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优势在我
“哈哈哈，你就是那个二世祖派来谈判的使者？”
查理斯·阿尔盖饶有兴趣地打量威廉。
“说说吧，来找我谈什么？”
“尊敬的指挥官阁下……”
“叫我阿尔盖子爵！”查理斯冷声道，“我看你也不像那些一无所知的贱民，来这里之前，狄克那个废物没告诉你我的身份吗？谁允许你这么称呼一位子爵的？”
“你以为我跟狄克一样是那种滥竽充数的贵族？”
“给我放尊重点，尤其是在我的地盘上！”
威廉低着头，查理斯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尊敬的阿尔盖子爵大人。”
威廉的腰弯得更低了。
“鄙人是奉纽约定居点指挥官狄克·卡文迪许男爵大人之令，与您讨论谈判事宜的。”
“呵呵，纽约，名字取得就一股乡巴佬味，果然是个没文化的暴发户！”
查理斯对狄克的鄙夷丝毫不加掩饰。
其实不止是他，许多英格兰老贵族都看不起卡文迪许家族。
诚然，如今的卡文迪许大公在内阁权势很大，但论根基，卡文迪许比许多世袭数百年的门阀差得远了。
卡文迪许真正崛起也就在这一百多年内，在此之前，它不过是普鲁士的破落贵族罢了。
这段历史并不是什么秘闻，伦敦不少正米字旗的老爷们都知道，当年卡文迪许靠着在饥荒中屯粮赚到第一桶金，随后又在英法百年战争中大发战争财。
其中最关键的一次就是押注爱德华皇帝的“格雷姆亲征”，在所有人都觉得英格兰必败无疑时，当时的艾伦·卡文迪许子爵抵押了所有家族资产资助爱德华皇帝，最后爱德华皇帝大胜法兰西，一举吞并了数个公国的领土。
这一役奠定了不列颠百年盛世，卡文迪许家族的地位也因此水涨船高，皇帝陛下更是赐予世袭大公的无上荣耀！
人站得越高，诋毁者就越多。
看到一个外地人、破落户一飞冲天，老贵族们的心态自然很难受。
于是他们就经常明里暗里诋毁、讽刺卡文迪许家族，说他们是没文化的暴发户、狡猾的投机客。
查理斯继承了他父亲约翰的认知观，自然很讨厌卡文迪许家族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
查理斯问道。
“威廉·坎贝尔，子爵大人。”
“你和坎贝尔公爵是什么关系？”
“我出生于旁支，但……”
“原来是个贱民啊！”查理斯嘲讽道，“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敢攀亲戚了，我说以坎贝尔家族的家教怎么会教出如此粗鲁的家伙，感情是个冒牌货！”
在他看来，旁系基本等同于贱民，无非就是拥有贵族姓氏的高等贱民罢了。
不列颠喊了那么多年的人人平等，出台了一系列所谓的惠民政策，实则贵族仍然是最大的既得利益群体。
当然了，贵族们会说，你们贱民虽然变穷了，但你们得到了民主和自由啊！
现在的贱民可以抨击时政、举行罢工，甚至能用选票来威胁贵族，这难道不是人权平等的最高体现吗？以往哪有你们说话的份？留点汤给你们喝就是大发善心了。
威廉听到“贱民”一词，拳头攥得紧紧的。
他如此努力、不惜远航千里来到极地，甚至还临危受命、接受这随时有可能掉脑袋的谈判使命，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渴望像当年的卡文迪许子爵那样，从默默无闻的普通人一跃成为权势滔天的大人物吗？
那样一来，他根本不需要借助自己这个姓氏的荣耀，反而是其他坎贝尔家族的人要争先恐后地与他攀亲带故。
可是，这个藏在心底的念头被查理斯无情地击碎了。
一句贱民险些让威廉当场破防。
他努力平复心情，当他抬头看向查理斯时，却看到了对方脸上的戏谑。
“他是故意激怒我的！”
威廉突然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来之前他还信心满满，狄克只要求他拖延时间，这在威廉看来根本就没有难度，他以为查理斯是个酒囊饭袋，就跟他以前见过的那些贵族少爷们一样。
谁成想这才第一次交锋，他就完败了！
查理斯看出他的破绽，并给予威廉迎头痛击。
好在常年的隐忍锻炼了他的心态，威廉迅速调整好情绪，不卑不亢道：“身份是上天赐予的，地位是自己争取的，我并不觉得自己的血统有多么低贱，我想坎贝尔公爵也不想听到这样的话。”
“子爵大人，您觉得呢？”
“有意思。”
查理斯眯着眼。
威廉的反击是很有力的，哪怕他是旁支，但姓坎贝尔的事实不可更改，查理斯上来就给他扣贱民的帽子，企图用身份彻底打压威廉的气势，但却被威廉巧妙地反将一军。
“说说吧。”
他翘起二郎腿，身旁两个侍女模样的火辣女子一个帮他揉肩，一个给他点烟。
“怎么个谈
法？”
那烟威廉认识，是“国王牌”雪茄，专为王室供应的，没想到查理斯的生活居然如此奢靡，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居然还能享受这种级别的待遇，威廉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查理斯科考队的情况比他预料的好得多。
这样看来，狄克的条件是有够惨的。
不同科考队之间配置情况各不相同，虽然王室为极地开荒计划投入了大笔的资金，但这些钱一层层批下来，实际分到各个科考队手上的并不多，根本不够满足最基本的开支。
因此，各大贵族、势力才争相押注自己支持的科考队。
到这一步，差距就体现出来了。
有的科考队背景很雄厚，比如查理斯这样的，他们的预算就多得多，人员配置、装备情况自然会远胜普通科考队。
但也有更糟的。
比如狄克。
狄克属于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名义上虽然是卡文迪许家族支持的，但实则分配到的资源少之又少，卡文迪许同时赞助了好几支科考队，狄克所属的106号基本就是凑数的。
当时夏琳被索尔软禁，而狄克又因为帮助夏琳一事惹祸上身，最终落得处处遭人针对的下场。
这些威廉都是知情的。
他有想过查理斯这边的情况要比定居点好，但没想到现实的差距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威廉内心突然涌出一股绝望的感觉。
试想一下，生活条件如此好的科考队，他们的人员素质、装备情况会比106号科考队强多少？
正面对抗，他们还有获胜的希望吗？
“聋了吗？”
查理斯眉头轻皱。
“我问你要谈什么！”
威廉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回答道：“您也知道，这座码头是我们修建的，现在被您的科考队占据了，您看今后我们能不能一起使用？”
“不管怎么说，您也是不列颠人，大家是同族……”
“谁跟你们是同族？”
查理斯吐了一个烟圈，“那个狄克，我听说他可不是纯血英格兰人，他身上似乎流着高卢人的血。”
“忘了告诉你，我最恨高卢人！”
威廉顿了一下，继续道：
“我们已经将此事汇报给了伦敦议会，他们承诺会居中调节，找出和平解决问题的办法。”
“我知道。”
查理斯轻蔑道，“你们刚用信箱联系伦敦，他们就告诉我了。”
威廉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个查理斯居然这么快就知道了？是伦敦效率高，还是有人在针对狄克？
很快，查理斯给出了答案：
“议会告知我，此事我可自行解决，你所谓和平方案，依我看你们滚远一点就行，只要不招惹我，我也懒得跟你们争斗。”
“至于这码头，呵！”
他站起身，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居高临下道：“想要？自己拿回去啊！”
“哦对了，你们还有一小队人正躲在树林里，我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要冻死了，你们指挥官决定什么时候来给他们收尸啊？哈哈哈！”
他一笑，房子里的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
人们看威廉的眼神就像在看动物园里的猴子，这让威廉恼怒不已。
“子爵大人，你这样做想过后果吗？”
他寒声道。
“你就不怕我们与你们开战？”
“开战？你们也配？”
查理斯一口咬下刚烤好的鱼，肥腻的鱼油沾满了他的嘴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106号科考队拢共100来人，不久前应该刚和一队法兰西人爆发冲突了吧？”
“你们似乎侥幸赢下了，但我猜你们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再加上被我们堵在树林里的那一队人，你们还有多少战斗力？”
“还开战，哈哈哈……”
木屋里再一次传出欢快的笑声。
经过刚才的交锋，威廉现在已经非常冷静了。
从刚才查理斯说的话来看，目前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是他们并不知道那群法兰西人已经彻底投靠了定居点，坏消息是伦敦完全站在他们这一边，这让威廉很失望。
威廉虽然支持狄克开战，但他同时还对伦敦抱有一丝丝幻想，想着伦敦没准真能调停战事，如此一来大家就不用打个你死我活，哪怕为此放弃部分利益威廉也愿意接受。
但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子爵大人，你不要忘了卡文迪许男爵背后的那位，这里虽然足够偏远，但那位若知道你如此针对她疼爱的后辈，我想法兰西的风暴舰队未尝不可横穿大洋，届时子爵大人准备如何应对呢？”
听到此话，查理斯的笑容戛然而止，脸色阴沉地可怕。
他刚得到消息，那位似乎离开紫罗兰庄园了，并且还在议会上与兰迪议长达成了协议。
哪怕没有任何职位，但其背后
的力量依然让无数贵族忌惮不已。
威廉说得对，倘若他真对狄克下死手，那位肯定会发疯的。
到那时，别说他躲在极地，只要他还在这个星球上，法兰西的风暴舰队就能长驱直入，直取他的首级！
“哼！”
查理斯将刚刚点燃的雪茄狠狠碾熄，脸上露出一股变态的疯狂：
“想威胁我？给我把他关起来！”
“是！”
几个下属一把摁住威廉，威廉没料到查理斯会直接动手，有点慌了，大喊道：“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
查理斯拔出佩剑，用刀背在威廉的脸上划了一下。
“我承认，那个疯女人我惹不起，但是不代表你可以用她来压我！”
“这里是极地，不是伦敦，更不是巴黎！”
“我就不相信，一个失败者值得法兰西皇帝为她出动皇家舰队！”
他的表情越发地疯狂，甚至五官都变得扭曲了。
“在这里，我才是王！”
“狄克如果敢来找死，我不介意送他一程！”
随后查理斯催促下属：“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他给我关起来！”
“遵命，子爵大人！”
无论威廉如何挣扎，他都始终无法从几名强壮的工人手上挣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压出木屋。
过了一会，查理斯似乎冷静了一些，一旁的幕僚赶紧问道：
“子爵大人，此事您打算如何应对？”
“我看这个使者的意思，对方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弃咱们手上的码头。”
“很正常。”
查理斯重新点燃雪茄，不过他再也没有最开始的意气风发，反而显得很郁闷。
“我估计那帮人就这么一个食物获取点，现在被我们拿到，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要么跪下来求我们借他使用，要么就不顾一切和我们硬碰硬。”
“所以您觉得……”
“看上去他们是选择了后者。”
查理斯冷笑道，“狄克此人我也有所耳闻，他虽不受卡文迪许大公的待见，但却颇得那个疯女人的喜爱，坊间传闻夏琳将他当做继承人来培养，有了那位的撑腰，他自然分外猖狂，什么也不怕。”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更没有理由对我们动武啊！”
幕僚不解。
“您刚才说了，这里既不是伦敦，也不是巴黎，夏琳女大公就算权势再大，也不可能跨越数千里来拯救他吧？”
“这可说不好。”
“啊？”
“你忘了，这片冰原上不止有我们不列颠的科考队。”
这话瞬间让所有人惊出一身冷汗。
他们竟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以夏琳在法兰西的权势，命令几支法兰西科考队帮狄克可太容易了，这对他们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所以您——”
“慌什么？”查理斯呵斥道，“的确有这种可能性不假，但问题是就算夏琳向附近的法兰西科考队下达命令，他们赶得过来吗？”
“狄克要对我们动手最多也就这几天的事，他们有人被困在树林里，等不了太久。”
“可他们的使者已经找到我们营地了，会不会今晚……”
“你们是猪吗？”
查理斯狠狠地瞪了众人一眼。
“那狄克就算再傻，也不可能今晚就跑来送死！”
“如果我是他，最少要侦查清楚这里的地形和人员部署情况再说，按照那个威廉抵达我们营地的时间来就算，他们就算再快也得半夜才到吧？”
“晚上什么也看不清楚，你以为那个狄克是上帝吗？”
“不管怎么说，我们有230人，他们我就算他有80人吧，230对80，优势在我！”
“指挥官大人英明！”
幕僚和其他下属齐齐赞扬道。
该说不说，这话听得是真舒服啊！
查理斯懒洋洋地躺在貂绒木椅上，怀里还有一个身材勾人的尤物任他把玩，这里除了冷了点，其他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比在伯明翰的家里自由得多。
……
【正在获取地形信息……】
【已获取完成】
【正在获取敌方人员信息和物资储备信息……】
【已获取完成】
【是否花费100幸存点解锁全部信息？】
“我还以为是免费的呢。”
狄克有些无奈。
不过还好，100点不算多，他现在有的是生存点。
“解锁全部信息！”
狄克话音刚落，大量图片就一股脑地涌入他的脑海中。
首先是地形图。
模拟器给的是以对方定居点为中心、附近200米范围内的立体式地形图，这种方式比画平面图直观多了，这更让狄克有了当初玩沙盒游戏时的感觉。
“三面被岩壁包围，出口处面向不冻湖。”
狄克喃喃自语。
“
这种地形好熟悉，貌似在哪里遇到过……”
很快，他眼中闪过一丝恍然。
狄克想起来了，这不是典型的“葫芦型”地势吗？丞相看到了高低得整一句“时也命也”。
这种地形最适合的就是火攻。
“火攻确实是个办法，他们的住所都是木制的，一把火就能烧干净。”
但是仔细一想，狄克又摇了摇头。
“不，这里是极地，如果没有风助力，火势起来的速度太慢了，而且这里靠近水源，灭火并不难。”
狄克决定这个问题先放一放，等看完其他信息后再做决定。
地形数据固然重要，但如果和人员、装备比起来，还得往后稍一稍。
人口方面，模拟器显示，对方有232人，其中可用于正面战斗的人口为170人，与狄克这边相当，这一点超出了狄克的预料。
他原本以为经历了残酷的寒潮后，查理斯他们怎么着也得有大量人员损失吧？
可对方仅仅只死亡18人！
而且剩余的232人中，可投入战场的居然有170人！
光论人口结构，这支科考队比106号科考队强太多了，如果没有外乡人的加入，他几乎毫无胜算。
【注意，综合现有的已知信息，实时胜率正发生剧烈波动】
【检测到敌方拥有大量精良的装备，当前胜率暴跌20%】
【结合数百种可能发生的战斗模拟，如果完全正面对抗，你方的获胜概率为20%】
狄克呼吸一紧。
20%？！
这才过去多久，自己的胜率居然掉了40%？是不是太夸张了？
但是当狄克看到物资信息时，他的脸比煤炭还要黑。
“30副中级连弩、60把精良钢刀，甚至还他妈有搭配蒸汽核心的重型火炮，这怎么打？”
火炮、火铳这种东西正常情况下是很难在低温环境中发挥作用的，但配上蒸汽核心就不一样了。
蒸汽核心可以为炮弹提供超高的动能和热能，使炮弹摆脱传统火器的局限，哪怕气温再低也能使用。
不仅如此，经过蒸汽核心改装的火炮杀伤力也相当可怕，尤其是在极地这样的环境下，简直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神器！
如果他的队伍挨上一发……
狄克不敢往下想了。
哪怕抛开蒸汽火炮不看，剩下的连弩和钢刀也不是狄克手上的这些破烂能比的。
战场拼杀，人员数量和人口素质固然恨重要，但武器的作用绝对不容忽视。
尤其是在双方装备相差巨大的情况下，这样的优势会被无限放大，甚至直接影响最后的胜负！
“狗日的议会，他妈的，什么都不给老子，老子但凡武器好一点，能砍得这帮废物找不着北！”
狄克算是看出来了，之所以己方的胜率暴跌40点，完全就是装备劣势造成的，而且现在看起来完全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就算他掌握对方的全部信息，最后归根结底还是要打起来的。
只要正面开战，装备的差距能瞬间抹除狄克在信息上获得的优势，甚至能让他瞬间转变为劣势！
这个问题根本无解。
狄克脑袋风速运转，可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
怎么办呢？
就在他苦苦思索无果时，模拟器突然弹出一道提示：
【注意，当前天气即将发生改变，你的实时胜率出现剧烈波动】
【你的胜率+10%】
【你的胜率+10%】
……
【你的当前胜率为90%】
“哈？”
狄克人都晕了。
怎么胜率突然发生了180度的大反转？发生了什么？
“天气将发生变化……”
狄克细细咀嚼这则信息，“可是就算天气对我有利，最多也就能放把火干扰一下对方吧？这能扭转战局吗？”
他很怀疑。
“等一下！”
狄克突然想起来了，自从生存商店开放第三层后，他就留意过许多新出现的物品，其中一个貌似就能解决自己面临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