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矿脉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老辛普森将狄克带到了一处煤矿厂，正在工作的工人们看到狄克后，纷纷跟他打招呼，狄克也回了个礼貌的微笑。
“您还记得这里吗？”
“记得什么？”
“这里是001号煤矿，当时凯文就是这里发现第一个煤矿的。”
听他这么一说，狄克倒想起来了，好像确实有这回事，第一个煤矿厂建成时他还来参观过，只是当时匆匆看了一眼，没记住细节，所以第一时间没想起来。
“您随我来。”
老辛普森将他往煤矿厂里领。
说是煤矿厂，其实就是一个小型的煤矿开采工地，面积不大，比英格兰那些煤矿区差远了，而且设备还很简陋。
要不是经历了上回的寒潮，狄克派人紧急加固了这些矿厂，估计现在已经不忍直视了。
没走几分钟，他们就走到了煤矿的尽头，那里有几个直径约5英尺的矿洞，两条木制的的梯子顺着矿洞向下延伸，洞里有光，但非常微弱，应该是采矿工人用的照明工具。
狄克向下望去，只觉得这矿洞像一个深渊巨口，黑乎乎的看不到底。
“这有多深？”
“接近100英尺了。”
“这么深？”
狄克眉头一跳，“那从里面运煤出来岂不是很麻烦？为什么不换个地方开采？”
“没有您想的那么简单。”
老辛普森解释道。
“矿洞的选址是有考究的，必须经过专业的地质学家勘测，然后才能做决定。”
“而且矿洞越深，煤炭的品质越好，燃烧效率也越高，我们已经找到品质更好的煤矿石了，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呢？”
“可一直在一个地方挖总有挖完的一天吧？矿洞那么深，采煤效率不就大打折扣了吗？”
狄克想不明白，“咱们追求的首要目标是效率啊！”
“这就是我今天带您来这里的目的。”
老辛普森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偷听后，便低声说道：“就在昨天，地质学家爱德华博士提出了一个惊人的观点，他认为，定居点所处的位置就是一个巨型煤矿！”
“目前尚不清楚这条矿脉到底有多大，但必然超出所有人的想象，换句话说，不论在哪个地方挖，只要挖得足够深，就一定能挖到煤！而且越深煤炭的储量越大！”
狄克愣住了。
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重复问了一遍：“你刚才说什么？定居点底下就是一座煤矿矿脉？！”
“可能性非常大，超过80%！”
老辛普森认真道。
“爱德华博士曾在牛津大学担任地质学主讲教授，我认为他的推断是可信的。”
“嘶——”
狄克倒吸一口凉气。
一座矿脉！一座矿脉！
太夸张了。
以前他曾听说过类似的理念，似乎是由一群卡斯蒂利亚（主要生活在伊比利亚半岛）地质学家提出来的，他们认为除了有单独存在的煤矿山外，还有由数十、乃至上百个矿区组成的矿脉。
这种矿脉绵延数英里以上，蕴藏着数以亿万英石的煤矿石！
多少年以来，不列颠联邦都渴望发现这样一个超级煤矿脉，只要找到它，燃料不足的问题就能大大缓解。
近一点说，这关系到帝国今后的发展；如果目光放得长远一点，若凛冬纪元如期来到，这就是拯救所有人的希望！
狄克脑海里涌出了各种念头，突然，他好像想到什么，赶紧询问老辛普森：“这事还有多少人知道？我的意思是除了你和那位地质学家外，还有别人知道吗？”
“我刚得到消息就来找您了，爱德华博士没有外传，毕竟他自己也不确定。”
“矿脉理论在学术界还处于初步构建阶段，谁也没见过真正的矿脉长什么样子，况且在极地里，就算有矿脉，肯定也在很深的地方，咱们一时半会是拿不出证据的。”
老辛普森这么一说，狄克稍微安心了。
他太清楚发现矿脉意味着什么了，一旦消息传出去，联邦肯定会不惜代价大举进驻这里、剥夺他的指挥权，甚至直接将整个纽约定居点都收入囊中。
届时狄克所有的心血就全成别人的嫁衣了。
所以他宁可相信这是假消息。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狄克是既怕贼惦记，又怕贼偷，他的事业才刚起步，经不起这么大的折腾。
虽说消息尚未泄漏，且事情还没盖棺定论，但狄克依然很不放心。
他在矿洞口踱来踱去，半晌后开口道：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恐怕不好隐瞒，你也知道人心有多险恶，下面那些人看似很老实，可一旦让他们知道这个能让他们飞黄腾达的秘密，我想没几个能忍住不动心。”
“只要他们把消息报告给伦敦，我的努力就功亏一篑了，哪怕是假消息也决不能传出去！”
说到这里，狄克的眼中闪过一道冷芒。
谁
能确定会不会有别有用心的人从中作梗？
对帝国来说，这种消息不论真假，一定会搅动整个上层社会的风云，那时狄克必将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稍有不慎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您是想……”
“我知道像爱德华博士这样的科学家非常珍贵，但他毕竟不是自己人。”
“可您不是说如果这件事是真的将很难隐瞒吗？您这样做会不会多此一举？”
“很难隐瞒不代表不能隐瞒。”
狄克回答，“大不了我们就在这几处矿洞里挖，只要不是四处开矿洞，一般人很难联想到矿脉吧？”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老辛普森轻轻点头。
“这也是我对您说这些话的原因。”
“虽说矿洞越深，煤矿产量和矿石质量越高，但运输的效率也会大大降低，主要是人力在这方面表现不佳，如果将这些煤矿厂升级为用蒸汽核心+蒸汽机驱动的蒸汽煤矿厂，效率至少能提高6倍以上！”
“这么高？”
狄克惊了。
他还以为和蒸汽伐木场差不多，没想到竟然大超预期！
“是的，用蒸汽核心作为动力源能发挥其最大的作用，尤其是运输这种结构简单的机械操作。”
“另外就是，我之前跟您提过，蒸汽煤矿厂不仅能提高采煤效率，而且还能大大降低煤炭开采难度。”
老辛普森进一步解释道，“有了蒸汽核心的助力，矿洞可以继续向下挖，我们能获取品质更好的煤矿，并且开采煤矿的风险也将大大降低。”
“您应该听说过，矿洞挖得越深，底下工作的矿工风险就越高，随时可能出现塌方、瓦斯泄露这样的突发事故，因此我大不列颠在法律上明文规定，若没有联邦矿务局的许可，煤矿开采深度不得超过150英尺。”
“虽说您现在已经与联邦议会解除了相关的法律规定，但工人们未必愿意冒这个险。”
“你说得对。”
这倒是提醒狄克了，他之前忽略了这点。
“如果用蒸汽核心来代替底下开采煤矿的工人，那您毫无疑问就能规避相应的风险。”
“所以倘若探险队成功带回了蒸汽核心，我希望您能先用于煤矿厂，否则像001号这样的矿井很快就不能向下挖了，到那时您又得寻找新的煤矿厂地址，并重新建造厂房。”
“这样做不仅会浪费大量资源，还容易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我明白。”
狄克理解他的意思。
事实上哪怕老辛普森不说，他肯定也会优先把蒸汽核心用在挖煤上，因为不久后他们将面临一场恐怖的寒潮，提前存储足够多的燃料是必须完成的任务。
“爱德华博士那边您准备怎么安排？”
老辛普森临走前询问道。
他能料到狄克不会放过此人，最好的办法是将他收入自己的麾下，但以老辛普森对爱德华的了解来看，对方是那种思想刻板迂腐、极度保守的右翼人士，一旦让他确定了矿脉真实存在，爱德华肯定会报告给议会。
这种老古董思想已经固化了，完全没有改善的空间，所以老辛普森是支持狄克下重手的，直接弄死最保险，但问题是该找什么借口做这件事呢？
“这个你不用操心，我会处理妥当的。”
狄克的脑海里已经有了计划的雏形。
“好。”
“对了。”
他补充道，“今晚伦敦要联系我们，可能涉及32号科考队的事故问责和对定居点建设进度的调查，你回去把各项数据都整理一下，尽量让它‘难看点’，但又不至于太过离谱，懂了吧？”
“可这样的话，伦敦后续的支援肯定也会减少，议员们不会把钱花在没有价值的地方，女王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老辛普森有些犹豫，因为他觉得现在应当尽可能和伦敦搞好关系。
如此一来，他们才能拿到更多的援助。
“我知道你的想法，不过我要说的是，你对政治还不够敏感。”
狄克摇了摇头，“在东方，有一句话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意思是说如果在一片树林里有一棵树木过于挺拔、高耸，那么它一定会被狂风摧毁。”
“我们不能为了那些援助就掉以轻心，现阶段纽约的实力还远不够和议员老爷们谈判，手上没有筹码，我们就失去了主动权，这比没有支援可怕多了！”
“总之，按我的计划行事。”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在此之前，我们需要以弱示人、韬光养晦。”
“受教了！”
老辛普森向狄克鞠了一躬。
……
【大部分民众已下班，是否开启主暖气通道？】
“不开。”
每天模拟器都会提示，狄克已经习惯了。
【你已经连续数天未开暖气，民众对你的支持率微跌2%、希望值微跌4%、不满值微涨4%、患病率微涨1.5%】
越到后
面，不开暖气的惩罚就越严重，不过狄克早就预料到了，这些代价都在他的承受范围内，只要能多节省一点煤矿就行。
“各位，今晚联席会议的主题老辛普森已经告诉你们了吧？”
凯文、尼克、托尼、老辛普森以及另外两名代替凯瑟琳和亚历山大的临时官员纷纷点头。
相比于其他人，托尼的文化水平属实有些不忍直视，他甚至没上过中学，每次参加这种会议都昏昏欲睡，全程处于懵逼状态，就像被狄克临时拉来充数的气氛组成员。
但即便如此，狄克仍然要把他拉进来，没有别的原因，就是为了增加自己在联席会议的影响力。
“我们已经知道了。”
众人纷纷点头。
“凯文，你把伦敦议会发来的信息给大家读一遍吧。”
“好。”
凯文照着文本念道：“议会已获悉事情的经过，但许多细节上篇报告并未提及，我们需要更详细的调查结果，例如32号科考队的物资剩余情况，此外单一证人的证词不够严谨，我们还要更多证人和证据。”
“议会已安排运输船上的皇家海军对此事进行调查，请各位到时务必配合。”
“此外，按照协议，定居点需要向议会汇报目前的发展状况，我们将根据各项数据进行评估，评估结果直接影响物资分配额度，并且这些数据也将受到皇家海军的验证，如果出现任何隐瞒事实的情况，负责人将受到严厉的处罚！”
“以上就是伦敦方面刚刚发来的信息。”
凯文合上文件，房间里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托尼歪头歪脑地四处张望，疑惑道：“怎么都不说话？”
“指挥官大人觉得我们应该如何回复？”
代替凯瑟琳出席会议的杰克·丘吉尔小心翼翼道。
他是查理斯的助手，出生于丘吉尔家族，这是一个英格兰传统贵族，家中有一个世袭侯爵的荫庇。
狄克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你们觉得，这条信息是谁发的？”
“啊？”
大家面面相觑。
凯文忍不住开口道：“信上不是都说了吗？应该是议会让联络站的人发的吧。”
“不不不！”
狄克摇头。
“你说得不够详细，因为议会有很多议员，发这条消息的议员未必能代表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