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决心

“主动出击？怎么说？”

其他人都凑过来，想听听老辛普森有什么见解。

老辛普森是队伍里的老前辈，本身就有不俗的威望，虽说在此之前他没有被列入副指挥官（后废除该职位）的预备人选中，但老辛普森实际上比米娅更合适。

当然了，作为卡文迪许大公明面上监督狄克的仆人，他实际上效忠于狄克的姨妈夏琳，但到现在，老辛普森已经归入狄克的门下，并获得了狄克的信任。

定居点内大大小小的事狄克大多都会找他讨论。

在狄克看来，老辛普森足够忠诚，是“自己人”，而且和其他人相比，他的阅历更深，对许多事情的看法都比较毒辣，能一下抓住忽略的关键地方。

在他说出“主动出击”这句话时，狄克已经有预感老辛普森要说什么了。

“刚才指挥官大人已经说了，凯瑟琳女士所率领的探险队之所以没时间赶回定居点，是因为他们必须绕路，多走比正常情况下长1-2倍的路程，如果我们出去接应他们，不仅能降低他们运输核心的风险，还能节省大量的时间。”

“如此一来，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斯图尔特率先反应过来来，他不解道：“即使我们出去接应他们，最终走过的运输路程不还是没变吗？怎么能节省时间呢？”

“你说的那是理想状态下。”

老辛普森既然提出这个想法，肯定考虑了它是否具备可行性。

“事实上从凯瑟琳女士此前汇报的情况看，定居点到大裂缝应当有两条路，另一边路程更短，只是在走过一段距离后，去往大裂缝的小路开始变得十分陡峭，下去容易，但没法拖着那么多核心上来，因此他们才选择前一条路。”

“而如果有我们在坡上接应，他们就可以第二条路返回，这样不仅能将核心的运输路程大大压缩，还能减轻他们的任务负担，从而节省出一段关键的空窗期。”

他所说的“空窗期”是指蒸汽核心抵达定居点的时间与寒潮来临的日期之间的间隙。

这个间隙越大，则容错率越高，定居点就越安全。

反之，如果间隙很小，或者干脆没有空窗期，那就麻烦了。

这意味着狄克必须让人顶着寒潮升级建筑。

而在户外几乎没有保暖方案的情况下，先不说民众愿不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帮他干活，就算他们每个人都舍己为人、拥有崇高的奉献精神，工程恐怕也很难推进，并且有可能造成重大人员伤亡，从而导致劳动力受损。

劳动力越少，工程推进速度越慢，寒潮冻死的人就越多。

狄克不敢想象真到了那一天会发生什么，估计用人间炼狱来形容也不为过。

冰灾不像火灾，火灾再严重，只要逃离事故现场就能活命，可冰灾怎么逃？

无处可逃！

“他的方案确实可行。”

经过仔细思考和计算，狄克给予肯定的答复。

他的话无疑给所有人注入了一支强心剂。

“既然可行，那我们何时出发？派谁去？”

又是一堆难题出现在狄克面前。

“指挥官大人，恕我直言，这项任务的危险性太高了，比寻找新食物获取点的困难犹过之而无不及，一般人怕是不敢接吧？”

凯文一语道破这件事最麻烦的地方。

诚然，狄克依然可以用发布赏金任务的方式招募人员，可大家又不是傻子，这么危险的活就算奖励再高他们不会轻易答应，多半会跟狄克反复拉扯叫价，这是狄克不愿意看到的。

不久前工人报团事件还历历在目，要让这些刁民冒死运送核心可太难了。

“你们有什么好主意吗？”

狄克问众人。

“时间肯定越早越好，我认为明天一早就应该出发，以免发生意外。”

“明天一早？那岂不是说队伍名单今晚就得确定？”

尼克惊呼道，“是不是太草率了？大家都还没准备好呢！”

“没时间准备了，这两天凯瑟琳他们多半没法工作，等风暴离开大裂缝，已经是下周了。”

“再者，从无畏舰上拆卸核心也需要花费不少时间，他们至少还得运20颗核心回来，就算一趟运10颗，也得来回两趟才行。”

“考虑到在风暴影响范围内高效雪橇行进速度会大幅降低，也就是说，他们必须争分夺秒地完成任务，如果我们去得晚一点，就得耽误很多时间，还是那句话，我们没有时间了！”

狄克语重心长的态度让所有人都打起精神。

“话虽如此，但筛选人员总需要时间吧？您打算现在把所有人召集过来吗？”

凯文看了眼时间，道：“已经10点40了，大家估计准备睡了。”

“不必召集所有人。”狄克摇了摇头，“刚才你们也提到了，任务很危险，普通民众多半不会接受，所以——”

他抬起头，认真道：

“我决定派执法队去做这件事！”

……

让执法队去接应凯瑟

琳是狄克深思熟虑之后得出来的结果。

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主要基于以下两个方面考虑：

第一，执法队对他的信仰值非常高，平均在95以上，如此高的信仰值狄克是可以利用的。

按照模拟器的描述，当信仰值高于90时，他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强迫这些人遵从自己的命令；当信仰值高于95时，大部分人会心甘情愿地照做。

听起来好像很不可思议，这其实就是信仰，或者说宗教的力量。

不信教的人无法理解那些信徒为什么会为了所谓的信仰付出一切，但只要他们尝试融入其中，就能切身体会“奉献”有多强大，这是基于人类基因里的一种情绪，正常情况下它不会被表达出来，一旦有人尝试诱导、灌输思想的方法激活它，被作用的人就会很快沦陷。

狄克在定居点推行冰雪神教就是为了把自己塑造成真正的“精神领袖”，能随时驱使民众进行“自我奉献”的那种。

到了那个时候，他再以此建立强力政府，让神权彻底成为他的权利正统解释。

这并非是开历史倒车，也不是仿照罗马的君权神授，而是基于极地恶劣生存环境和模拟器赐予他的超凡力量的一种“彰显。”

它可以理解为类似于日本神道中的天皇，即“现人神”。

在神道描述中，天皇是神明的人间形态，他既是政治意义上的国家领袖、宗教意义上的圣人，同时还是神在人间的显化，这就做到了“三权合一”，彻底改造君权神授的底层逻辑，直接将某个人和神绑定起来。

所有人既是现人神的臣民，同时也是他的信徒。

这样做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现人神成为了人类有史以来最有权势的人，他在其势力范围内的影响力远超东西方的“皇帝”和“教皇”。

狄克就是参照的这一逻辑构建统治体系。

随着计划的逐步推进，效果也开始显露出来，执法队就是目前最具代表性的例子。

当然，考虑到任务确实很危险，哪怕他们对狄克再忠诚也不代表他们就不会感到害怕。

狄克猜测，强行让执法队接受这个任务多半要付出一些代价，只是具体是什么他现在还不得而知。

第二，执法队身体素质比普通民众强很多，这是狄克下定决心另一个原因。

让普通人去完成这个任务，别说效率高低，能否达到狄克的预期目标都是一个问题。

万一他们在途中出了点事，狄克还得再去找人。

基于以上种种原因，狄克最终选择了执法队，他相信这个决策一定是当下的最优解。

【是否强行命令执法队完成指定任务？请注意，每一次强制命令都会消耗他们对你的信仰值，当信仰值降至85以下时，你将无权对他们发起强制任务】

【当前执法队对你的平均信仰值为：97】

“是！”

狄克稍作思考，便选择了确定。

【正在评估信仰值的波动情况……】

【根据强制任务的危险性、道德准则、难度等多方面估算，派遣出去的队员的平均信仰值将下跌6-8点（一切正常的情况下）】

【若发生变故，该数值将发生波动，请密切关注数值变化情况，当信仰值跌至70以下时，队伍可能发生叛变】

看到最后一行提示，狄克心一紧。

“果然是有代价的，而且看样子代价还不小！”

狄克暗暗道。

别的不说，要真发生叛变，那就完蛋了。

“看来此事必须慎之又慎，尽量多挑几个信仰值满值的人去干，把风险降到最低，另外最好多准备一支预备队，那样的话就算第一支队伍出现意外也有人迅速顶上，不至于全功尽弃。”

他考虑得很周全，不过这么重要的事也容不得狄克马虎大意。

确定方案后，狄克按照模拟器的人物信息总览上挨个地寻找那些信仰值高的人，只要他们在执法队里，就直接入选队伍名单。

花了十分钟左右，狄克在纸上写下来两份名单，他将这两份名单交给老辛普森：

“拿好，第一份名单是明天早上出征的人，路线图我也画好了，你去通知他们到时候准点集合，每个人携带一天的口粮，四个人一组，总计三个小组，每一组负责运输至少4颗蒸汽核心，具体数量根据凯瑟琳他们的效率而定。”

“每组拥有两套高效雪橇，东西在仓库里，直接去领就行。”

“至于第二份名单……”

狄克顿了顿，道：“这份名单上的人你先记着，不用通知他们。”

“他们不去运送核心吗？”

老辛普森有些惊讶，不明白狄克这样做的用意。

“暂时不用，这是预备队，只要一切顺利，大概是用不到他们的，倘若发生了意外……”

狄克没继续说了，但即便他不说，老辛普森也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身为定居点的最高领袖，他应当、也必须考虑最糟糕的情况。

“对于参与这项任务的人，他们将获

得与探险队员相同的奖励。”

“那抚恤金呢？”

老辛普森刚说出口就意识到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假如发生了您提到的意外，我们应当做什么？”

“他们中的一些人有的亲友在定居点，有的在不列颠，您……”

这事不办肯定是不行的，就像军队一样，跟军人签合同没有类似于抚恤金的条款是没几个愿意签的，大家都知道这种工作非常危险，如果不对他们的亲友进行保障，他们还有什么动力去奉献自己？

这一问把狄克问到了，他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在他看来，发生意外的可能性并不大。

说到底狄克依然抱有侥幸心理。

而现实是，不管发生意外的可能性有多大，任何亲身参与这件事的人都会考虑这种情况，所以狄克必须对此做出相应的预案，就像拟订预备队名单一样。

“如果他们发生意外，他们所有的财产都将交给他们的亲友，抚恤金发放标准参照相关联邦法律即可，在定居点的亲友将受到等价的物资补偿，而在联邦的则直接发放抚恤金，你觉得如何？”

狄克此前并未操办过类似的事，所有他想参考老辛普森的意见。

毕竟老辛普森见多识广。

经过几分钟的认真思考，老辛普森微微点头：

“可以。”

“那就这么安排，具体细则你来拟订，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稍后就去写。”

“嗯。”

……

天蒙蒙亮，外面还刮着冷风，12个穿戴标准探险套装的人分3排站在狄克面前。

他们站姿笔直、表情凝重而肃穆。

“具体的任务，你们都知道了吗？”

狄克问道。

“知道！”

众人异口同声，声音整齐划一。

“好，既如此，我就不废话了，各位身上肩负着拯救定居点的伟大使命，这是一种荣耀，也是一种压力，我谨代表纽约全体公民对你们表示深深的敬意！”

狄克微微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