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碎蜂的猜测

碎蜂紧守心神，艰难抵挡山本的骇然气势。

“麻了个巴子的，搁着设圈套等我呢！”

她算是看出来了。

今天山本设的这个茶局，也是一番考验。

也对，自己前往现世，接触过夜一、浦原、握菱铁斋、以及一众假面队长们。

而这群人，明面上的定性是：

叛逃死神！

等视为虚！！

“你们这些上年纪的老东西，都喜欢搞抽象隐喻这一套吗？”

虽说有些不爽，又是喝难喝的苦茶、又是硬抗山本一身血煞威压。

但碎蜂多少也能理解一二。

山本能允许自己前往现世，接触四枫院夜一，已经是极大的信任。

而自己回来后，“忠诚”二字，是否一如既往呢？

换自己当这个总队长，估计也是要如此敲打一二的。

碎蜂心想：

“麻的，大意了。”

“没想到老登头都秃了，居然还有这等心思……”

“不过还好，平日里多少也对这些事情有所思考——”

不管了，赌一把！

顶住血煞威压，碎蜂艰难开口道：

“老爷子，你急些什么——”

“在你这个位置，还需要在乎对错吗？”

血煞消散，威压不再。

远方残阳如血，映衬着山本佝偻的背影。

只见他眯着眼睛盯着碎蜂良久，开口道：

“什么意思？”

碎蜂暗自松了一口气，心中把握更甚。

对语言稍作组织，碎蜂更加目无尊卑、大放厥词：

“我的意思很简单！”

“人不喝水会死，死神也是！”

她端起自己面前，早已冷却的苦茶：

“如果我当总队长？”

“那我管它味苦还是难喝，我踏马喝光——”

说罢，她将苦茶一饮而尽，将杯子重重摔在桌上。

“砰！”

“直接苦中做乐！！”

喘息两口，缓过神来，碎蜂望向沉默的山本，嘿嘿一笑：

“这茶其实喝多了，也能入口。”

“老头，要我说，先活下去、才能再去谈生活品质。”

山本沉默不语。

碎蜂亦然。

良久，等到夕阳已然只剩余晖，山本才轻哼一声。

稳了！

碎蜂眼中冒出赌赢了的光芒。

但随即，她便看见山本的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糟了！！”

还未等碎蜂反应过来，山本一刀鞘就垂在了碎蜂脑壳之上：

“梆！！”

“哎哟喂！——”

山本鼻孔出气，心情舒爽，呵骂道：

“区区小辈，还教育起我了不成？！”

“说罢，去到现世，见到他们，都发生些什么了？”

“呜————”

碎蜂抱头呜咽，眼泪花都被敲了出来。

但她也知道，自己重新取回了山本的“信任”。

一开始碎蜂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当山本那一句“如若换你来当总队长”，恰好提醒了碎蜂，让她往忠诚与信任方面去联想。

这里面涉及有碎蜂之前的一个推测：

山本知道假面军势众人是冤枉的。

在之前，碎蜂就有所猜测了。

四枫院夜一放着自己的大贵族家主不当，搞了一出叛逃戏码，堪称极度不负责任。

虽然这符合她的性格，但身居高位后，碎蜂也对此开始有所怀疑。

——这实在是太任性了些。

换个思路想，夜一完全可以悄然救下浦原众人后，以碎蜂为傀儡，带领浦原等人出逃现世。

碎蜂自己都相信，曾经的自己，一定会忠实履行这一职责。

但偏偏四枫院夜一以身涉险，抛弃家业、牵连家族伤筋动骨，也要自己做这件事情。

这不符合常识。

堂堂隐秘机动总司令，不至于这点城府都没有。

但如果换一个思路：

如果山本知道呢？

山本知道假面军势是冤枉的。

山本知道中央四十六室有问题。

山本知道，有人在暗中动摇瀞灵庭。

那么让一个足够份量的死神，带领被冤枉的一众队长前往现世，暂时躲藏、静观其变。

似乎是一个合理的解释。

在碎蜂看来，这样去做，既能保有一支有生力量，又能示敌以弱，让暗中的敌人麻痹大意。

四枫院夜一就是那个，用来稳住浦原喜助和假面军势思想的“政wei”。

如今，山本问碎蜂“见到他们”之后发生的事，进一步证实了碎蜂的猜想。

不过，碎蜂也拿不太准。

毕竟，根据原著来看，蓝染之后确实被麻痹大意，在百年间多次搞事情。

但反过来看，山本确实没有采取任何有效措施，阻止蓝染。

这让碎蜂很疑惑，只能保留这样的猜测：

山本知道假面军势被冤枉，暗中派出四枫院夜一稳住思想，静观其变。

但百年间限于能力问题，一直没能查出是蓝染搞事。

——老实说，这也太笨了些。

至于山本为什么不亲自出手，处理中央四十六室。

而是任由这样的冤案发生、事后找补——

从刚才山本的自述，已经能看出一二了。

当上队长，有了更多的信息视角后，碎蜂对瀞灵庭的存在，也有了更深入的认知。

在她看来，瀞灵庭的稳定，寄托在山本的放权之上。

这样武力超然、横压一届的存在，为了“守护”这样朴素的想法，选择让渡权力给了联合起来的贵族们。

而他自己，则是选择带头服从这一体系的决定。

换句话说，可以理解为：

中央四十六室得到了山本的背书。

而作为交换，中央四十六室要维护好瀞灵庭的规则，让其长远稳当发展，成为真正的“灵魂的社会”。

——这是山本的护庭之道。

又蠢又笨，无奈之举，但也不失有着自知之明。

甚至颇有些无为而治的风范。

如此去想的话，山本的行为之矛盾就可以解读了。

一方面，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几乎半数队长被冤枉，而这一决定出自四十六室，可以说是动摇了瀞灵庭的根基。

另一方面，他又无法亲自出手纠正。

——如果由山本去纠正他让渡出权力的对象，那么等同于他收回了这一份权力，否定了自己一手建立的旧秩序。

瀞灵庭，又回到当初那个杀手集团，唯山本是瞻。

这有悖于山本的护庭之道。

所以，在这样矛盾的心情之下，碎蜂猜测山本派出夜一，稳住被冤枉的一众队长，让其至少不要成为瀞灵庭的敌人，走到手足相残的境地。

也正是这样矛盾的心情之下，放任碎蜂前往现世与夜一等人接触，以“苦茶论”试探，判断是否有改变局势的契机。

碎蜂思维电转，瞬间想清楚了平日时常琢磨、今天似乎更进一步理解的东西。

面对山本的提问，她郑重回答道：

“山本元柳斋总队长——”

“在回答您的问题之前，我有一个请求。”

“我想见识一番【流刃若火】的威能！”

“希望您能允许、指教碎蜂一番。”

碎蜂抬起头，盯着山本的眼睛，认真说道：

“最好在一个无人打扰、不被窥视的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