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拔剑
“铭还没有回来。”
“不要急，这里离郢都太远，只是来回往返的路程就需要很多时间，更何况他还需要见到楚王、说服楚王。”
“唉，你说的对。还好那个长公子没有出太多意外。我听说北方有秦军南下，不管怎么样，最近还是安静一些比较好。”
赵伸心中有些惴惴不安，这是搞事分子面对官方势力时，不由自主地生出担忧。尽管他清楚，那些秦军不是为自己而来，但也怕殃及池鱼。
“秦军现在分兵南下，他们会驻屯在哪里？是在支援魏国防备楚国吗？如果是这样，实在有些麻烦……他们装备齐全，也不需要紧急整兵，假如这长公子想回咸阳，现在可不是我们能够起兵的时候。”
赵翱说着说着，觉得不太对劲：“秦军向着我们来了吗？我们需要小心？”
“怎么可能是向我们……”
“我是说东垣。”赵翱说。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九门的人说看到了秦军，也许是途经东垣呢？”
“这不太可能，假如他们从蓟城整兵向南行军，假如是为了策应魏国的战事，那么应该停留在河内或是东郡，途经东垣……这不会有些绕路了吗？”
赵伸想了想，道：“如果是以河内为最终的目标，中途会走到东垣，其实也没有什么。”
“你就不能以东郡为目的地来考虑吗？不要想办法为秦军解释。”
赵伸脸色难看：“如果是去东郡……他们就不该到东垣来。”
“我去找一找那长公子。”赵翱道。
假如秦军选择的路线有奇怪的地方，那么导致这个结果出现的原因……他不相信身在东垣的秦长公子没有影响到秦军。
“秦军到了九门吗？”扶苏听到疑问，放松地向他笑笑，“不必担忧，他们也许是因我而来的。”
赵翱试探道：“他们愿意支持您？”
“如果我的母亲没有欺骗我的话，应该就是这样。”
赵翱似乎要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倘若这是真的，那么他们的胜算就大大提高了。
他拿到准信离开，正要去告知其他人，却又在情绪退下之后突然发觉不对。
那可是刚从前线调下来的军队，刚为秦王征战过的军队，为什么会支持长公子呢？
假如王后有这个力量，那么秦国的楚系还会凋零至此吗？能够策反秦军的人，为什么不能联系楚国给出帮助？
虚弱到无法迅速集结楚人，却又强大到让秦军反叛秦王。
它们怎么能够同时存在呢？
这两个之间，一定有一个为假，或者……都是假的。
“秦军来了，率领他们的是哪一位将军？唉，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你们怎么能知道。”扶苏随机应变，终于把人打发走。
他们也太谨慎，为什么连前线调兵的事情都在紧密关注。又为什么不愿意认为这是正常的调动？
不对……不对，我刚才不该说那些的，我应该什么都不知道的，我应该反问回去。
扶苏懊恼不已。他太紧张，一时竟然顺着赵翱设置的“秦军到东垣是有问题的”这个前提向下聊。
这样的应对方式是错误的。
不能留在这里……现在太危险了。
去找郡官？还是离开东垣？
“伸，你平时怎么和祁生私密谈话？”赵翱还是找到了他的同伴，却不是为了传达好消息，“让他杀了长公子。”
“啊？你病了？”
你连我绑架的提议都不同意，现在竟然要直接取人性命，这不是比我还过分吗？
赵翱道：“秦长公子有问题。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清楚，但现在不能再纠结于这个了。”
他们没有细究原因的时间。
“可是，可是……”
“我怀疑秦军是冲着我们来的。我还要派人告诉实他们，不可以留在东垣，你在告知祁生之后也快点准备离开。”
赵伸很难相信：“这怎么可能呢？如果秦军是向我们来，是长公子做的？他为了什么？我们难道不是在合作吗？”
“我怎么知道原因，但是他在骗我！而且可能在很久之前就在骗我！这种时候我能忽视他的欺骗吗？”
杀对了皆大欢喜，杀错了算那长公子倒霉。
赵翱气得都没法保证仪态：“你快去！他见过我们这群人，我们不能留在这，他也不能留下。
”
他甩下这话，就急匆匆地赶去通知大家撤离。
扶苏也急匆匆地准备撤离。
他考虑过了，去县衙大概可以请县官调集城内的守军封守城池，紧急情况紧急对待。
但他不确定城里的赵人会不会跟着反，也不确定守军能不能压住那么多赵人。那群人还有武器甲胄，数目也不小。
如果出点意外，他简直是自寻死路。
而且，万一那群人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呢？那他不就自乱阵脚了吗？
所以扶苏决定出城，假装像往常一样，外出去看看村落的耕地情况。
一出去就跑，向北找大军会合。
他不像赵翱等人，他没准备收拾行囊，扶苏只随身携带了必要的身份证明，和一点钱。
考虑到之前的习惯，侍从也带上了惯例的口粮。
“公子又要出城去。”
“这不是挺好的，整天闷在这里，我都有些倦了。”
“别乱说话。”
“哎，阿生回来了，肚子还疼吗？”
祁生听到招呼，向他们点点头：“已经好了。”
其余的几个有的无视他，有的也回以颔首致意。
按照最近的规律，祁生应该凑上去找话题闲聊，但他实在是没心情。
为什么突然就要杀长公子？
他听到有些含糊其辞的原因，感到疑惑，可又不能拒绝。
杀了长公子，就跑不掉了吧。
“公子在里面吗？”祁生看着屋外这一圈装备齐整的护卫，问。
算了，本来就跑不掉的。
“在啊。在换衣裳吧。”
祁生笑笑：“我去看看，帮助长公子。”
说着他就进去，背后传来不知道是哪位的讽笑，故意让他听见似的：“不懂规矩的赵人。”
偏偏公子会纵着他。
祁生动作一顿，没有回头。这次他连进门前的问候与请示都忘得一干二净。
进去一看，扶苏已经换好便于下地行走的衣袍，在架上拿东西，听见开门声，抬头看：“是你啊。”
“是的。我本想来帮助您，是我来得晚了。”祁生像以前一样，平静的，又舔舔的，无视屋中的两个侍从。
“没有。正好，我有事情要交给你。”
祁生看着毫无防备的身影，上前，像是要接受命令一般。
行走不停，甚至超过了往常应该保持的距离。
他听见了一声轻咦，似乎在疑惑他没有停步。
但是太近了，疑惑又怎么样。
祁生腿脚用力，骤然拔剑欺身而上。
“铛”。
他错愕地看着那张冷漠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