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有吸引力(物理)的脸

咸阳很大,瓜也很多。吃瓜的日子一天快过一天,不知不觉,就到了一件大事发生的时间。

“怎么样?二兄会看出来吗?明显吗?是不是一点也不明显?”

老六满怀着期盼,询问。

没有人说话,胡亥左看右看,挺身而出,揭露真相:

“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你站在这里,和我们一点都不一样啊。”

老六天都要塌了,站在原地,心好像死掉了。

“六兄,不如还是别去了吧?大家都知道你在养伤呢,没有关系的。”老八好声好气地劝告。

虽然六哥的伤和我们有一点点关系,但问题不大。

六哥瞪大了眼睛:“我怎么能不去!你难道能忍得住吗?就算你腿瘸了,你能坐得住吗?你是在榻上养伤,还是去参加宴席?”

八弟目光有神,声音铿锵有力:“爬着也要去。”

胡亥在旁边连连点头,表示他也会这样选。

“就是啊,这是不能错过的啊!我这一生或许只能参加一次……如果就这样错过了二兄成亲的宴席,我死也不会瞑目的啊!”老六仰天长啸。

“你还是把粉洗掉吧,这太明显了,就原来的模样也没什么不好,二兄会原谅你的。”老五说。

老六目光谴责:“洗下粉,要带着脸上的青紫去吗?所有人都能看到我的伤,那我还有多少脸面可存?五兄你能不能不要说话,我会变成这样,不都是你的错吗?”

“怪我?!”老五虎躯一震,“是你的脸在吸引我的拳头!”

老五打老六也不是第一回了。

这两个之前成天混在一起,不好好学习,偏偏只有老五一个人考不出成绩,老六玩归玩,成绩倒是还不错。多次下来,老五年幼的心灵受到了巨大伤害,终于崩溃地心痛揍弟,边揍还边嚎啕大哭,闷声不吭的反而是挨揍的那个。

这以后好像养成什么风俗了似的,五哥看到六弟,时不时就会手痒。

“好啦好啦,这个问题以后再说吧……”老八作为在场唯一的刹车片,不得不试着发挥作用。

“就是啊,下次五兄不要打脸就好了。”胡亥道。

众:“……”

“怎么了?”胡亥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不打脸就看不出来了,我打五兄就没有影响五兄明天外出参宴啊。”

胡亥当时和八哥二打一,他是辅助,在一旁弯腰蓄力,用坚硬的脑壳对五哥的腹部发起冲击。

“也对……”老五赞同这个天才般的建议。

“这不重要。”老六毫不在乎他们在讨论的是怎么打自己,“我不想一个人这样去参加,你们陪我。”

他脸上的淤青还没散,所以坚决不愿意出门,可是赶上这个时间,他很想去吃席。只能想办法盖住伤,现在盖倒是盖住了,看起来却比原来更显眼。

众:“……”

“对不起六兄,我的旧伤还没有好,我先回去敷药了。”老八反应最快,先退一步,捂着胳膊跑了。

胡亥的头扭来扭去,看着几个沉默对峙的哥哥,最后盯着八哥无情的背影,利落地迈步追上去,跑到一半突然变成一瘸一拐地飞速远离,并喊着几句话,遥遥传来:“啊!原来我的旧伤也没有好!我也要去敷药了!”

老六“啪”地抓住五哥的胳膊,把人拽住,呵呵地笑,问:“你也有旧伤?”

老五干巴巴地说:“没、没有。”

但我有新伤啊!不要啊!放我走啊!

老五慌忙地看着在阴影中悄悄撤退的另一个人,出声:“四兄,难道你也有伤吗?”

四哥时常独来独往,都没怎么打过架,所以肯定是没伤的。哥哥怎么可以抛弃弟弟,快来陪我们!

老四背影一顿,木着脸缓缓转身,急中生智:“我要去试试能不能混出更接近皮肤的颜色,或许能够帮到你们。”

虽然他之前没研究过这个,但好歹也被二哥丢去造纸工坊捣鼓过上色彩纸,让高档纸提价创收。对于色彩一道,算是小有所成。

说完这句话,老四就擦一把冷汗匆匆离开了。

大家跑得一个比一个快,毫无“同甘共苦”的情谊。

事实上,在西周时期,婚礼并不会太过热闹,更多的是庄重。

嫁女之家三夜不息烛,娶妇之家三日不举乐。

热烈的气氛不会存在。最初流行结婚的时间大多在冬、春

季节,婚礼最主要的意义是巩固宗法,仪式颇多,较为繁琐。礼是高贵,无疑也是一种束缚。

直到东周时期,春秋战国,礼崩乐坏,婚礼才逐渐变得热闹起来,有了亲朋好友共同庆祝的感觉。

一年到头都可以结婚,选定了合适的吉日,走过五礼,男子在黄昏之时亲迎,带来新妇,所以最初叫“昏礼”。在完礼后,举宴共邀亲朋。

家境不好的就少请一点,家境可以的就多请一点。

这次的钱当然是秦王掏腰包,热闹程度确实是众人平生罕见。

因为秦王把婚宴范围扩大到整个咸阳,让大家放开了吃。

赵昌拼了命才拦住想继续往全国发粮发肉的老爹。

老头你不要发疯,结个婚把国库干空了,以后还过不过日子了!秦国也暴毙算了!

秦王坐着,不耐地“啧”了一声,最后只放开了国内的庆祝限制,道:“秦灭多国,又恰逢喜事,允许天下聚宴共饮。”

如果只说因为儿子结婚才开心,这是不行的,肯定又要被儿子说,搞得好像他很昏庸似的。

但现在是庆祝连灭多国,只剩齐国一个独苗苗活着,为此开心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秦王瞥去视线,冷笑:呵呵,怎么不说话了?说不出话了吧?

赵昌:……

或许,憨批是会相互吸引的。上面老的不让人安心,下面小的也不让人安心。

弹筝鼓缶,鸣竽调瑟,钟鼓舞乐。

喜宴上,赵昌接到五弟身边侍从递的小消息,人都麻了。

他匆匆跑去找大哥,对老哥耳语两声。

扶苏的笑容变得僵硬,缓缓溢出杀气。他的笑好像是坚固的封印,把这些杀气盖住,只能隐约感受到那么一丝锋利的怒火。

他对着老弟一点头,仿佛奔向战场一般,随着侍从的指引离开。

老五终究还是没能逃过一劫,作为打伤六弟脸的终极罪魁祸首,被六弟拖着一起承担痛苦。但他的侍从实在看不下去,毅然决然去找二公子打小报告。

繁华之中,扶苏看着两个脸色白白的弟弟突兀地存在,仿佛遗世而独立,忍无可忍,疾步过去,低声吼:“你们在干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玩!”

全家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老五一个激灵,在补课班承受的阴影浮上心头。还没有解释,他就生出一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老六则恳求着:“长兄,大兄,你就当不认识我们吧。就把我们扔掉,扔在这里就好了,我们看一看,吃一吃,谁也不知道我们是谁。”

这话倒算是真的。他们俩还要脸,没有穿着会暴露身份的外服,而是普普通通地缩在角落,鬼鬼祟祟阴暗地窥视,像两个莫名其妙的脑残。

但又没有谁会来驱赶,一方面……他们俩身边的随侍没有换,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是谁,不会有不长眼色的来动手。而是纷纷目不斜视,当作没看见,只在心里嘀咕:这些公子们又在玩什么把戏。

只能说秦王公子的风评奇怪是有缘由的,假如他们的名声正常,这才是不合理的怪事。

另一方面,咸阳现在也确实热闹,到处都是酒席,偶尔看到脑残可以理解,就不要多生事端了。

“我已经来了,又怎么能当作不认识你们。”扶苏从没觉得这么想打人过。他不喜欢暴力,此刻却想狠狠把两个人揍晕。

“啊……”老六掏出自己的拳拳爱二兄之心,“我不想错过这样热闹的事情啊,您就可怜可怜我吧……”

他合掌恳求。

和他们待在一起,扶苏嫌丢人,正想快刀斩乱麻,喊侍卫把人强行捂嘴拖走,旁边跑来了浑身是光的拯救者。

老四双眼满是血丝,一夜未睡,抱着两个小匣奔来,停下呼呼喘气:“终于找到你们了!我抓着卫卒问有没有看到两个白面人,转了好久!原来你们在这里!我调出来了,试试这个吧!”

老五眼泪唰地一下滚落,在白白的脸上滚出两道泪痕,哽咽:“太好了!是四兄!我们有救了!”

哥!以后你就是我亲哥!

啊,不对,好像本来就是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