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纽约合众联邦
“我们现在到底是什么？我们被欺骗了……”
“联邦移民管理局告诉我们，我们只是暂时离开联邦领土，我们的权利都能得到保留，为什么会这样？”
“我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就是为了赚钱的，现在你告诉我我连家都没有了？！”
“上帝啊……”
希望破灭后，难民们迎来了绝望。
在他们心里，虽然极地之旅异常艰辛，他们为此付出了很多，也有许多人失去了生命，但绝大多数人都在坚持，没有放弃，因为他们心中还保留着一道希望，那就是有朝一日可以重返联邦。
根据《开荒协议》，他们不仅能享受债务减免的权利，还能得到一大笔酬金，只要拿到这笔酬金，足够他们今后在联邦境内过上殷实的日子了。
这也是许多科考队成员同意签署《开荒协议》、从家乡奔赴万里之外的极地冰原的原因。
要知道9成以上的科考队成员都是普通人，他们和贵族领导层不一样，贵族领导层都是接受了各自家族势力的任务来到这里，如果遇到无法解决的困难他们甚至可以联系国会或支持自己的家族势力寻求支援。
而普通人呢？
死了就死了，要是条件艰苦，估计连个妥善处理尸体的地方都没有。
不是所有定居点都像纽约这样条件好，也不是所有贵族领导层像狄克这样愿意装装样子拉拢民心。
就比如地上躺着的这个亨特，他压根不在乎平民的死活。
普通人来极地无非就是抱着赌一把的心理，只要能熬到协议到期，他们相信自己今后能过上好日子。
可现在狄克却告诉他们，协议只是一张废纸，他们已经不是联邦公民了，这让难民们怎么接受？
“我们被骗了！我们被骗了！”
“我们回不去了……”
难民们发出绝望的哭喊声。
【注意，难民群体的恐惧情绪已经达到极点，你成功让对方臣服的可能性+25%（当前为95%）】
【你的恐吓让难民的情绪发生剧烈波动，难民对你的支持度+20%（当前为40%）】
【恐吓并非合法手段，请谨慎使用】
‘告诉他们事实属于恐吓？’
狄克纳了闷了。
‘难道就因为《开荒协议》中包含指挥官不能透露保密信息的条款吗？这也太操蛋了吧！’
但仔细想想，将上述行为列为“恐吓”也有道理，毕竟如果传到伦敦，国会肯定会以涉嫌违反相关法律为由惩罚他。
不过既然都已经做了，狄克也就无所谓手段合不合法，只要好用就行。
以前他势单力薄、定居点里没几个人听他的，所以狄克无论做什么都得考虑可能造成的后果，比如是否会导致民众对他不满向国会举报他，甚至直接对他发起不信任投票等。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在定居点的统治地位越发稳固，民众对他的整体支持度和信仰值也越来越高，这就是狄克越来越频繁动用国会禁止他使用的权利的原因。
“我告诉大家现实，并不是摧毁你们生存的希望，恰恰相反，你们既然历尽千辛万苦来到纽约、来到‘新乡’，而我们彼此又是同胞，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发自内心地想帮助你们，不忍看你们被联邦肆意欺骗、最后倒在这寒冷的冰原上。”
“先生们、女士们，你们可以以自由公民的身份加入我们，成为纽约的一员！”
狄克张开双臂、慷慨激昂道，“我愿代表全体纽约公民为任何一个愿意遵守纽约临时法律的同胞提供庇护！”
他的话让所有难民惊呆了。
他们听完狄克之前一番话以及看到那些装备精良的执法队将他们团团围住，他们以为狄克要把他们全部拒之门外，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这是很有可能的，因为狄克从国会手上拿到了他们的代理管理权，而他们如今又没有联邦公民的身份，狄克无论选择对他们做什么也不会有法律约束他。
在难民们看来，如果他们是狄克，几乎肯定会拒绝其他人加入定居点。
要知道在这个鬼地方，生存已经很困难了，再加上超级寒潮来袭，让其他人进入定居点不是给定居点添乱吗？
哪有那么多资源供除定居点居民以外的难民使用啊！
可狄克偏偏没有那样做。
“您……您真的……”
理查德的嘴唇不停地颤抖，眼眶中也噙着泪水。
“您真的愿意接纳我们吗？”
“我可不是国会那群言而无信的议员，你们完全可以相信我。”
狄克在解释的时候还不忘diss那些议员老爷一顿。
“我可以接纳任何服从安排、遵守法律和规矩的难民，但是我得把话提前说清楚。”
“第一，由于寒潮很快就会到来，所以给你们建设避难所的工作非常紧迫，你们想要在寒潮来临前获得一个温暖的庇护所，那就得服从我的安排立刻投入工作中。”
“第二，我拥有临时管理你们的权利，只要你们选
择加入纽约，那就意味着你们必须认可我这个指挥官，此外，由于你们的身份还不是纽约公民，因此纽约公民所享受的福利待遇你们暂时还享受不了，除非你们按照我的要求完成所有任务，届时我会举行全民公投，让民众决定你们是否可以成为纽约合法公民。”
“不过你们大可以放心，即便公投没过，你们依然有留在纽约的机会，具体是什么到时候我会公布。”
“第三。”
狄克环顾四周，“你们必须融入纽约，不管你们之前是什么身份、效忠于哪些势力，当你们选择加入纽约后，你们就只能在我的领导下建设好纽约，除此之外任何与外部势力私自联系、往来的行为都将视为对纽约的背叛！”
“现在，不想留下的可以离开了，我不会拦着你们，但一旦你们选择留下，我就默认你们答应了以上三个要求。”
“有人要离开吗？”
现场一片沉默，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也没有有动作。
谁都不想死，每一个难民都能看出来只有留在纽约才有机会活下去，这要是脑袋一热拒绝了狄克，之后可就没有后悔药吃了。
狄克也不傻，他把丑话说在前头，就是为了给这些难民一个心理预期，即接下来无论他发布什么命令，只要是合法、且他们能做到的，他们就不能以各种理由拒绝。
刁民越来越多绝对不行，狄克想要的是良民，大大的良民！
良民嘛，首先就得听话、得吃苦耐劳，不能动不动就搬出各种法律教条对抗统治者，而统治者只需要付出较小的代价就能让他们满足，甚至对自己产生“感恩戴德”的崇拜心理。
越是这样，自己的统治地位越稳固，自己的政令推行效率越高。
反观刚进入极地时的106号科考队成员，当时的他们就在任何事情上与狄克对抗，处处限制狄克的权利。
现在虽然依然存在这种情况，但比之前好太多了，归根结底还是狄克态度强硬、手腕铁血，他是真的敢杀人，也是真的舍得奖励听他话的民众。
有奖有罚，人们自然知道该怎么选。
但这个问题放在难民身上又有所不同，因为难民毕竟不是原住民，而原住民肯定会抵制外来的难民进入定居点。
狄克的办法是先不给难民分发纽约的公民身份，说白了依然是上次处理亚历山大那伙外乡人的方法，只不过有了前车之鉴后，狄克操作起来轻车熟路，知道如何在民众的底线旁反复横跳。
这样一来，既能稳定难民的情绪，又不至于让原住民产生过激反应。
“您打算放他们全部进来？”
老辛普森在狄克身旁低声道，“指挥官大人，就算住房问题能解决，我们也拿不出多余的食物，没有食物，怎么庇护他们？”
他指出了问题的另一个关键——
食物。
食物问题一直困扰着纽约，这两天是运气好，让探险队那边找到了第二个食物获取点，可就算有两个食物获取点，他们也仅仅只够满足原住民们的食物供给需求，根本腾不出多余的食物去养其他难民。
总不可能把自己的食物分给难民然后让自己的民众饿肚子吧？
这种荒诞的怪事倒是在伦敦发生过，但那不过是一群傻白甜的白左圣母的愚蠢行为，在纽约是不可能出现类似事情的，因为那样做的人要承受全体民众的怒火。
“我刚才观察过了，这些难民身上携带了不少物资，其中就包括食物。”
狄克回答。
“我不清楚这些食物够不够他们熬过寒潮，如果不够，我们能帮就帮，帮不了的话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好了，他们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可人在饥饿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您就不怕万一……”
“万一什么？我只要将他们的武器全部收缴，一群饿得头昏眼花的人，能有什么战斗力？”
“话虽如此，可我仍觉得不够保险。”
老辛普森考虑的东西很多，“您还有没有其他措施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发生？”
“这个嘛……”
狄克陷入沉思。
他当然知道难民问题没那么容易处理，哪怕这些难民现在低头、答应他提出的三点要求，可一旦让他们进入定居点，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反悔？
归根结底依然是治理问题。
前面处理外乡人和32号科考队的治理问题是将他们强行融入定居点，强制他们成为定居点的合法公民，如此一来经过不断地拉拢、打压，这才让这些人彻底成为纽约的一份子。
按说这个方案用在难民身上也没有什么区别，可是，现在狄克要面临的麻烦是，在灾难即将到来且生活物资尚不充裕的情况下，纽约公民不会支持他放难民进来，在他们眼中，食物、住房、供暖什么的本来就捉襟见肘了，怎么可能慷自己之慨去援助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外人？
建设一个大型的新居民区让难民住已经惹得民怨沸腾，狄克若步步紧逼，难保不会发生意外。
“所以你是怎么想的？”
狄克想不到更好
的办法，于是向老辛普森请教。
他常年跟在索尔大公和夏琳女公爵的身边，见识过无数大风大浪，尤其是各种政治问题，狄克相信他有自己的一套思维逻辑。
“我认为您不能接纳难民！”
老辛普森斩钉截铁道，“您别急着反驳，且听我慢慢说。”
“您首先要明白，难民远不止今天这一波，所以您现在的所作所为很可能成为一个经典案例，什么案例呢？后续到来的难民大概率参考的案例。”
“那些难民如果也按这个标准来，我认为您难以治理好他们。”
“我并非怀疑您的能力，我所陈述的只是一个客观事实，当难民的数量在短时间内迅速膨胀，您将他们视为‘自由公民’的逻辑就会遭遇重大挑战，他们不会满足于现状，只要大量难民抱团，我们将难以应对，这个结论您认可吗？”
毫无疑问，老辛普森的分析没有问题，狄克只是稍作思考就点头表示赞同。
“既然您认可这个观点，那接下来我就要阐述我的方案了。”
“我认为，您可以参照不列颠联邦，在纽约建立一个‘纽约合众联邦’，任何难民或外来者都可以以‘联邦成员’的身份加入我们，而我们也承认他们在法理上拥有和我们一样的地位，您再将行政机构建立在所有联邦成员之上，成为事实上的‘中央’。”
“这个框架彻底落实后，您就可以将责任以合法合理的方式分发给他们，联邦拥有管理联邦成员的权利，但联邦成员在许多问题上需要自己想办法处理，比如食物问题。”
“说白了，您可以给予难民一定的自治权，并不需要完全控制他们。”
“您只要一直保持中央联邦比地方强大，那么各成一派的地方就对中央联邦构不成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