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卖国
“你不发，我现在就砍了你的头！”
阿尔盖公爵冰冷的声音让比尔如坠冰窖，他知道，这种事对方绝对干得出来。
“快点发！”
阿尔盖公爵直接拔出佩剑，将剑刃抵在比尔的脖子上。
“我时间有限，如果让人发现我在这里，我会让你和你的家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我……我发！我发！”
比尔慌了神，他生怕阿尔盖公爵一怒之下真这么干。
“我给你3分钟时间，3分钟后没发出去你就完蛋了！”
阿尔盖公爵写了一大段话，光是将这些话翻译成能用信箱发送的信号都要几分钟，更何况传输信息也需要时间，让他3分钟做完这些事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但到了如此紧张的时刻，比尔爆发出强大的潜能，他几乎凭着本能意识和肌肉记忆一边在脑子里编译文本，一边疯狂地用手指拨动冰冷坚硬的铜弦。
信箱的铜弦韧性非常高，通常情况下通讯员需要佩戴专业的工具拨动它，否则会伤到手。
如果没有护手指的工具，那摁的时候就得慢一些，但比尔明显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必须争分夺秒。
锋利的铜弦割破了他的手指，鲜血顺着伤口流到信箱上，可比尔却浑然不知，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忘记了痛苦。
他很急，但更急的是阿尔盖公爵。
阿尔盖公爵没有骗比尔，他的时间确实很紧张，在进入通讯中心前他支开了执勤的守卫，但按规则，下一班将在半个小时后赶来，他必须赶在这些人来之前离开通讯中心，否则他与狄克私下联系的事一定会败露。
比尔看不懂他发给狄克那封信的隐含意思，但不代表那些old-money（老贵族）看不懂，他们一个个都跟人精似的，若真让这群人抓到自己的把柄，那他少说也得被扒一层皮。
总之，阿尔盖公爵选择让比尔偷偷联系狄克是冒了巨大风险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阿尔盖公爵紧紧盯着比尔的手，对方的手指已经血肉模糊，但速度丝毫没有放缓。
2分钟不到，比尔就敲完了文本上的所有单词。
“公爵大人……”
他瘫软地躺在椅子上，神情憔悴，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
“我……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将这些信息发送出去……”
“它有可能被其他人截获吗？”
“您放心，虽说我们与106号科考队之间没有特殊的通讯编码，但用信箱回信是不可查的，所有信息，包括信箱的发送记录、传输信息都不可能被其他人查到。”
“这个原理很复杂，信箱之间的通讯是一个‘空缺——填补’过程，我们联系对方，相当于打开‘空缺’，这个行为，包括我们发的信息是会被信箱记录的，但对方‘填补’我们，以及我们和他们之后的联系都无法追踪，也不能被人监听。”
“至少以现在的技术手段做不到，除非我们与他们中断通讯，并再次建立联系，这就回到最初的那个状态，启动通讯的行为和通讯内容就能被监测到。”
“这样么……”
阿尔盖公爵的眼中闪过一道寒芒，但他掩饰得很好，比尔压根没注意。
“我已经完成了您交代的任务，您看能不能——”
比尔眼巴巴地望着他。
“放心吧，我这个人一向重视人才，你能力不错，有跟我干的打算吗？”
阿尔盖公爵笑眯眯道。
“跟您干？”
比尔愣住了。
“对，在伯明翰，我有一个私人联络站，正缺你这种手脚麻利的操作员。”
“私人联络站？！”
比尔的心脏猛地一颤。
这阿尔盖公爵是真离谱啊，干的事一件比一件狠，随便一件放在普通人身上都够砍十次脑袋了。
要知道通讯站是王室的私有物，一些贵族使用信箱女王最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建立私人联络站就触碰底线了，之前就有一位侯爵利用联络站与伦敦多个权贵勾结，企图用武力的手段推翻伊丽莎白的统治。
如果不是老佛爷运气好，没准就直接殡天了。
自此之后她下令，除王室外，任何人不得建立联络站，违者以叛国罪论处！
这就是变相限制贵族手上的信箱数量，因为只有具备成规模的信箱才能建成通讯中心这样的大型联络站。
信箱对普通人而言是稀世珍品，但对贵族们来说却是战略价值极高的“武器”，制备一个信箱不算难，但如果成批次地拥有大量信箱，这其实已经侧面证明其权势之大了。
伊丽莎白是不会允许这种人出现的。
“你怕了？”
阿尔盖将佩剑收回剑鞘，脸上的笑容不减。
可越是这样，比尔越恐惧，他很清楚阿尔盖公爵不是什么好人，而且他跟阿尔盖公爵干这种掉脑袋的事，根本不会有好下场。
“我……”
比尔鼓足勇气，“公爵大人，我能力有限，恐怕无法胜任这份工作，还请
您另请高明吧。”
“也就是说，你拒绝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我懂！”
阿尔盖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怒自威的冷漠。
他看了眼时间，值班守卫应该快来了，消息已经发出去，他现在要做的只剩下善后。
“您……”
阿尔盖公爵将他写过的纸扔进烤炉里，片刻间那张纸就被烧成灰烬。
物证和人证都得清理干净，否则只会埋下无穷的祸患，现在物证已经没有，只剩比尔这个唯一的人证。
阿尔盖公爵头也不回地离开通讯室，就当比尔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时，通讯室的门被猛然推开，两个蒙面人手持砍刀气势汹汹地朝他冲来。
“你们要干什么？！”
比尔惊恐万分道，“这里可是皇家……啊！”
还没等他说完，两个蒙面人一前一后，一个瞄准他的喉咙，另一个则瞄准他的心脏，比尔已经尽力躲避，但还是被后面那个刺客狠狠用刀刺穿了心脏。
“你……”
鲜血从比尔的嘴中不断涌出，他眼睛瞪得很大，身体也跟着抽搐。
不过很快他就断气了。
这两名刺客见任务已完成，准备回去向阿尔盖公爵复命，结果刚走到门口就发现门已经被反锁了！
由于通讯室的保密性，除了这扇门，窗户都装上了钢铁栅栏，根本没有第二个逃生通道！
“该死的！公爵卖了我们！”
其中一个刺客已经反应过来，原来阿尔盖公爵想把他们一起弄死在这里！
“火！着火了！”
另一个刺客尖叫道。
“来人啊！来救火！”
没人理会他们，这两名刺客只能眼睁睁看着熊熊大火将他们吞噬。
……
通讯中心外，阿尔盖公爵点燃了一根雪茄。
他瞥了眼着火的通讯室，讥笑道：“没人能从我手上赚走一分钱！”
……
“伦敦回了什么？”
见凯文脸色惨白，狄克询问道。
“这……这……”
“那么结巴干什么？有什么不能说的吗？又不是杀人放火。”
“不是啊指挥官大人！”他笑得比哭还难看，“这可比杀人放火严重多了！”
“就算是谋杀，最高也只能判无限期监禁，但这上面的话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联邦法律经过数次大的变动，虽然死刑没有被彻底废除，但也几乎不能用了，就连谋杀这样严重的罪行都只能判数十年的监禁。
纵观所有的犯罪行为，只有一种罪是一定会被判死刑的，那就是叛国。
“这么严重？”
老辛普森大为吃惊，“难道涉及叛国罪吗？伦敦到底发来了什么？”
凯文看了看其他人，又将目光转移到狄克身上，眼睛中充满了求助的神色。
“没必要遮遮掩掩，直接说出来。”
狄克面无表情道，“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出了事谁也跑不了。”
“再者，叛国而已，没啥大不了的。”
“？？？”
其他人全都惊呆了。
不是，什么叫“叛国而已，没啥大不了的”？
这是要造反吗？
而且，狄克说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这岂不是要把所有人都拖下水？
“咳！”
杰克咳嗽一声，“我的身体突然有点不舒服，请指挥官大人放我回去休息下吧！”
“我也是！”
“我刚才什么也没听见……”
其他几人见状，也学杰克撇清关系，只要把今晚发生的事情忘掉就行了，到时就算东窗事发也牵连不到他们身上。
“哼！”
狄克冷哼一声，对凯文道：“还愣着干什么？念！”
“好……我念……”
凯文咽了口唾沫，将伦敦发过来的话原封不动的念了出来。
起初大家的表情还算正常，但越往后他们的脸色越古怪，最后更是吓得直接捂住耳朵，不敢继续听了。
原来在这条信息中，阿尔盖公爵不像最开始那样隐藏自己的真实意图，而是开门见山，用最简单、直白的话说明他的目的。
阿尔盖公爵读懂了狄克发给他的那条回信的意思，狄克暗示他，自己找到了“蒸汽核心资源点”，可以与他就此事开展交易。
蒸汽核心作为战略资源，其价值极高，且需求庞大，不少势力都愿意花大价钱购买蒸汽核心，如果狄克手握能产出大量核心的资源点，他完全可以将蒸汽核心卖出去，以换取大量财富。
由于蒸汽核心有价无市，因此这个领域目前还处于蓝海阶段，阿尔盖公爵的目光十分毒辣，他很清楚这中间有多大的利益。
而作为交易的发起方，狄克自然也知道里面的门道，他之所以将这件事告知阿尔盖公爵，一是想借这个机会缓和双方的关系，毕竟他杀了对方的儿子，
不加点筹码恐怕很难糊弄过去。
二是狄克确实需要有人帮他打通市场，这个人权势必须足够大，大到能让黑白两道的势力都得给他面子的地步，阿尔盖公爵毫无疑问是符合这个要求的。
其实最佳人选是姑妈夏琳，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这种赚钱的买卖肯定是让自己最亲的人来做最好。
但问题是狄克现在没法联系她，就算通过他人之口传达了这些信息，以夏琳目前的处境也很难帮到自己。
无数人都盯着夏琳，这个时候让她销售蒸汽核心完全是害了她。
今后如果有机会了，狄克肯定愿意让夏琳来赚这个钱，但眼下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阿尔盖公爵。
和阿尔盖公爵做交易很危险狄克是有心理预期的，但他万万没想到，对方胆子这么大，居然要把这些核心卖给法兰西！
要知道不久前伊丽莎白女王刚下达了“女王令”，禁止蒸汽核心在市面上流通、买卖，一旦发现，不仅会没收核心，还要对所有的参与者出重拳，并判处不低于30年的监禁，这已经是除死刑外最严重的惩罚了。
另外，她还在女王令中特别声明，如果将核心贩卖至他国，不论是谁卖的、卖了多少，一律按叛国罪论处！
“阿尔盖公爵真是疯了！”
老辛普森喃喃道，“就算他权势滔天，一旦此事泄露，没人能保得住他，哪怕女王陛下也不行！”
“不，我反而认为他的选择非常明智。”
在短暂的震惊后，狄克很快就猜到了对方的意图。
“把蒸汽核心卖给法兰西很明智？？？”
杰克难以置信地看着狄克，“您也疯了吗？这可是叛国罪！出卖自己的祖国！”
“卖国怎么了？”
狄克笑了一下。
“再者，我母亲是法兰西王女，我有法兰西皇位的继承权，法兰西才是我的祖国，出卖不列颠的利益怎么能叫卖国呢？”
“退一万步讲，就算不列颠是我的祖国，那又如何呢？”
“我们早已被剥夺了不列颠的公民身份，严格意义上说你口中的祖国已经放弃我们了。”
这话把其他人怼得哑口无言。
凯文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一句话：“虽然您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但我还是认为这样做极为不妥。”
【你触发了生存任务：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