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惊讶
“啊鹊！”
赵昌打完喷嚏，高深莫测地低头掐指。
“有人……骂到我头上了。”
谁！我最近这么安分守己，根本没有坑人呐！
鱼在身后看完这丝滑的操作，沉默两秒，出声道：“您要再让安看一看身体吗？”
赵昌回头看他，也停了两秒，说：“……可以。”
如果不是知道你很正经，我还以为你在嘲讽我脑子有问题。
“其实，我打喷嚏是因为花粉。”赵昌道。
鱼认真点头。
我信你。
现在会念叨赵昌的人多了去了，但会骂他的不多。
假如有谁会因为骂人而波及到他，李智大约算一个。
但李智不知道赵昌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他在心里直骂爹。
“一百零三天……”李智伏在案上，失神念叨。
我的大宝贝，我找了琳、实、望、连……出现之后，几经转手，等了一百零三天它才到我手上。更别说做成它需要的耗时耗材。
世上仅此无二，尾部镂刻，笔杆光滑，笔毫尖处略有浑浊却如同墨团浸染，整体似乎浑然天成。
打磨水晶本就不容易，更何况还要在上面雕刻。那么纤细的笔，制作过程中一不小心就会断裂。而这种从原料上就有自己特色的藏品，这辈子恐怕都再难碰见。
呜呜呜……李智越想越难受，心好像要被剖开了一样，他现在很想发疯。
只能说，李斯很懂怎么样才能让人不爽。他特地挑了一件李智捧在手心的藏品。
李斯擅长书法。作为他的儿子，李智书写文字虽然比不上他爹的造诣，但足够被熏陶出品鉴的天赋。在这之外，他还喜欢收集东西。
类似于赵高会搜集市面上的新笔、新墨、新简牍，体验评判。
这也是李智能与赵高很快聊上头的原因。
不过，作为二代，他手头比赵高宽裕，有富余的钱财人脉让李智收藏一些不够实用的工艺品。
现在好了……李智痛失所爱。
他的沉浸式浑浑噩噩在此刻却刚好。熊午向负刍抱怨，负刍道：“如果他毫无反应，我们才应该担忧。”
重情重义才好，为我舍弃的越多，就越容易紧紧依附于我。
等他想通了。他将彻底站在我这一边。
李智想通了。我要在楚国干翻所有人。
尤其是楚公子负刍。就是因为这个人……
既然已经为这件事舍弃了那么多，不做出成果，不出一口气，李智不甘心。
李斯将使者返回有关的内容告诉秦王和被秦王召唤来的赵昌。
“哇哦。”赵昌又赞叹。
秦王投去视线。你又哇哦什么东西。
“他会伤心愤怒的。”李斯干的还挺狠，直接给人上buff了。
李斯：。
他伤心愤怒，我也很伤心愤怒啊！
李斯最喜欢的事情之一，就是想办法让伤害他的人感受痛苦。
详情可参考韩安。
“接下来你想做什么？”秦王问。
赵昌正在发呆想象李智的反应，回神：“我还想做什么？”
我连你为什么召唤我都不知道……哦，现在我知道了。
秦王被二子反问一句，噎住了。
赵昌思索，问：“他……在楚国还有谁知晓他的身份吗？”
秦王看向李斯。
李斯明白了二公子在问什么，回想一会，道：“有。寿春有一些士卒、商户，可能知道。”
李斯曾收到过李智的吐槽抱怨，说这群人不专业，他当时置之不理。
所以，李智应该与他们见过面的。
“那不如想办法将他们调离寿春吧。”赵昌说。
他自认为是一个好辅助。根据需求为输出提供帮助，这是他的职责。
李斯心里不赞同，但请示秦王的回应。
调人不用花钱呐？谁会愿意背井离乡？
那群人本来就是随手收买，预备用来在中下层散播谣言的。而且李智肯定没有全见过，要把谁弄走，又要把谁留下……
“就按你说的做。”秦王道。
李斯接走了任务。
调调调，全他妈调走。
秦王等人离开，对赵昌说：“大将军已经尽平赵地。”
其实这才是他叫人来的原因，只是恰好碰上李斯先来汇报。
“这么快？您这就要出去了吗？”赵昌惊讶。
“嗯。”秦王又道，“赵王被弑。”
“……是……大将军？”赵昌纳闷。这么叼？脑子抽筋了？不怕惹事吗？
赵昌把“暗地里的指使者”这一身份放在老爹身上。
没想到啊，你竟然恨赵国恨成这样。
秦王说：“不是。”
赵昌狐疑地看向他。你没骗我？
不是王翦，那就不是老爹干的。
见到二子的目光，秦王嘴角抖了抖。
我是这种人吗？杀他有什么好处？
“啊，不会是……因为我们吧？”赵昌灵光一闪，试探性地问。
秦王颔首。
从根本来说，这件事可以扯到韩安身上。
身为昔日韩王，虽然现在没了名头，但好歹是韩国最后一任正儿八经坐过王位的君主。
他倒向秦国，不管是因为个性软弱，还是因为贪图利益，都对其余心里有小九九的韩人造成了很大伤害。
听他的，我不甘心；不听他的，我手里就丢了大义。
而这一位赵王，以他即位后的表现来看，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个韩安。
既然如此，与其让他有机会在背后捅刀子，不如……
秦王感叹：“同室操戈，祸患已起。”
赵昌保持沉默。
他不清楚是谁动的手，但很明显，国君与臣子及其余宗室之间的裂缝必然会因此进一步扩大。
秦军打上门来，不管投不投，最后可能都会死。
“他们会拼死抵抗吗？”
“如果他们有这样的志气，那也可以。”秦王说。
以他对各国当前君王的了解，这种场面恐怕很难发生。
而赵迁的死，除却韩安的影响，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
“我如果归降，应该也能有好的待遇吧？”打起来之后，赵军一碰就碎，赵王骂了又骂，最后毫无办法，开始琢磨未来的生活。
反正，我们又不是第一个被灭，不丢人。
秦王对韩王还挺好的。
接受现实后，赵王心中松快很多。不需要再战战兢兢，以后就能继续痛快玩耍了。他觉得自己可算是看透了，即位之后一点好处也没有，天天被逼着愁这愁那，烦死人。
正在畅想的他，完全没注意到身侧有侍从变得不对劲。
护卫赵王的，是优秀的士卒，而优秀的士卒，必定有李牧曾经的手下。
眼见赵国濒临绝境，废太子赵嘉纠集一堆宗室预备逃离，另寻出路。
其中有不少人考虑到了赵迁的未来。
深思熟虑之下，激进派认为不能让他拖后腿，于是寻找机会拉拢了赵王的一位侍卫。
赵王投降之后，正兴奋之际，却突觉脖颈一凉。
“呃……”
愕然望去，只看到一张略有熟悉的面孔。
为什么，你，怎么回事……
破碎的想法连不成词句。
耳边传来一声低语：“大王，您还记得武安君吗？”
你的错愕，比起那时的武安君，能胜过几分呢？
“嗬……”赵王怒目圆睁，似乎要抬手，却转瞬之间失去意识。
“咚”。一副身体撞向地面，殷红喷射流淌。
见到赵王倒下，其余侍卫近臣惊慌失措。
不待他们有所动作，出手者看了尸体一眼，轻笑一声，握着匕首干脆利落自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