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我也要

正如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一样，在实际有所变动之前，舆论上要先放出信号。

对于雪灾一事的交代，秦王敲下定音锤，但无疑也是在露出獠牙。

任谁都能看得出秦国身上的侵略性，它已经完全不装了，将想法彻底摆在明面上，无赖一般，身上写着几个大字，“你能奈我何”。

新一年的新种已经播下，各地的粮仓开始悄悄地大额清空，县乡的告示与讲解员缓慢地在底层凝聚力量。

天不天命的俺不清楚，但这话说得就很让人激动。到底该激动啥俺也不清楚，但听完之后锄地都很带劲。

先动员，又运粮，再点兵。

秦王认为自己已经听儿子的劝，再听老将军的劝，忍了很久了。

而从鲁人的那则文书，以及他自己让人探得的消息来看，目前楚国内的竞争正显露出即将结束的迹象。

那么，自己也要做好行动的准备。

在楚国还没有安稳，或是将要安稳的时候，再给他们带去另一场混乱。

“其一，让廷尉继续保持对齐国的做法，让它不要有太多异动；其二，与鲁人取得联系，不要让楚国对它做什么；其三，李信和蒙武，他们需要先做好准备。”秦王梳理着想法。

赵昌松气，道：“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您不想让我跟随离开了。”

妈耶，刚开始那两句，他差点当成是给留守儿童安排的任务。

“你很急吗？”秦王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想笑。

“这与我是否着急没有太大关系。但攻心最好在攻城之前。”

秦王外出是件大事。首先，准备吃的喝的用的，这就得带好厨子、医生、检修的工匠、食材、药材、套装……还要保证移动办公的条件，所以还应该带走一批大臣，再考虑这群大臣的所需，以及安保护卫武器装备。

虽然行走路线是国内，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嗯。”在秦王看来，一直在咸阳里憋着，确实有点委屈儿子了。

尽管他自己不是什么旅游狂魔，但也不喜欢在一个地方久待。特别是国土变大之后，如果不能在新地盘四处看看，那打下来有什么意思啊，一点参与感都没有。

秦王算是宽慰一句：“各郡的士卒集结之前，我们会先到的。”

经过多次讨论决定，他计划用个四十万士卒。由于楚国目前本身就处在战备状态，比起正常时刻，他们调兵会更快捷。而淮水周围的近二十万兵力在最开始就要对上，一旦无法及时解决他们，将会面临楚国的增兵救援。

通过情报的观察，以及王翦的再度进言，秦王认识到，楚军的爆发力强。楚军最大的缺点是行政的迟缓，但经由内部动乱，这种迟缓被整合改造，状况好了许多。

但是，深入骨髓的习惯不是说改就能改完的。

楚军的爆发力强，反过来说，他们的耐性不好。这与人种、国别无关，从根本上讲，仍然要归到拖后腿的政事上。

有一群看重即时利益的固化阶层掌控着决策，楚军作战便重在一鼓作气。

如果最初能取得优势，那么就会有后续的支持。

但，假如前线开始吃亏，或是短期内没拿到期待的成果，一旦自己的付出小于收获，后方的贵族就容易退缩。

减粮、减装备……更有甚者可能切断供应。

长此以往，造就了秦国现在总结出的“不擅长持久战”的楚军。他们没有打持久战的机会，也很少有这种经验。

打仗也是需要理想的，至少，比起“就算死也要统一”的秦国高层，楚国这边的上层缺了一点信念。

“我就知道您说话算话。”赵昌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去，难免兴奋起来，“我需要廷尉在楚国的人手，还有那些会楚语的人，最好也多带上一些。考虑到可能会需要文字的助力，为了提高效率，印刷工坊的工匠也是必带的，还有相应的工具纸墨，这都不能忽略……”

赵昌叨叨地把自己想准备的东西都报出来，说个不停，然后用一种分外明亮的眼神期待地看着老爹。

可惜现在不能再卖萌，平时也要注意形象，不然他高低要让老头子感受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抱大腿。

“……我知道了。”秦王略感无语，说。

“好！”赵昌现在就差伸手鼓掌。

他心里嗷嗷地叫，接下来几天时常找到秦王突袭，补充他新想到的事项。

“父父

父啊～原来您在这里～”赵昌真是一顿好找，兜兜转转，人居然就藏在咸阳宫寝殿里的小书房，“我突然又想到一件事……”

“谁告诉你我在这的？”秦王觉得这小子还挺烦人。

赵昌呵呵地笑：“外面的护卫比寻常要多一些。”

我一看就知道不对劲。

秦王：……

“说吧。又有什么事。”秦王丑话说在前面，“这就是最后一次，不要再因为出行的准备找我。再有别的，你就去让丞相来做。”

“好的。”别说这种完全没有威胁力的发言，再来点更狠的他也不怕。

但在说出需求之前，赵昌看着他侧前方的定制橱柜，问：“……我很想知道，这是什么？”

他平时和秦王的接触都在政务殿，基本没去过秦王休息的地方，更别说看老爹卧室侧的便捷书房。

这里他是第一次来。

秦王面无表情，不回答。

那置物柜上放着上下几排小偶，神形宛如当初赵昌送出去的那个，但做工更精美，且各有不同，或坐、或立、书写、诵读、驾车、骑射……

毫无疑问，全他妈是迷你崽。

当时最初的泥偶被摔碎，为了修复，秦王找了不少匠人操工。那么多人，只修一个小偶又浪费，秦王干脆让他们也做点别的。

但做出来的成果，他一个都舍不得扔，最后全留了下来。后面又打了个漂亮的柜子放置精品，没事时来看看。

有时收集癖好上来了，平时在生活中看到儿子的表现，因此带来灵感，秦王还会再向工匠提出新要求，解锁新手办。

“……你。”赵昌欲说还休。

秦王保持着面无表情，发出死亡射线。

小子，敢说什么不合适的话，那你就等着挨揍吧。

赵昌表情沉痛，震声：“我也想要一套啊！”

我的手办柜，凭什么我没有啊！

秦王的面色这才有所缓和。

紧接着，赵昌兴致勃勃道：“怎么才只有这么一点？我淋雪的那天，我特别帅的那次，那个场景没有吗？还有我吃到珠子的那一次，可以做一个吗？还有还有，我可以收藏一些您的塑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