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秦王技能+1
在当前,天象往往与人间对应。与占日占月占星相关的事情,正常人一般不会研究。星的明暗、颜色、行进的顺逆、当前所处的方位,都将昭示着国家的变化,预示着社会的治乱。
晋公子重耳回国时就曾询问董因,这次夺位能否顺利,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董因说岁星在大梁,处于实沈之间,而实沈对应晋国的分野,是晋人之星,所以能够成功。
社会流行以天象预测未来,因此君主不允许民间研究天文。
编写历法,就更不可能是普通人去做的。
历法通常是经过观测、总结、计算,算出回归年、朔望月……再置闰,预推接下来各种天象发生的时刻,并以此指导人间作息。
申葱说自己没有在编历法,这还问为什么,简直是……
没见过这么天真的小年轻。
没有国君授权,谁敢偷偷编历法啊,是想挨罚了吧?
不过他耐心很足,解释道:“类似的话以后还是不要再问了,那不是房陵能够编……”
说着说着,申葱脑门清凉。如果说因为他最开始所言“弄清楚天时”,这个鱼就以为他们是在测算行历,这种反应勉强能够理解。
但之后还要再问,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啊。
“这样吗?我以为房陵是得到秦王关注的地方。毕竟这里看上去很重要。”赵昌道。
“呃……”申葱不好解释,“房陵现状的形成,不是一时能够说清的……”
其中的原因很复杂,也很麻烦。连他这个亲历者都懵懵懂懂的,等到发现的时候,外人就已经变多了。
赵昌扬眉,奇异地问:“秦王没有关注吗?”
“咳。”申葱并不觉得房陵脱离了秦王视线。
至少这里有他们这群吕系在,还有一个魏王在,秦王肯定要派人监测。
“秦王当然会关注房陵,但不会处处关注……”我们这个天文爱好者组织,他还真不一定知道。
搞研究嘛,想做出成果,要么就挑战极限,要么就突破底线。
“原来如此。”赵昌懂了。
简言之,这是非法结社。
申葱把话题揭过去,讲其他事情:“逐啊,他和其他人是观察太阳的,也很在意整体的规律;我呢,喜爱记述五星的变化,你有什么擅长的,可以挑选也加入其中。”
这时他又想起来“鱼”之前说的话,道:“虽然你或许不怎么会观星,但只要喜欢,我们可以为你解惑。”
传教么,不需要限制太多,会的人越多越好。
“观日和五星,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吗?是否有人观测风雨?”赵昌问。
申葱寻思一下:“风雨……这倒是没有,彩很在意风向,但是没有人专研晴雨。”
他感到惊喜,说:“原来你擅长这个吗?这真是太好了!”
嗨呀,可以开设新专业了!
“不不不,我并不擅长,不过我的父亲对此有些心得。”赵昌直接往老爹头上扣高帽。
申葱也觉得这人太年轻,但如果是父辈的能力,那就变得可信起来:“原来是家传,令尊一定是位有大才的人物。”
现在轮到赵昌谦逊,道:“以我来看,我的父亲当然是有大才的。”
申葱感受到子对父的敬叹,不由笑:“哈哈哈哈,有这样的孩子,他一定会将所有的知识传授给你的。夜晚我们会时常在九道乡观天,如果你喜欢,不如一起来吧。”
“每天吗?”
“当然,每天都要有人。如果错过一天观察,就会错过一天变化。”
“这是灵台吧。”赵昌吐槽。哪有爱好者做到这种程度的,简直比上班打卡还勤快。
天文台在不同朝代有不同叫法,夏商周时期叫清台、神台、灵台。但前期它一般用于祭祀日月,春秋战国时期才逐渐转职观测天文气象。
“……呃。”申葱之前确实是在天文台上班,“这……可能,很像。”
虽然没有具体职位的分工,但是排班和记录观测的标准,他都是按照曾经工作的标准来的。
pua一通之后,加入的爱好者们也都愿意坚持。
不是官方机构,也没有工资补贴,更毫无地位。这群人纯纯是为爱发电,追求的就是自己的道。
每天观看星河流动运转,这就足以让人心生战栗与慰藉了。
“秦王正在房陵,你就不怕他发现
之后追究吗?”赵昌问。
申葱神秘地笑:“你来房陵也没有多久对吗?”
房陵里违背常规的事情又不止我们在做。多待一段时间,你就能见到更多。
“嗯。”
“如果要追究,我们这又算得了什么呢?再者,他并不是那样的人。”申葱自觉所做的事情还算有用,即便被发现也不会有大事的。
“那……秦王是怎样的人呢?”
申葱并没有答出自己的看法,而是想了一会,说:“您认为他是怎样的人,他就是怎样的人。”
赵昌察觉语气与用词的变化,便询问:“您什么时候猜到我是谁的?”
申葱道:“您谈论历法的时候,我曾经有所疑惑,但疑惑很快消失;提到灵台,我仍然没有发觉;您说自己初到房陵,我还是不曾怀疑……但是……”
他指着后侧的鱼,说:“……这位的佩剑与足履是宫中的制式啊。”
他太久没看过了,想了半天,总算想起那种诡异的熟悉感到底从哪里来。
鱼沉默地垂头看鞋,手也不自觉地搭上剑。
“竟然是这样。”赵昌笑出来。除了名字,他没有在谈话中刻意遮掩什么,但申葱从这个角度发现问题,是他没想到的。
下回出来溜达,得提醒鱼把鞋和剑鞘也换掉。
申葱也没想到会遇到官方的人。确认不对之后,再稍一回想,就知道和自己聊天的人是谁了。
一个刚到房陵的年轻秦人,身后跟随着王宫的侍从。很可疑啊,根本就是秦王带来的公子吧。
“那么,我今夜还可以去九道乡观天吗?”赵昌询问申葱之前的邀请。
申葱默默点头。
他看这位公子似乎挺好说话,憋了一会,还是没忍住,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问题:“大王……真的擅长预测晴雨吗?”
刚才的“鱼”说他的父亲对此有些心得。一个公子的父亲,那不就是秦王么。原来咱大王还有这本事呢。
赵昌抿唇,高深莫测地严肃脸:“这,不可细说。”
申葱顿时领悟,也不再追问。
君主果然是君主,预测方式大概和我们普通人不同吧。
他脑中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方法,譬如:梦中预知、上天告知……
厉害,羡慕。申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