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不准叫我战犯！
“您太冲动了，就算玛格丽特小姐与您意见不合，您也不该对她痛下狠手啊！”
凯文对狄克很失望，他扯了威廉一把，道：“你还愣着干嘛？赶快把人抬到医疗站去啊！”
“噢，好，我这就送她过去……”
“不用了。”
狄克冰冷的声音让刚弯下腰的威廉僵住了。
他手持卡文迪许家族佩剑，挡在两人面前，不准他们将受伤的玛格丽特抬走。
“您——”
别说威廉，就连自认为对狄克很了解的老辛普森也懵了，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指挥官，你这是公报私仇！”
玛格丽特的声音又尖又细，“难道你想当着所有人的面谋杀一位合法公民吗？！”
“你身为定居点的最高指挥官，不仅没有肩负起保卫大家的职责，反而不断地排除异己，你就是想搞独裁，你要清除所有反对者，奴役在场的所有人，你是帝国历史上最大的战犯！”
“不准叫我战犯！”
狄克咧嘴一笑，“在我被审判前，请叫我指挥官。”
“呵，看来你是承认了？”
“承认什么？”
“你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战犯！”玛格丽特恶狠狠道，“很快你就会被大家公投罢免，你的好日子不多了！”
“我说了。”
狄克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玛格丽特，抽出佩剑狠狠刺入对方的大腿中，露出残忍且冷漠的表情。
“在那之前，要叫我指挥官！”
“啊！！！”
这一下的疼痛感比刚才还要重，一度让玛格丽特的身体痉挛、眼睛翻白，险些当场昏厥过去。
“住手！”
“指挥官，你疯了！”
“怎么能这样伤害一位合法公民？这简直是对帝国的法律藐视！”
“快拦住指挥官！”
老辛普森和凯文离他最近，两人一人抓住狄克的一只手，老辛普森轻喝道：“小少爷，您忘了小姐是怎么教导您的吗？您怎么能如此丧失理智呢？”
明明之前他一直很冷静的，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疯狂呢？老辛普森想不通。
“我承认是我眼瞎，一直没看出来指挥官是个如此残暴的人，居然无视法律、用这样狠毒的手段伤害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
人群中，一个男人大喊道。
“如此昏庸、冷酷的人根本不适合领导定居点，我请求对指挥官发起【不信任公投】！”
所谓不信任公投，指的是某一政府组织的大部分成员对某个或某些领导很不满意时，可以对其发起不信任公投，只要最终票选结果超过该群体总数的2\/3，那么依据《不列颠宪法》就能直接免除公投对象的政府职务。
这项制度在不列颠联邦十分普及，为的就是防止出现独裁情况。
比如议会议员可以对议长发起不信任公投，内阁大臣也可以对首相发起不信任公投。
虽然拿到2\/3的赞同票很不容易，但帝国历史上不是没有出现议员直接把议长票出去的情况。
同样，这套制度也适用于所有的科考队，因为它们在理论上也属于帝国管辖的政府组织，遵守宪法是最基本的原则。
狄克之所以如此忌惮这些刁民，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可以对自己发起不信任公投，而这仅仅只是他们罢免自己的手段之一。
在离开伦敦前，议员老爷们就算到了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他们为指挥官量身定制多条约束性规则，一旦越界，科考队成员有的是办法解除指挥官的职务！
“指挥官大人，您难道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一个叫史密斯的工人询问道。
“我们是支持您开战的，但前提是您还有定居点的领导权，否则我们无法相信您的承诺。”
主战派的情绪受到了短暂的压制，他们不清楚狄克是否会被解除职务，如果最后他被罢免了，那是否开战也由不得狄克来做决定。
“我当然要解释！”
即使被千夫所指，狄克也没有退缩。
“公然刺伤不列颠合法公民、用酷刑的手段逼迫玛格丽特小姐就范，这就是彻彻底底的迫害！”
那个男人像是受到了刺激，语气格外激动。
“指挥官，你不仅触犯了《刑法》、《战争法》，还涉嫌违反《人权法》，政治自由是每个不列颠公民合法享有的权利，任何人都不能强迫他人改变政治倾向，哪怕是女王陛下也不行！”
【马托正在煽动民意，民众对你的支持度发生剧烈波动】
“你叫马托对吧？”
狄克问道。
“你过来。”
“呵，难道指挥官还想用同样的方式迫害我吗？”
马托冷笑，“所有人都在看着你，指挥官，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你最好……”
“过来！”
被狄克一吼，马托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他竟不由自主地迈出脚，老老实实走到狄克面前。
“我这是怎么了
？”
马托心情很复杂。
“难道我被他吓到了？”
“不，绝不是，他不敢对我动手，那样做他就没有任何退路了，我无需畏惧一个即将倒台的指挥官……”
马托不断给自己找借口，企图消除他对狄克的恐惧。
可越是这样，他反而越害怕，马托担心狄克发起疯来一剑刺死自己，这不是没有可能的。
“你的腿在抖什么？”
狄克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马托吓得腿一软，直接跪在狄克的面前，和玛格丽特形成一个奇特的面对面跪拜姿势。
“我可没动手，是你自己跪下来的。”
狄克轻笑，“马托先生，我不知道你和玛格丽特小姐是什么关系，但对于你刚才的指控，我拒绝接受。”
“你——”
“我的话还没说完，打断他人讲话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狄克冰冷的目光让马托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是我的依据。”
狄克将怀里的一封信扔给马托，“拆开它，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念一遍。”
起初马托还嗤之以鼻，在他看来，无论狄克如何狡辩也没法摆脱违法的事实。
可当他看到信上的印戳时，马托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上面居然有议会的秘密印戳！而且保密等级为最高的ts（top-secret，绝密）！
马托出生于贵族家庭，父亲曾担任过联邦议员助理，这样的印戳他曾在那位议员大人的办公桌上看到过，本以为之后很难再见到，谁成想自己居然从狄克手上拿到了绝密文档，而且是原件！
他感觉自己的手都在发抖。
“让你拆你就拆，出了事又不用你负责！”
在狄克的催促下，马托颤颤巍巍地拆开了这份绝密文件。
所有人都盯着那封信，大家都很好奇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
“这是……”
马托快速浏览了一遍文件，可越往后看，他的脸色越差。
到最后，他甚至开始哽咽，眼泪嘀嗒嘀嗒地掉在信纸上。
“马托怎么哭了，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难道是他家人的信？”
“眼瞎吗？信封上的绝密印戳看不见？我猜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人们议论纷纷。
狄克似乎等得不耐烦了，用脚踢了马托一下，“赶紧念！”
“你不是说大家都是联邦公民吗？这是议会对你们这些公民的恩赐，还不感恩议员老爷和女王殿下！”
“怎么，不敢念了吗？”
他讥笑道。
马托绝望地瘫跪在冰冷的雪地里，发出痛苦的哀鸣：
“我们被帝国抛弃了！”
“我们不再是联邦公民，我们失去了永久居住权，呜呜呜……”
他的话犹如平地惊雷，让在场的所有英格兰人脑袋一片空白。
“什，什么意思？”
“我不明白，什么叫‘我们不再是联邦公民’？”
“我们不是暂时来极地开荒的吗？怎么就被帝国抛弃了？”
“马托在发什么疯，怎么能说出这么没头没脑的话？”
“他没有发疯。”
狄克语气平静，“如果是你们看到这封信，你们会比他更绝望的。”
“小少爷，您慎言！”
老辛普森知道狄克接下来要说什么，这件事他是知情的，但老辛普森认为现在并不是公之于众的时候。
他们还有求于伦敦，倘若将此事告知科考队成员，定居点与伦敦的关系必将跌至冰点，届时狄克还会面临泄密的处罚，这样做未免太得不偿失了。
“我有分寸的。”
狄克摆了摆手，拒绝了老辛普森的建议。
“哎，好吧……”
既然他执意要公布，老辛普森也没办法阻止。
狄克继续对众人道：
“诸位，自从你们登上‘郁金香号’的那一刻开始，你们就不再是联邦公民了，你们的永久定居权彻底作废，如果没有移民局的许可，你们甚至不能踏足联邦领土！”
“你们被帝国抛弃、被女王遗忘，你们再也没有机会回去了。”
狄克的话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刃，狠狠刺进人们的心脏，让他们感受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痛苦。
“不，我不信！”
安德烈尖叫道，“我可是帝国的精英，真正的贵族，怎么可能被帝国抛弃？！”
“怎么会这样……”
“我们回不去了吗？我们要在这个鬼地方待一辈子？”
“上帝啊，救救我们吧！”
【你的言论让民众的情绪值产生剧烈波动，恐慌正在人群中蔓延，希望值暴跌20%】
【定居点对伦敦的友好值暴跌40点，当前为40点】
【你正在煽动民意，主战派群体+2%，当前为42%；主和派人数-10%，当前为22%；中立派+8%，当前为36%】
【遥远的故土不再成为人们心中念念不忘的牵挂，不列颠依然占据重要的地位，但憎恨正在一点点蚕食它，空虚充斥着人们的内心世界，他们渴望找到新的心灵避风港】
【你推动了伟大的历史进程，第一阶段核心生存任务（斩却过往，见第14章）完成进度+20%，当前为30%】
这一次狄克没有立即开口安抚他们，非常时刻就得下猛药，否则这些刁民永远分不清大小王。
“我们怎么知道您是不是骗我们的？”
一位工人对狄克发出质疑。
“这份信上有议会的专属印戳，我没法造假，也没必要欺骗你们。”
狄克有条不紊地回答，“如果你们不信，可以问问其他人，科考队里肯定有人见过绝密文件的印戳。”
“既然您早就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们？”
“我是在上船之后才收到这份信的，那时你们已经签署协议了，我说不说又有什么用呢？”
“至少那样我们能保留知情权！”
“知情权？”
狄克笑了，“还要我再提醒你们一遍吗？”
“你们已经不再是不列颠联邦的公民了，除了协议要求的义务，我无需对你们承担任何责任！”
“同样的道理，一些联邦法律也不再适用于你们身上，比如马托前面提到的《战争法》。”
“咯咯咯……”
缓过神的玛格丽特发出怪异的笑声。
“指挥官，你现在才说这些不就是想为自己的行为开脱吗？”
“哪怕《战争法》对你不适用，按照现行的《刑法》和《人权法》，我们一样能对你发起不信任公投！”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狄克看她的眼神充满玩味，就像在看马戏团里的小丑一样，这让玛格丽特的情绪险些失控。
如果不是站不起来，她早就冲上去跟狄克拼命了！
玛格丽特生平最恨别人瞧不起自己，她就是要证明给所有人看，即便她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照样可以把狄克这个权倾一时的指挥官拉下马！
“《战争法》对我不适用，《刑法》与《人权法》对你也未必适用。”
“你不要忘了，享受法律保护的前提是你没有严重的犯罪行为！”
狄克露出一个狞笑，根本不掩饰眼中的杀意。
“如果你犯下了叛国罪，那么我刚才的所有行为都是合法的！”
“你胡说！”
玛格丽特脸色大变，她似乎猜到了狄克想怎么做，慌忙向其他人解释道：“大家不要相信他，他在污蔑我、往我身上泼脏水，这是彻头彻尾的颠倒黑白！”
“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我有充足的证据证明你犯下了叛国罪，无论你怎么狡辩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后面这句话是玛格丽特刚才对他说的，现在狄克原封不动地还回去。
“三天前，你曾与卢卡斯在私下进行了多次秘密联络，而就在当晚，他发动了暴乱，我没有说错吧？”
“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卢卡斯！”
玛格丽特破口大骂，“我连法语都听不懂，怎么跟他交流？”
“你可以狡辩，但我有人证。”
狄克对身旁的亚历山大说道：“把你当天的所见所闻告诉大家。”
亚历山大浑身一颤，沉默了片刻，随后按照狄克的思路编造了一个很巧妙的故事。
【亚历山大的言论正在煽动民意，民众对玛格丽特产生了怀疑，不满值大跌10%】
“不！不是这样的！”
玛格丽特彻底疯狂，她有种强烈的预感，只要被狄克坐实了罪名，她很有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你和他认识，你们联起手来陷害我！”
“既然人证还不够，我还有物证。”
狄克看向老辛普森。
“去进玛格丽特的屋子里搜，一定要给我‘搜’出她出卖定居点的罪证！”
“我没有背叛！我没有！你们不能搜我的床铺，那时属于我的私人领地，不经过我的允许你们无权进去搜！”
【玛格丽特的言论加重了民众的疑心，不满值大跌10%】
显然，玛格丽特有点神志不清了，居然公开地拒绝狄克的搜查，虽说这种要求合情合理，但人们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
他们认为，玛格丽特在掩饰什么。
“快去搜！”
狄克催促老辛普森。
“辛普森先生，您是德高望重的前辈，请您一定不要和他一起狼狈为奸，求求您了……”
玛格丽特哭得梨花带雨，老辛普森的脚步停顿了片刻，随后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你们看，这就是物证！”
狄克将一张写满法语的纸拿给民众看。
“上面写着发动政变的时间、地点和详细规划，而这张纸是在玛格丽特的床铺底下搜出来的，现在人证和物证俱在。”狄克俯下身子问玛格丽特，“你还不承认吗？”
“我根本没见过这张纸！我没有……”
玛格丽特心如死灰，她知道自己再怎么辩解也没用。
她开始后悔了。
后悔招惹狄克。
她低估了狄克想杀她的决心，也高估了狄克的底线。
事发之前，玛格丽特怎么也想不到狄克会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栽赃自己。
可是回头一想，她好几次要置狄克于死地，无论狄克怎么报复自己都合情合理。
“你赢了。”
玛格丽特放弃反抗，眼中最后一丝神采也变得黯淡无光。
【大部分民众相信玛格丽特参加叛乱，你获取了人们的信任，不满值暴跌40%】
【你可以用《叛国罪》处置玛格丽特，你的行为可能违反了《刑法》，但你目前并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你知道叛国是什么下场吗？”
狄克笑眯眯道。
“理论上我可以用任何手段将你处决，甚至可以慢慢折磨你，用刀将你的肉一点点地剜出来……”
“你这个战犯！恶毒的魔鬼！”
玛格丽特害怕了，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恐惧过。
“都说了，在我没被审判前，叫我指挥官！”
狄克将剑架在她的脖子上，锋利的剑刃已经划出一道伤口，鲜血顺着剑身流出来。
“你看看，现在还有人同情你吗？谁会同情一个十恶不赦的叛徒？”
“求求您！求求您放过我吧！”
玛格丽特抱住狄克的腿，“今后我一定不跟您作对，我将成为您最忠实的奴隶，我的肉体、我的一切都属于您，不管您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听您的，好不好？”
“啧啧啧！”
狄克笑声格外刺耳，但玛格丽特不得不陪着狄克笑。
她已经抛弃了尊严，现在的玛格丽特只想活着，能活着就好，哪怕给狄克当狗也没关系。
“可惜啊——”
狄克拍了拍她的脸，“可我的心里只有人民，你休想蛊惑一位正直的指挥官！”
“指挥官万岁！”
威廉立刻高呼。
“指挥官万岁！”
凯文和亚历山大也不甘落后。
之后，欢呼声越来越大，响彻整个定居点，过了很久才停歇。
【你正在煽动民意，民众对你的支持度+10%，信仰值+2】
“至于你。”
狄克站起身来，轻飘飘地留下一句话：“我为你选定了一种完美的死法，相信你会喜欢的。”
随后狄克又对执法队道：
“绞死她。”
“是，指挥官大人！”
杀人或许有心理负担，但杀叛徒可不会，民众对叛国罪是零容忍的，哪怕千刀万剐也不会有人反对，即便是道德感最强的白左，也没法在这件事情上站在大多数人的对立面。
……
【你处死了一位定居点居民，但你获得了绝大多数人的支持，无任何惩罚】
【玛格丽特的死让主和派的生存空间进一步被压缩，主和派人数-8%，当前为14%；中立派+6%，当前为42%；主战派群体+2%，当前为44%】
看到投降派的人数占比骤降，狄克知道自己距离解锁武力途径只差临门一脚了。
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要走完最后这一步并不简单。
剩下的投降派基本都是顽固分子，想要争取他们的支持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中立派和主战派的人数相当，这反映出人们复杂纠结的情绪。
“看起来还是有大把的人对伦敦抱有幻想，认为他们会支持定居点，呵……”
狄克目光闪烁不定。
反正自己公开了保密协议的内容，得罪伦敦已经不可避免，不如破罐子破摔，彻底击碎民众的幻想，让他们好好看看议会那帮狗娘养的杂种议员是怎样的嘴脸！
“诸位！”
狄克对众人大声道。
“我知道许多人认为伦敦会支持我们，用和平手段平息这场纷争，我也希望是这样。”
“所以我决定立刻将事情的经过发给伦敦，请议员老爷为我们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