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演员（×），政客（?）！
“见了鬼了，您的运气居然这么好，刚从那群高卢人的手上拿到一个，现在又得到了第二个，这要是被议会知道，议员老爷们怕是眼睛都绿了！”
“你说错了。”
狄克轻轻摇头，“东西虽然在这里，但我并没有‘得到’。”
老辛普森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狄克的意思。
这枚蒸汽核心大概率属于阿尔盖公爵，如此珍贵的东西，阿尔盖公爵绝不可能轻易地送给他的儿子。
按照这个逻辑推测，阿尔盖公爵肯定会想方设法将它要回去，因此对狄克而言，即便东西已经落到他的手上，他仍然算不上拥有者。
“所以您打算将蒸汽核心还给阿尔盖公爵？”
“‘还给’这个词并不恰当，它是一个重要的筹码，我会用它做一笔交易。”
“您想用一枚蒸汽核心换取阿尔盖公爵的和解？”
老辛普森狐疑道，“这能行吗？您毕竟杀了他的儿子啊！”
“没什么不可能的，阿尔盖公爵是极致的利己主义者，他自私贪婪、心狠手辣，再者他并非只有查理斯一个儿子，只要我们开出的筹码足够高，别说是儿子，就算让他把亲妈卖进妓院他都敢干你信不信？”
狄克把玩着手上的笔，“不要高估政客的道德，事实上一个成功的职业政客必须抛弃大部分的道德，站的越高，越是要无情，否则脆弱的情感和鸡肋的道德将成为政客晋升的桎梏。”
“历史早已证明，越无耻、越会骗人的政客越是能成功。”
“你看看帝国的历任首相，包括我爹，有哪一个是君子？”
“您这样说老爷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
狄克满不在乎，“虫豸都是一样的，我爹和阿尔盖公爵没什么区别，如果我死在这里，他根本不会难过，他有那么多儿子，少一个对他来说没什么影响。”
“我那些兄弟只会更高兴，因为和他们争家产的人又少了一个。”
“……”
老辛普森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当然了，我不是否认所有官员，联邦政府底下的公务员就很能干，我们带嘤之所以能苟延残喘到现在，这些公务员功不可没。”
“也有一些议员和内阁大臣值得表扬，比如不久前去世的富兰克林大公，在他担任首相期间，帝国走到了辉煌的顶点，哪怕精英贵族都将所有的功劳归功于女王，底层百姓也知道该感谢谁，历史会证明一切。”
“您慎言……”
老辛普森抹了把汗。
“这里又没有别人，怕什么。”
狄克笑道，“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阿尔盖公爵和我爹是一类人，他们是政客，没有什么道德感，我们可以用这颗蒸汽核心作为筹码要求他平息此事。”
“如果他是富兰克林大公那样的政治家，这种办法就行不通，政治家和政客完全不是一种生物。”
“您已经准备好了说辞？”
“差不多。”
“那，现在联系阿尔盖公爵？”
“不必。”狄克用麻布擦拭蒸汽核心表面沾上的黑烟，“先晾一晾他，反正他一时半会拿我没办法。”
“更何况我还没把查理斯死亡的消息发给他，他没有证据，不会轻易在议会上拿我开刀。”
“我们的时间很充裕，你没必要那么急。”
狄克拉开门帘，冷风嗖嗖地往里灌。
“刚获得战争胜利，我们现在应该尽情庆祝！”
……
第二天早上，除了巡逻站岗的，其他人都起得比较晚，狄克也一样。
劳累了一天一夜，紧绷的精神终于得到放松，他躺在暖和的床上美美地睡了一觉，直到早上9点才醒过来。
“早上好，指挥官大人！”
“指挥官大人看起来很精神！”
“您吃早饭了吗？食堂那边已经开始工作了，要不要我帮您盛一碗肉汤？”
“指挥官大人辛苦了……”
刚出门，看到狄克的人都与他热情地打招呼。
看得出来，大家都很高兴，没有什么事能比一场大胜更振奋人心的了。
昨晚之后，沉积在人们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他们不仅夺回了唯一的食物来源，还以碾压的方式征服了32号科考队，这无疑给陷入迷茫的民众注入一管有力的强心剂！
这一点除了能从他们的脸上看出来外，模拟器面板上的人物状态数据也刷新了历史新高，定居点公民的整体情绪值达到了惊人的85点！
要知道自打来到极地后，这项数值就从来没有超过75点。
情绪值越高，工作效率就越高。
按理说狄克应该努力提升这个数值才对，但现实却是，无论他尝试了多少次，整体情绪值都很难发生较大波动。
甚至大部分时候，这个数值一直在下降。
比如颁布新法案、定居点遇到危机、出现伤亡事件等。
“要是他们能一直这么高兴就好了……”
狄克自言自语。
可惜不是所有人都是托尼那种会自我pua的牛马。
这些刁民不造反狄克就谢天谢地了。
“指挥官大人心里装着人民，实在太令人感动了！”
身后传来的大吼把狄克吓了一跳。
他转身一看，果然是熟悉的光头托尼。
“吼那么大声干什么？我又不是聋子。”
狄克瞪了托尼一眼。
“嘿……”他挠了挠头，憨笑道，“我又不是说给您听的，我是说给其他人听的，您刚才那些话他们又没听到，这不行，像这样尽职尽责的指挥官就应该得到大家的歌颂！”
“你小子，跟谁学的这一套？”
“都是威廉教我的。”
“你可真够老实啊！”狄克哭笑不得，“他还教了你什么？”
“威廉说，对待领导就应当赞美，我们越是赞美，您越是高兴；您越是高兴，给我们的待遇就越高，如果我们每天说让您不高兴的话，那指定没有好果子吃！”
“行了行了，都是些歪理！”
狄克懒得跟他掰扯。
“我问你，你们小队死的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不是给你们准备了足够多的急救药吗？”
听狄克提到此事，托尼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他咬牙切齿道：“那帮混蛋偷袭我们！”
“我们没有任何准备，只能仓皇撤退，走之前没来得及带走那些药，当时情况非常危急，他们人太多，一上来就把乔瑟夫、基德和吉米打伤了，乔瑟夫从他们手上抢回了唯一一套高效雪橇，并告诉我们他要回定居点给您报信。”
“本来我准备替换他的，但敌人追得太快，唉！”
托尼长叹一声，眼神黯淡了不少，“我没想到他会死，这是我的问题，您要罚就罚我吧！”
“乔瑟夫是很棒的伙伴，那条搁浅的鲸鱼就是他发现的。”
“他是烈士，也是英雄。”
说完这句话后，两人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过了半响，托尼开口道：“我有一个请求，希望您能答应，您放心，这个请求并不过分，消耗的资源我会在额外的工作中给您补回，只求您能答应。”
“说说看。”
“我想让您给这些烈士建一个纪念馆。”
【你解锁了新的信仰建筑：烈士纪念馆】
【沉眠的斗士依然活在人们心中，但人类的记忆会出现遗忘，保留烈士的痕迹将有助提振民众的情绪】
【烈士纪念馆：每个逝去的烈士（为定居点做出巨大贡献者）将被雕刻成木雕放置在专属建筑中，供民众瞻仰、纪念；你需要设立一个管理员（不限职业、性别、年龄）每天打理，同时配备不少1位雕刻师（不需要每天工作）】
【该建筑建成后，希望值上限永久+10%，并每天回复5%的希望值（不需要进行额外的纪念仪式）；你可以设立一个‘烈士纪念日’，并颁布相关法案，在烈士纪念日当天完成纪念仪式，回复50%的最大希望值】
【修建该建筑需要消耗600英石木材、40英石钢铁、500英石煤矿以及6点信仰值，注意，你仅能建造一个烈士纪念馆，建多个效果不叠加】
【你触发生存任务：永不磨灭的记忆】
【在2周时间内建造一个烈士纪念馆，并为其配备管理员、雕刻师，将所有烈士的雕像放入其中】
【任务成功，希望值+10%、不满值-10%、信仰值+4，额外获得300生存点；任务失败，希望值-10%、不满值+10%、信仰值-4】
“好！”
狄克看完提示后立刻答应了。
这个任务唯一的难点就是之前定居点缺乏钢铁资源，但现在他们已经征服了32号科考队，钢铁短缺的问题得到了有效的缓解。
“您就这么答应了？”
托尼眨了眨眼，“建造一个烈士纪念馆要消耗不少资源，您——”
“你不是说你会在额外的工作中帮我补回吗？”
“呃，是……是的……”
“我又不是顽固迂腐的指挥官。”
狄克拍了拍他的肩膀，“建烈士纪念馆这种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我怎么会阻止呢？必须大力支持！”
“定居点有您指挥真是我们的幸运！”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
中午，大家也休息得差不多了，狄克下令让他们打扫战场，清点战利品。
一小时后，数据汇总到狄克的手上：
“指挥官大人，本次战役我方以牺牲6人（包括2名死在树林里的工人）的代价杀死敌方32人（包括狄克杀死的以及死于毒气的），俘虏了近200人，斩获史无前例的大胜！”
凯文光是念出这些数据，他都激动得发抖。
在人数、装备、人员素质全面落后对方的情况下，居然取得了超过5:1的战损比，并彻底征服了剩下的科考队员，这种战绩哪怕放在帝国历史上也是相当夸张的！
不要
觉得几百人的战争不算战争，事实上在帝国尚未统一前，贵族之间的战争差不多就是这种的规模。
俘虏数百人绝对称得上大捷！
“不。”
面对情绪高涨的人群，狄克出乎意料地浇了盆冷水：
“我们永远地失去了6位烈士，这算不上什么大捷，我此刻只有悲伤，也许大家觉得我扫兴，但我要告诉你们，这场胜利来得不容易，我不希望有人认为胜利唾手可得。”
“是我对不起烈士们，如果我指挥地更好一些、安排得更缜密些，兴许他们就不会死了……”
【你的言论让民众情绪值-10点】
“这不是您的错，您已经做到最好了，没有任何一位指挥官能做到这样！”
“是啊指挥官大人，您无需自责，您的英明我们都看在眼里，您在我们心中就是最优秀的指挥官！”
“烈士们的牺牲我们永远都不会忘记，他们是为了纽约、为了全体纽约公民，我们会牢牢记住他们的！”
“指挥官大人万岁！纽约万岁！”
“即使帝国抛弃了我们，我们也要紧密团结在一起，我们是兄弟、是伙伴、是家人，为了建造更美好的定居点，任何付出都值得铭记，他们将被记录在历史的丰碑上，受孩子们的瞻仰！”
“是您给了我们第二个家，而这些烈士又是因为保卫家园阵亡的，您和他们同等重要！”
【你的言论令人们感触极深，民众对你的支持度+5%，信仰值+4】
【外乡人认可了你的价值观，你的支持者信仰值集体+20点，你新增10位信仰值满值的信徒】
【俘虏群体因为你的言论而感到震撼、内疚，该群体对你的支持度+20%，当前为20%；对定居点的敌意值下降至20点；发动暴力政变的概率降至10%】
【你团结了所有能团结的人，并给他们赋予了生存的意义（建造家园），第一阶段核心生存任务（斩却过往）进度+20%，当前为50%】
果然，高效的语言遇上恰当的时机往往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狄克也是灵光一现，在说那番话之前他没有做任何准备，完全是即兴发言。
事实证明，和这些刁民相处久了以后，狄克已经非常了解对方了，知道在什么时候说什么话才能获得最大的收益。
现在看来，以损失10点情绪值为代价换取这么多的回报，绝对赚大了！
“我当不起你们的赞美！我愧对人民！愧对所有的烈士！”
做戏肯定要做到底。
“你们骂我吧，这样能让我的内心稍微平静些，不然我总会想起烈士们的面孔，是我害死了他们！”
狄克眼眶发红。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是真的悲伤难过，只有老辛普森露出无奈的笑容。
他想起狄克昨晚对他说的话，一个优秀的政客必须精通逢场作戏，看样子狄克自己是做到了。
逢场作戏和撒谎不一样，两者虽然本质上区别不大，但难度截然不同，能做到逢场作戏的人必须具备专业级演技，这就是为什么人们总说政客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演员。
什么影帝、影后跟这群人比，都得靠边站！
“您不必对任何人心怀愧疚，我们一直相信您，以前是，今后也不会改变，您是我们的领袖，是纽约的灵魂，没有您，我们根本没法赢下这场战争！”
“对！烈士们在天堂看到您守护了所有人，他们一定会为您感到骄傲的！”
“您不要难过，逝者已逝，我们不能停在原地，我们要带着烈士们的遗愿奋发图强、建设好属于我们的家园！”
“您是最优秀的指挥官，是神明的化身，是我们的救世主！”
“愿上帝保佑您……”
【你的言论唤醒了人们淳朴的善良，民众对你的支持度+5%，当前为90%】
【你新增14名信仰值满值的信徒】
【俘虏群体对你的支持度增加10%，对定居点的敌意值下降10点，发动暴力政变的概率下降5%】
“感谢大家的信任，这是我的荣耀！”
情绪已经烘托到位，狄克终于说出他的真实目的：
“烈士们已经离去，而导致这场战争的罪魁祸首、可耻的战犯查理斯·阿尔盖子爵及其党羽也伏诛了，其他人都是受到这些战犯蛊惑，我希望大家不要憎恨他们。”
“他们不是我们的敌人，他们也是普通人，他们也有亲人、朋友，虽然他们犯下了错误，但我认为这并不是不可饶恕的，我希望大家能接纳这些人。”
听到最后这句话，人们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
狄克本想借此机会减少双方的仇恨、缝补已经破裂的同族情谊，但貌似民众并不买账。
“我不想接纳他们！”
罗森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他一瘸一拐地走到狄克面前，表情十分认真，“指挥官大人，这些人杀害了我的兄弟，如果不是他们，我们根本没有必要发动这场残酷的战争！”
“我赞同他的观点！”
威廉举起手。
这货昨天被揍得不轻，到现在还是鼻青脸肿地，不仔细看甚至都认不出来这是他。
“这些混蛋打我的时候可没手下留情，那会怎么就不顾及同族情谊了？”
“更何况如果定居点接纳了他们，食物和资源压力都会暴涨，我们没有义务养活这些杀人犯，谁知道他们下次会不会像某些群体一样发动武装政变？”
威廉的嘴巴太毒了，一句话同时阴阳两个人群，尤其是那几个能听懂英语的外乡人，简直要气死了。
“杀人犯就该处决！”
不知是谁在人群里吼了一声，这下俘虏们彻底坐不住了。
“我们不是杀人犯！”
一个女俘虏争辩道，“我们没有杀人，你凭什么污蔑我们？”
“偷袭码头的计划是阿尔盖子爵制定的，也是他下达的，参与计划的人已经被你们杀了，你们还想怎样？！”
“我们同意投降只是为了不想制造更多流血事件，大家一起和平生活不好吗？”
“况且我们也是联邦的合法公民，你们没有权利限制我们的人身自由，更没有权利剥夺我们的生命，这是违法的！”
“就算我们有过错，也应当交由联邦法院审理，你们是与我们平级的科考队，没有执法权！”
这一连串像炮弹般的指责把狄克都听懵了。
不是，集美，我搁这给你们说好话呢，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果不其然，听到这名女俘虏的指责后，定居点这边，甚至包括刚刚加入的外乡人都愤怒了。
“Bitch（婊子），你在跟谁说话？”
“他妈的，我早就说了，这帮人绝对不能接纳，你们看看她们是什么态度！”
“反正阿尔盖子爵已经被我们杀了，干脆全部杀光，既能消除隐患，还能节省食物和资源！”
“这样做会不会太极端了？”
“极端你**个大**，你们这群无耻的叛徒，居然同情杀死你们家人的罪犯！”
“就是太极端了，我认为这位女士没说错，我们的确没有处置他们的权利，应当上报议会，让议员们给出解决方案。”
米娅力挺那位女俘虏。
大概是因为都是女人，所以她更能理解对方的恐惧。
如果不给予她们合法公民地位，一旦把这些女俘虏当做奴隶处置，会发生什么？
定居点那些饥渴的男人一定会像饿狼一样将她们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一想到这些女俘虏可能面临的遭遇，米娅就感觉浑身不自在，她知道不少男人对她有类似的想法，每每想到这些，米娅就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觉。
所以米娅决定帮她们。
“狗屁极端，老子忍你很久了，每天搔首弄姿，还在我面前装清纯？”
一个满脸横肉的工人大骂道，“你不给我们爽，还不允许我们找这些女人快活？信不信老子抽死你！”
“你无耻！”
米娅的脸被气成猪肝色。
“你这是性骚扰！你眼里还有没有《性别平等法》？谁允许你对一位女性这样出言不逊的？”
“就是啊，怎么能这样？”
女人们开始抱团了，她们集体站在米娅这一边，对那个工人狂喷。
起初只是定居点这边的女性，后来外乡人、甚至是女俘虏也加入这场骂战，场面激烈程度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狄克目光闪烁。
回来了！都回来了！
这他妈才是他熟悉的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