这还用问？
除了李斯家，还真没有什么高级大佬下场的。
咸阳中的人，有很多都在观察、观望。
比如甘罗。
他在房陵待了太久，那时无法从人口中了解到最新情报，所以近来抽了很多时间补完赵昌所做的事。
美其名曰：搜集素材。
越补他越觉得不对劲。
他从赵昌的行动中感觉到了一股极强的目的性。有时虽然像走了多余的一步，但又能顺势把它通入新路。
不，不是目的性强。是利用性强。
这个二公子，是时时刻刻想着如何把手中的东西派上用场。
路过的羊都得被他随手薅一下。
甘罗作为自己送上门的羊，心有戚戚。
交稿日将到，甘罗一字未动，极为抗拒。
他梳理一下赵昌的做法，将注意力放到近期的学宫上，开始创作。
“……这是什么？”赵昌检查成果。
这是论述，不是故事。你搞毛？
甘罗严肃认真脸：“二公子，我这段时间考察各方，发觉秦与韩之间争执激烈，如果要促进两者相融，还应该做出更多努力。所以费尽心思，整
理出我的想法。”
我不是故意咕咕咕的。
“辛苦你了，别的是不是一点也没写？”
甘罗坚决否认：“不是。”
是只写了一点点。
“哦，那我可以看看半成品吗？”
甘罗婉拒：“……尚未完成的作品就如同没有穿戴完毕的主人，怎么能够与宾客相见呢？”
憋问，再问紫砂。
赵昌乐不可支，笑得甘罗都忍不住也跟着笑了。
笑过之后，赵昌开始看甘罗的建议。
甘罗没有提出可以施行的具体条款，而是在分析之后给出了另一个突破方向。
“韩王？”赵昌问。
甘罗点头。他擅长的是对单体特攻。如果面对的对象是群体，于他而言有些麻烦。
整治拿捏咸阳的韩贵族，难。如何驯化他们，甘罗也不太会。但甘罗知道这些人还有要害。
“如果您希望减少韩人的反抗，前韩王的作用不可以忽视。”甘罗说。
应用则用啊，那群贵族你都盯上了，怎么能放过曾经的韩王呢？
韩王不在咸阳，而是被迁去了陈县软禁。所以没有直接进入过赵昌的视线。
赵昌觉得有道理，问：“您想要去说服他吗？”
真是好自觉的人。为了不写文，你这付出有点大。
甘罗摇头：“我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已经不干这事很多年。
“客卿比我要合适得多。”甘罗给出他的推荐。
赵昌差点没被空气呛着。
谁？
你推荐韩非啊？
让他去说服韩王，你也太牛了吧？
甘罗理由充分：“事已成定局，客卿不是掩耳盗铃的人。”
韩国已经没了，韩非看上去也接受了这个事实。
“无论最后能否说服韩王，于客卿都有益处。”
你应该让他下定决心和过去告别了，一直拖着能有什么好处？
赵昌思考。
甘罗继续道：“二公子可能不太了解，在您闭关期间，客卿曾经与廷尉交谈过，却并非为了韩国，而是想要知晓您的消息。”
赵昌否认：“我与他来往不密，他不会对我这样关注。”
只是一个月没见而已，这对韩非是正常现象，里面肯定有其他人撺掇。
甘罗没骗成也无所谓：“是的，他受尚书所托。那时候他就已经愿意主动寻找廷尉，现在未必不愿意出动与前韩王相见。”
让他去吧。他早该接受现实了，成天摇摇摆摆犹犹豫豫，像什么样子。
赵昌想了一阵，决定待会就和老爹去聊这件事，但究竟要不要让韩非去，等先问过之后再说。
“……我知道了。”
甘罗心中愉悦，赵昌又接着道：“对了，您觉得您的半成品的故事什么时候可以写完？三天时间够收尾了吗？”
甘罗笑容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