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自爆

“他，在这里？”赵昌问。

那个瑶应该还活着，但这事不好办。如果没被抓住，他直接把人护住就算了。

既然已经被抓……赵昌愿意保，却不愿意公然违背律法，至少明面上要守点规矩。

马奚的表情就更为难了，他说：“应该是的。秦将军把他关押，曾有楚人要求直接斩杀，但那位将军拒绝，认为应该审问，拿到佐证，证明其他的事情也出自他手。”

问题就出现在这里。

“瑶是一位坦诚的人。”马奚叹气，“如果事情是他做的，他一定会承认的。”

“……”赵昌也要叹气了，“你是想说，他可能已经全部认罪了吗？”

我去，什么自爆卡车。

这尼玛让我怎么捞。

“是的。”

正如马奚所猜测的一样。

关瑶交代得那叫一个快，问什么答什么，完全不带隐瞒，态度积极得像在参与有奖问答活动。

这是我杀的，那也是我杀的，他们都是我杀的。

主审的黄通惊呆了，流程顺利到不可思议。

这不对啊。你撂得太快了，你有问题。

犯了罪，怎么会有人不挣扎遮掩呢？来自多年刑侦人员的直觉，让黄通认为背后必有大案。

你坦率承认，根本就是为了掩盖别的东西吧。

“如果这都出自你手，原因是什么？你为什么要杀害他们？”

关瑶终于不是乖巧的答题机器了，编道：“我和他们有祖辈的仇怨。”

他虽然知道自己上面可能有关系，但他不知道这个关系现在还能有多可靠。如非必要，他不想将自己的同伴牵涉进来。

黄通说：“受害的有临武君之子和阳陵君之孙，最后还有一位宗室受伤。景氏、庄氏与宗室，他们和你的祖辈有什么仇怨？”

惹的氏族挺多，你祖上是不是太能拉仇恨了？这么能惹事，你家祖宗还有传宗接代的机会？

对于这个提问，关瑶开始沉思。

完了。有点不好编。

他冷酷地说：“灭门之仇。”

审问者黄通也冷酷地笑笑。

终于对味了，就是这种死鸭子嘴硬的感觉，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啊。

——

“奚。”赵昌把他的想法说出来，“假如他自己承认所做的事情，我不能保证他最后毫发无伤。”

换言之，要么别认，这还好捞，但认罪就要挨罚。

想让别人尊重规矩，自己就也得尊重规矩。公然践踏法律，是在践踏国家的基石。

马奚理解。大家都是提着脑袋干事，他们做好了死的准备。按照关瑶朴素的生命置换观念，现在死了也算值。

只不过在完全接受结局之前，马奚还想帮关瑶挣扎一下，所以努力找到卢满。

他认为卢满作为和李智走得最近的手下，应该能和李智的上司联系上。

马奚说：“只要他……如果他还能活着，这就很好了。”

他将姿态放得很低，连关瑶的存活都改用假设，意在能够接受关瑶的死亡。他可以言语逼迫这位公子给予帮助，但他更担心对方因此产生逆反心理。

“如果我连他的性命都不能保住，那我也太没有用了。”他们素不相识，可这怎么说也算是自己的下属的下属。

赵昌觉得，其实不用他多做什么，只要他向李信递个话，最后人就能没事。

不过既然要遵守规则，那就用规则把人护住。赵昌先道：“按照规定，审问过程中，提供重要信息的人，可以减轻判决；认罪态度积极的人，可以减轻判决；拥有过人本领的人，可以减轻判决……”

马奚狭长的双眼睁大。

他还真没有关注过秦法更新的减刑扩展包。事实上，他连秦律也没有读过。哪个正常人闲着没事会去研究外国法律啊。

“你们杀的是谁，为什么要选他们？”赵昌问。

“是临武君之子、阳陵君之孙。”马奚作为指挥者，很清楚原因，“两人是重要的……”

赵昌直接说：“我的重点在于后者。我需要包含他们罪行的信息。”

虽然李智查到的贵族黑历史应该早就被井送过来了，但关瑶提供的信息到底有没有用，这由赵昌说了算。

“如果他有过人之处，那就让他展现价值。”赵昌继续道。

马奚越

听越不对劲：“……这。”

“虽然可以减轻，但是所犯的是大罪，它的折减有限。最后他一定会受罚。”

不管杀人的理由有多么正当，假如他已经认罪，就应该面临惩罚。

更主要的一点是，赵昌刚才想到了另一条可用的解法。

“我会将本应该让身体承受的处刑，折换成刑徒工作的时间，延长他需要完成的工时。”赵昌道。

马奚听完，觉得这已经不是不对劲的程度了，他心中有个猜测呼之欲出。

几乎是紧随着他的猜测，赵昌对他说：“你也是同理。”

马奚&卢满：……

“我有一个委托，需要你和那位瑶完成，你愿意接受吗？”赵昌笑呵呵。

判罚是肯定要判的，你俩就乖乖去当一段时间的刑徒吧，作为特派人员。

这不做人的发任务方式让马奚感觉相当熟悉，心中竟有一丝怀念，也因此变得坦然、放松。不管怎么说，如果接了任务，就肯定能保证人身安全了。

干就干吧，还能拒绝不成？

于是，马奚作为某人的同伙，直接被赵昌送到牢房。

关瑶大惊：“你怎么被抓了？”

我没把你供出来啊！

他最终并没有抵挡住黄通的审讯，不得已把李智供出去了。顺便把两人相识的恩怨与之后的所作所为也乖乖讲清。

这弄得黄通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在关瑶的叙述中，李智可能是秦国间谍。这种隐秘战线的事情，目前并没有多少秦人知道。李智的真实身份，在咸阳中，仅在秦王、赵昌和李斯三人周围有人了解。

黄通把审出来的东西交给大上司，时常在外征战的李信也对此一无所知，感到茫然。

他分不清这是真是假，还没等去找大boss秦王核实，二公子那边就送来一人，而后将内容大致对接完成。

“我……”马奚觉得这很难解释，总不能说他是自投罗网，只见他沉重道，“……我们要‘戴罪立功’了。”

“？”关瑶不解。

马奚说：“我怎么进来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经告诉他们多少事情？”

关瑶支支吾吾，道：“基本，大概，可能……能说的都说了。”

“挺好。我了解过秦法，你认罪的态度好，这有利于判罚。”马奚心想：还好我来之前准备充分，不然全让你说完，我不就没得举报了吗。

“你什么时候了解的秦法？”关瑶不记得他是学法的人。

“……这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