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咸阳有赵人闹事?

一月时间匆匆而过,除了最开始几天赵昌状况起伏不定,之后便已经完全康复。

即便如此,秦王也摁着他的头,逼他继续休息。

面对儿子“你就忍心让我在这里数着星星度日”之类每天都有新花样的控诉,秦王仍旧能够冷酷无情地不被动摇,甚至还好奇明天他能说出什么话来。

赵昌身边的侍从也被秦王统一战线,时刻监督他的行为,坚决为他创造一个美好的休息环境。

他身上感染的工作狂细菌,似乎也被如此高强度的杀菌模式给抹杀得一干二净。

简言之,赵昌要开摆了。

“其实摆烂很容易的嘛……只要不去想今年的耕种、养殖、治安、人才培育、工艺制造、出生和死亡……”赵昌叨不下去了。

他娴熟地pua自己,把这些东西再次抛到脑后。

要休息就好好休息,用这段时间养足精神。赵昌逐渐安定,并心安理得地休养身心。

外界却不如他安稳。

之前的几个月中,赵昌就像是被队长点了组队跟随似的,秦王在哪,他基本就在哪。

尽管偶尔有意外情况,但大体如此。

现在真的出大事了,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缀在大王身后的二公子了。

大王的心情看上去也并不美妙,该不会……

“我觉得,那些传言都是假的。”韩安又把韩非请来,聊天排解苦闷,“如果二公子病重即将离世,秦王不可能还这么正常的。”

所以,二公子没事。

韩非表现出一种诧异的“原来你有脑子”的目光。

韩安没看出来这么复杂的话,但他觉得韩非的这个眼神很有精神,开心道:“对于这件事,我有一个非常接近事实的答案。”

“请说。”

韩安眼神放光,既有激动,也有暗藏的担忧:“咸阳是出现不妙的大事了。”

“……?”

“秦王这个人啊,太软弱……”韩安啧啧点评,对比许久,总算找到一个能够让自己俯瞰秦王的点,“别说一个儿子,就算是十个儿子,那也没有自己的命重要啊。”

儿子没了,可以再生的嘛。

韩非的目光好像没变,又好像降了点温度。

似乎因此察觉到一时失言,韩安清清嗓子,继续道:“他那么看重二公子。这么长时间看不到身影,秦王却还很正常。这就说明,二公子根本没事。

“即然如此,那位二公子不出现的理由只有一个,是秦王在保护他。”

韩安圆圆的脸变得极其严肃:“一定是咸阳又有刺客了。”

他气得捶案:“咸阳又有该死的贵族想要反秦了!”

秦王肯定还没把他们抓干净,所以不想让二公子遭遇危险,所以把二公子保护起来。

这一番推理极其丝滑,看上去毫无破绽,韩非差点信了。

“他们在反什么?他们难道觉得可以成功吗?他们就不能顾及我的感受吗?”韩安悲愤交加,“根本就是那群不安分的赵人!”

韩人是闹不起来了,燕人又没来咸阳。罪魁祸首是谁,一目了然。

他还记得自己上回去看比赛,居然差点被赵人跳脸的经历。而且,赵人连自己的王都敢杀,还能是什么听话的好人吗?

说句实话,韩安比秦王还要担心有人造反。六国贵族是一家,只要秦王被气得稍微失智,韩安就会失去现在的美好生活。

韩非沉吟道:“但是……似乎没有看到,大肆抓捕。”

“呵。如果咸阳接连出现刺客,这不是在向天下宣告:这里的防守不够完备吗?”韩安已经逻辑闭环了,“秦王哪里能丢得起这个脸面?当然不可能闹得谁都知道。”

“……这。”韩非无言以对。

“赵人该死啊!燕人也该死!若不是他们……我都有多久没有出门安心玩耍了,非啊,你看看我的脸,都瘦成这样了!”韩安指着自己圆润的脸颊,心痛得无以复加。

韩安说:“你是了解我的,我这个人对秦国这么专一,根本不可能与他们有什么关联。秦王不会因此误解我的,对吧?”

他睁着溜圆的眼睛,眼中满是水汪汪的真诚。

韩非:……所以,原来这才是你叫我来的原因。

韩安的想法很简单,他希望韩非没事就向秦王夸一夸他的安分守己,给他再挣点好印象。

“对吧

?”韩安前倾身体,再问。

“……嗯。”韩非脑壳疼,并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来和这个人见面浪费时间了。

但他心中也有些许疑惑,难道,这里真的有赵人在谋反吗?

难道公子告诉我们的“身体略微不适”的事情是担忧我们过分参与?

如果公子真的像他所传出的“早已康复”,到底为什么还没有出现呢?

韩非迟疑地,犹豫地,向秦王递出了试探性的话题:“近来赵人似乎比以往更为活跃”,并委婉表达了愿意助一臂之力的想法。

秦王心中生出疑虑。

怎么回事……

这难道不是扶苏在外面遇到的事情吗?连我都是从昌那里得到的消息。

他是怎么知道有赵人在意图谋反的?

一定不是昌泄露的消息,如果昌要告知韩非,肯定会先请示我的意见。扶苏!你不告诉我就罢了,怎么敢告诉韩非!简直……不对,应该也不是扶苏……

“客卿如何得知?”秦王沉声询问。

韩非想:竟然是真的。

他没有往自己身上揽功,而是照着韩安的请求,给人刷好感,恭敬道:“近来咸阳有所异动,先韩君安因此察觉。”

跟我没有关系,全是韩安的功劳。是他敏锐地感受到气氛的不对,所以我才能知道。

秦王不辨喜怒。原来咸阳里也有那群赵人的内应……莫非他们还曾试图联合韩人。

还好韩人识相。

“嗯,不要向外多言。”秦王想要“磨刀霍霍向猪羊”,计划在这段无聊的时间里找点事干。

韩非因其稳操胜券、胸有成竹的态度略微放心,转而关心道:“请问二公子……?”

“他没有事。”

秦王不欲多谈,叫来韩安。

却没想到韩安表面镇定,在被询问“是哪个赵人在与你联系”时,一句正经话都答不出来,只会抖如筛糠似的翻来覆去用几句话表忠心:

“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有与他们说过话。我为秦国立过功。请您相信我啊。”

秦王没眼看,挥手让他滚了。

有时间问他,还不如直接开查。

韩安逃过一劫,回住处仰天长啸:“我就知道赵人会牵连到我!还好我近来安分,还好我真的立过功!接下来几月我绝不外出!”

他再一次坚定了继续做死宅的决心。

秦王则开始让人确定不安分的嫌疑目标,就等拉出一个名单,到时候配合外面南下的军队,两处用力,一口气把他们都干掉。

在赵昌解封之后,他才将这件事转告,道:“咸阳有赵人想与中山的赵人联合,扶苏对此有发现吗?”

赵昌:?赵人里应外合?

他们是想多点开花啊。

他若有所思,说:“怪不得阿兄的信突然换了风格,难道他是想暗示我这件事吗?可是,他不直言是因为……到底有哪些外人能接触到这些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