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自救
曹乐阳衣衫不整、半露胸膛,慵懒的卧在解语阁床上,大红的喜服被丢弃在地,暗红色的衬衣被揉搓的凌乱不堪;他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抬手理了理散落在颈间的长发。
花满楼头牌寄奴姑娘抱着臂膀无言站在一旁。
看到床边的尉迟九目光微冷,曹乐阳这才不慌不忙的起身整理衣服,口中随意道:“你替我将孟家那个丧门星娶进来了?”
尉迟九闻言口气冰冷,“今日是你大婚的日子,你就没想想抗旨的后果?如此任性妄为,你将姑父姑母置于何地?”
曹乐阳拾起地上的腰带,慢条斯理的束好衣裤,不屑道:“孟氏女哪一点比得上我的嫚淑?你也莫要提什么父慈子孝——大哥倒是孝顺,他听父亲的话娶了个不喜欢的女子,而今夫妻相看两厌,日子过得有什么趣儿?我不是大哥,不愿为曹家赔上一辈子!”
“淑儿没看错人!”
曹乐阳一愣,这才看清解语阁门口之人。他一时慌乱起来,一边手忙脚乱的整理衣物,一边朝着尉迟九抱怨:“谁叫你带她来这种地方?!”
“你新婚前夜留宿青楼,累的人家尉迟代你迎娶新妇;上官姑娘怕你被伯父责罚,非要来寻你。我与你乃是至交,只好做个护花之人送她来此!”
一人说着笑嘻嘻的踏进门,正是京城第一少——裴尚书之子裴无忌!
裴无忌一进门来便朝着寄奴露出个微笑,“姑娘别怕!此事是乐阳的错,鲁国公不会怪罪姑娘的。咱们还有话要说,姑娘快去歇歇吧!”
曹乐阳怕心上人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便一把捂住上官嫚淑的眼睛将人往外带。
“还敢胡闹?!”
尉迟九一声低吼,曹乐阳浑身一震。
他与尉迟九乃是同年出生,只因早生了一月这才堪堪做了尉迟九的兄长;大概常年征战之人身上都带着些戾气,他每每见到这个弟弟都有些惧意,气势上不知不觉也矮上了几分。
“宫里册封的旨意到了,你以为自己逃得掉?你比我年长,怎地做事如此不顾后果?姑父在朝中情势你当真不知?还有脸嫌弃别人,不如赶紧跟我回国公府,莫要逼我动手!”
宫里来人了?
上官嫚淑的心狠狠一抽,她轻轻拉了拉曹乐阳的袖子。
曹乐阳的心一软,忙低声安慰:“我这就回去杀了那个扫把星,陛下难道还不许我另娶了?”
尉迟九再也听不下去,他上前一步拽住曹乐阳的衣领一把将他抛出窗外,紧跟着纵身飞了出去。
曹乐阳堪堪平安着地,却又被纵身赶上来的尉迟九拽着衣领甩上马;马屁股上挨了一枪,战马嘶鸣着向前奔去—
从楼上坠落的曹乐阳后背一片濡湿,他不由得恼羞成怒,“尉迟九你疯了?我成不成亲与你何干?”
“你的新妇出事了!”
曹乐阳微微一愣,带着一丝惊喜和忐忑问:“是死了吗?”
尉迟九听罢不由得咬牙切齿:“混账!你娶不成心上人干孟家小姐什么事?皇命在上,岂是她能反抗的了的?新婚妻子生死难料,你就不觉得愧疚吗?”
曹乐阳一怔,“你什么意思?”
“是隗未声!”
曹乐阳闻言如遭雷击,眼前浮现出一张妖媚又诡异的面孔,他喃喃道:“果然是他?”
“白狼骨环为凭,难不成还有别人?”
曹乐阳默然,“落在他手里,孟氏活不成了!”
“你可知皇帝已下旨封孟家大小姐为县主。大婚之日新郎拒不迎亲,鲁国公府弄丢了新妇世人必会怀疑是国公府下的手,若人找不回来,只怕陛下会十分乐意让整个鲁国公府给她陪葬!”
尉迟九目不斜视,驾着马快速朝国公府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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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话好好说就是了,干嘛非要动刀动枪的呢?”
隗未声看着眼前一脸狡黠的少女,反诘道:“姑娘手中抓着隗某的人,到底是谁动刀动枪?”
孟初晗微微一笑,扼住女子喉间的手丝毫不敢松懈,“她说要划花我的脸!绑票不是为了谈条件吗?毁别人容貌,是你们坏了规矩在先!”
隗未声缓缓道:“中了我的舒眠丹还有反抗之力的人,姑娘是第一个!”
“那药是你做的?”孟初晗带着一丝惊喜打量起面前的男子,开口问道:“你闲钱很多吗?为什么用那么多名贵的药材去做迷药?”
隗未声以手托腮,轻声道:“我要抓的人都是高手,迷药要见效快、睡的沉,事后还不能伤了神志;免得我严刑拷问之时有人神志不清说错了话。好在能让我动用此药的人不多,靡费不算严重。”
他目光略过少女的脸庞,好奇道:“为何你醒的如此快?难不成……”他目光缓缓下移,落在被人扼住喉咙的绿腰脸上,目光冷了下来。
“不中用……”
绿腰目露愤恨,一脸的不甘。
孟初晗见状摇了摇头,“大概是我从小到大吃的药太
多了,寻常的毒药对我不怎么管用!”
“姑娘好机缘!”
隗未声面带惋惜的摇了摇头:“可曹家的人都得死,你也不例外!”
孟初晗试探道:“我跟曹乐阳还未行礼,算不得曹家人!若你跟国公府有仇,咱们可以联手。”
“曹乐阳真是可怜,女人一个个都争先恐后的背叛他!”
“合作也行!我若叫你谋杀亲夫,你可做得到?”妖媚的眼神冷飕飕的飘过孟初晗的面颊,“想要脱身也该找个好点的借口才是!”
“曹乐阳叫我当众下不来台,此举着实可恶;可他罪不至死,我不会出手帮你杀他。”
孟初晗思索片刻才道:“这样吧,你今日放了我,若你日后落入曹氏手中我必救你一命,一命换一命,如何?”
绿腰没见过身陷敌营还如此嚣张之人,愤愤道:“竟敢侮辱王爷,我要杀了你这贱人!”
孟初晗嫌她聒噪,伸出拇指朝她耳后狠狠一戳,绿腰整个人便瘫软了下来。孟初晗撇了撇嘴,叹道:“忠心可嘉,人却不太聪明!”
隗未声闻言唇边带笑,眼中却闪过一抹寒光——
“难道姑娘没听说,曾与隗某联手之人如今都是什么下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