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难道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

面对疑问,昭潜还是没有直接回答。

他说:“我只是猜测而已。”

李智觉得荒诞又好笑:“猜测?你用没有根据的猜测,就想让我帮你去残害同族?”

“我残害同族?”昭潜受不了这个指责,目光凛冽,“明明是他先对——”

李智看着垂首压制怒气的昭潜,问:“为什么不说下去?你我都知道他害你伯父,被牵连的也不止这一人,有什么不可以说的?难道,你原本想说的,是另一个人?你想为谁掩盖?”

几句话间,昭潜只觉被无情地推到一个逼仄的角落,难以脱逃。

“非要让我向你坦白,你才愿意帮助我吗?”

李智:“你向我隐瞒,我又怎么敢帮助你呢?”

你这话说的,咱俩的关系什么时候变成我可以无条件相信你了,万一你坑我怎么办。

昭潜呼气平静,低声道:“难怪伯父让我不要和你过多相处。残害同族的话只是为了激怒我吧?”

“你的猜测而已。”李智已经准备好洗耳恭听了。

昭潜也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斟酌了一下,说:“我的三姊,就是我伯父的一个女儿,带着孩子前来探望我,希望我能够帮助为他择一良师。”

李智懂了:“如果是这样,你可以告知她的夫家。”

昭潜眼神清凌:“我那三姊的母亲是位貌美的舞姬,连那孩子也继承了这份好样貌。她所嫁的人虽然有财富,却愚钝。如果昭展愿意给出代价弥补,他们不会拒绝。”

他自己虽然玩得开,但对象集中在青少年阶段的美貌少男少女,讲究一个你情我愿好聚好散,不搞威逼利诱强取豪夺这一套。相比起来,昭潜已经很有底线了。

“这样啊。”李智想了想,事成之后,昭氏族内大概也没人愿意为一个外嫁女的孩子出头。

但是,居然对周围的人下手,还是太不讲究了。看来哪怕不需要我做什么,昭展最后也不会有好下场。

这个人……

李智又突然想到了负刍当初告诉他的那些人选,在那些有所异动的昭氏族人之中,负刍在讲述时,将昭展排在了候选的第一位。

咦?难道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

一个不懂得克制的人,一个容易放纵忘我的人,确实很适合做新扶持上来的家主。

李智当即有些好奇,其余两家的新话事人,又有什么可以利用的缺陷。

他飘忽的思路被昭潜的诉说打断:“你没有见过阿菱,他那么乖巧可爱,比那项氏的小子好看多了。阿菱时常陪我坐在书坊,不会乱闹。当他忧愁又疑惑地向我询问时,我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对他解释。”

李智只当没听见那句拉踩,点点头,说:“据我所知,昭展近来喜爱玩弄健壮魁梧的男子。”

李智寻思,他大概是喜欢那种“虽然你能打得过我,但现在必须咬牙屈服”的快感吧。

“你不信我?”昭潜要怒了,“我欺骗你有什么好处吗?”

“没有,我不是不信,也许他从前有过习惯,也许他会为此遮掩。”李智思索,刚才自己说得是不是有点太含蓄,让人听不懂。

他真诚询问:“你解衣之后,还会防备身边的人吗?”

昭潜突然略带防备地看着他,过了一阵,在李智平静的目光中,昭潜悟了,开始沉思。

李智满意,心想:你的头脑还是能救一下的。

“如果你真的做出决定,那就不该亲自行动。为了一个童子让自己也深陷危机,这是不明智的做法。”

在昭潜所受的教育中,应以家族利益、个人利益为先,在衡量之后,很多情义上的东西都是可以舍弃的,包括那个阿菱。

“我没有亲自行动。我在寻求你的帮助。”

李智:……

他道:“方法我已经告诉你了。之后应该怎么做,要看你的努力。”

昭潜却比李智想得还要有自知之明,说:“我只看守书坊,没有能力做出更多的事。”

按理来说,昭潜这种“旧人残党”起码应该被冷落。不说发配边疆,至少也得先一撸到底,给个小庄园自己玩泥巴去。

但看在昭潜听话,而且大家都是一家人的份上,又有李智在一边叨叨,昭潜才守着这个不上不下的位置过日子。

“潜兄啊,你应该了解我的行事。”李智意味深长。

他一向拿钱办事。所以,

没钱就不办,如果只提建议,那可以免费。真要出手,就不是这个价了。

“你想要什么?”昭潜早有准备,“我有一尊……”

“我不需要财物。”

李智说:“我可以为你提供更多帮助,但这毕竟是我从没做过的大事,我担忧会出现难以预料的状况。”

“如果这种状况发生,那就需要你的出场,你同意吗?”李智询问他的意见。

说句人话就是,如果出岔子,你来顶锅负全责。

“……你就不怕我事后反悔?”

“你也不怕我刻意坑害于你吗?”李智道。

沉默片刻,昭潜说:“我知道了……我同意。”

“那我们就可以合作了。”李智开心起来,竟然毫不掩饰地,当即为昭潜介绍自己备用计划里的《如何除掉昭展(乙方案)》。

“他在东门外的某个闲置花房里,有一家人负责洒扫,正如你想的那样,出入昭展身旁的,有一位名为到的男子,那是到的家人。”

昭潜心中顿时堵着数不清的话,难以问出。

你怎么在准备这些,你为什么了解的这么多,你……

“我的伯父……”

“你确定现在要和我说这个吗?”

“果然是你。”

“所以呢?昭潜,离开之后记得小心点。”

昭潜最终默默摇头。

李智便继续道:“我会尽力将他们带到安全的地方,最后由你将可以佐证的信物与托付传递给到,可以吗?”

昭潜点头。

“既然这样,就没有其他需要你来做的事情了。你还要在这里与我闲聊吗?”

“不必了。”昭潜已经完全不想再和他说题外话。

李智也不准备聊天,他只是最后提醒道:“做出的决定是不可以回头的。你应该清楚,这样一来,昭氏就又会乱起来。不可控制的混乱会带来什么,你有考虑好吗?”

想清楚了,别到最后又来找我的事,那时我不会忍你的。

“需要我来考虑什么。”昭潜的语气像在谈论陌生的事物,没有残留一丝一毫的多余情感,“烂透了的东西,还有多少值得珍惜。我有什么可回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