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这是怎么回事
作为楚国的多个首都之一,寿春被建设的程度明显远超其他县城。
有这么优秀的基础条件,这地方以后肯定要被作为郡治。事实上,除了魏国的大梁倒了八辈子霉被水泡坏,其他国家的首都全都直接被当做郡治来用。既然寿春也会成为南方大郡的核心,它就缺了点东西。
赵昌把马奚等人安排完,继续看原来的资料。这地方还得再改。
比起咸阳层出不穷的各种工坊,这里的土地利用率不太够。
不是说地块闲置,而是和咸阳用的方向不一样。寿春周围有不少区域都被划作贵族休闲娱乐的场所。
好在现在他说了算。赵昌研究了几天地图,决定把那些好地方上建的垃圾全特么拆了,改建造纸处、磨坊……让它努力跟上咸阳的步伐。
说跟上也不太恰当,因为赵昌发现,其实大部分新事物,在楚国或多或少都能找到点影子。
这不是因为有谁心有灵犀也弄了什么发明。而是楚国的工匠在命令下研究复刻。
如果全都按咸阳进行仿制,那赵昌现在还能省心。问题就在于,这种复刻是很小规模的。
比如水车,作为一种灌溉工具,出现至今的时间早就足够让机灵的人发现商机。这种能够提升产量的工具,就算拿不到样品,描摹它的外型之后,也可以往外倒卖。
有了整体的形状,匠人完全能琢磨出类似的器具。
楚国就有自己的大型水车,但赵昌转悠的时候,基本只在私有庄园里看到过。
而且,比起灌溉的基本功能,有一部分水车被强化了观赏作用,身上多出精雕细琢的纹路花样,繁复雅致。
甭管它好不好用,反正它好看。
尽管赵昌没法走遍楚国全境,但照这样来看,如果不出预料的话,各贵族的封地里会有仿制建筑,封地外就别想了。
秦国本土在努力提高生产力,这些新来的外地也不能落后,必须让它们抓紧。
赵昌哼哧哼哧地考察、改进,想在离开之前弄出大概。
根据已经变得生龙活虎的秦王的计划,他们很快就要启程返回。现在停留在这里,一是等王贲带着拖油瓶和自己会合,二是要准备返程的物资,三是想等儿子做完歇下来。
秦王不喜欢事情做了一半就不得不丢下的感觉,他觉得昌肯定也差不多,因此想在儿子弄出大概之后再离开。
如此默契配合下,赵昌赶在启程前写好画好了寿春城建改造区域规划,传给暂领楚地事务的蒙武,让他督促副官建设。
做事宜早不宜迟,如果等到新郡设置,郡官县官到位,再重整郡县官场填充下属,起码也得一两年之后才能开头。
时间那么宝贵,不能浪费。
赵昌把事情分出去,终于感到舒心。早就想体会一下在楚国种地的产量了,回去赶快把农庄指导员外派,希望将来能有惊喜。
还有农具什么的……从咸阳运来太远了,让颍川先供应吧。
秦楚之间有落差,不论如何,前期肯定还是需要秦向外输血,不止楚,其他国家都是这待遇。等输得差不多,当地基本达到秦国底线,就能暂停援助了。
秦王等儿子一件活做完,就当即启程。他表面上不见着急,心里其实与之相反。
这次出来的用时太长,等回到咸阳,在外面就待了一年多。他还从来没离开咸阳这么久。
当质子的时间不算。
大半辈子头一回离家老长时间,心里有些放不下。他担心长久不归,咸阳会出点乱子。
没有自己压住,表面上看咸阳运转正常,实际上大部分人心中肯定会有松懈。
返回还要绕路去房陵,满足儿子的想法,顺便扔几个拖油瓶。耗时就更长了。
有这样的想法在,秦王要求的行进速度比来时更快,停留歇息的次数也变得更少。
赵昌重归死宅生活,在最开始没管事,后来越看越不对劲。有车马在,他不需要走路,但不是所有人都能上车的。急行赶路之下,卫卒脸上逐渐浮出劳累。
每次停车整顿,这种劳累的面相就更重一分。
“父啊,我们走得是不是太快了。”赵昌悄悄找上老爹,“卫卒如果疲于奔波,就没有精力做好防护,这不是好事。”
“应该让他们拥有更多的休息时间,这样才能更好地保护您。没有什么比您的安全更重要,其他一切都应该靠后。”
秦王没有无脑赞同儿子,而是短暂地思考一瞬,有脑赞同。
赶路的进度便放缓,让人得以喘息。
其他心细的人也察觉到改变。鲁韬和弟弟妹妹挤在一起,对这变化忍了一段路,在休息时打探道:“是不是慢下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发生要紧事了吗?”
“是的。没有。”卫卒言简意赅地回答。
变化会产生的原因,虽然没有具体的证据,但他们都能有所猜测。
卫卒将余光瞟向一乘车,车上走下一个人,那个人站在光下,看着路旁树上的新芽。
春天要来了。
气候转暖,一路前行,等到他们抵达房陵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忙碌耕作的场景。
秦王看了看,没有过多接近。他对于下地这件事还有心理阴影。
县令早就接到了秦王派来的传报,准备好暂居的住处,将人接引迎入。
秦王踏实落地,心中放松之余,还记得另一件重要的事。
他要找魏假算账。
比起早早发出预告,钝刀子磨肉,秦王更喜欢藏着掖着,然后猝不及防来个大的。
因此魏假丝毫不知自己大祸临头。
他只是按照礼节,来拜见一下停留的秦王,就被问住了。
“行刺我的魏人是你指使吗?”
秦王知道那个行刺的膝和魏假没有关系,但他就是不爽魏王对整件事毫无反应。
魏假大为震撼:“行刺?!魏人?!”
秦王遇刺了?!这怎么回事啊!
同为中原国家,四战之地,韩王卸任后也没停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习惯,天天盯着时政新闻。有一点风吹草动就开始揣摩。
表面看上去是个成天休闲娱乐的富态老哥,实际上,是一个玩耍中带着谨慎的富态老哥。
魏王则完全不同。他似乎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两耳不闻窗外事。
“……”秦王看到魏王的震撼不似作假,突然有点无语。
你这样,那我这一路的耿耿于怀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