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半神境界
神魔大战之后，只剩下为数不多的上神，澹墨神尊便是一位，听闻还有一位在极地之域，还有一位不知其下落。
“自那日桑来殿下闹了那场大婚之后，众仙才发现剩下那位上神竟然是这位最不被看好的帝女。”
“难怪昆仑仙仙境的那位不给天妃面子，想不到竟然还有这样一段渊源。”那人叹了口气，迟疑了半晌才道，“桑来殿下毕竟是上神之一，又是未来帝师，又怎会修行受阻？何况当时的帝师会推算不出来？”
“你当别人不是这么想？想那桑来殿下自出生便自带神力，本就前途无量，况且她血脉纯正，完全继承了女娲娘娘的神脉，别说洛水渊想不到，其他人更是如此，只不过……”
“只不过如何？难道是桑来殿下有什么异样？”
“倒也不是有什么异样……”年长的仙人砸吧了一下嘴，道:“只是这桑来殿下五千天的时候，发生了些坏事，自那以后，就神力受阻，无法激发出神脉之能，自然就无法证明她是上神。”
“什么？”那位仙人陡然拔高了声音，瞪大眼:“怎会发生这样的事？好歹是上神之躯，鲜少又能损坏神脉的可能，不是吗？”
桑来既是上神，又有纯正的血脉，怎会发生这样的意外？这洛水渊当真是无能！
年长的仙人点点头，露出一丝赞同来:“洛水渊的族长，也就是上一任帝师震怒不已，结果卜卦得知这是因缘际会，这也就牵扯出另一段故事，话说女娲娘娘补天之石，曾用五彩神石为材料，当时有一块神石无意间落下，受日月之精华，千万年间有了仙灵，化作一只石猴，而那桑来殿下无意间捡到这只石猴，从他们相遇开始，桑来殿下的情况就越发糟糕，后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至于为何会发生这些事嘛……这就是天机不可泄露了。
几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帝师一族覆灭之后，那石猴不知所踪，想来其中必有缘由。
“哎，想不到帝师一族竟然还有这样一段历史，难怪鲜少有人提及。”年轻的仙人一边说着一边摇头，神色颇为感慨。
“两位仙君，天妃娘娘即将启程前往昆仑仙境，请二位仙君准备妥当。”门外有仙女的声音传来，屋里的几人相视一眼，互相使了个眼色推开门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昆仑仙境。
山下的山门前，一道懒洋洋的轻喝声缓缓想起。
“我说各位大哥大姐，这里可是昆仑仙境选徒大会，可不是菜市场，要是闲着无事不如去山下捉几只小妖，练练丹药，说不定待会的考验还能通过。”
捉几只小妖练练丹药？这话叫什么话，万事万物存在极为合理，何况人家小妖又没得罪她，至于这般赶尽杀绝？
夜离望着站在世界上颐指气使的少女，轻轻勾了勾唇角，通身珠光宝气，不少仙丹妙药，甚至还有一些仙气，看样子家里有点背景。
她起身，上前一步，打量着这少女，对峙半晌才出声道:“这位仙者，你好歹有些修为……竟然为难那些小妖？你该知道这昆仑仙境，万物和谐共生，可不是你瞧上了就是你的。”
嘁的一声，少女叉着腰，上下打量了面前这女子一眼，神色轻蔑。
“你又是谁？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家父辈可是跟随九重天那些神仙一起打过魔族的，在四海八荒也是有些名气的。”见她只一身红衣，既看不清修为，又没仙器傍身，自以为不过是普通的修行者，得了机缘才会出现在这里。
“你虽能到达这昆仑仙境，可以你之能，还是趁早放弃吧，这里可不是你这种普通的家伙呆的地方。”
夜离听到这话嘴角一抽，“来昆仑仙境的哪个不是拜师求学的，若是有几分本事，还来拜什么师，也只有你这位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小姐，才觉得这是来镀金的吧。”
“姑娘……但凡修仙者，第一要紧的就是博爱，无论是神仙，还是人，或者妖族、兽族，都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决定生死，若是沾染太多杀戒，恐怕是成不了神的。”
她素来随性而为，尤其看着不爽的人，丝毫不会给几分面子，面上的神色有几分薄怒。
“你到底是谁？这里哪里你说教的份？”从未受过这样的气，少女话语间带着几分怒气，她锦衣华服，周身富贵之气，任谁看了不觉得她大有来历。
可偏偏，眼前这女子丝毫不给她面子，甚至还在说教她。
而这女子一身红衣，看起来甚为普通，即便出现在这昆
仑仙境，看起来也不过是修行不高的凡夫俗子。
只是，那双眸子看着你时，恍惚间会有一种悲天悯人的沉重感。
若非她年龄摆在这里，恐怕会让人误以为她是什么上神。
其他人见到她时，第一眼也曾惊疑，这样的人还需拜师学艺？
哪怕是离鸾初见时也诧异不已，明明和桑来完全不同，可就是身上多了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后来倒也明白，桑来再不济，也是位上神，更是未来的帝师，自是不能和寻常仙人相比。
离鸾对夜离的来历并不清楚，只看着沉仙谷在她手上突然活了过来，鸟语花香，分外和谐，尤其她设了结界，任何势力都无法靠近半分。
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哪怕是曾经的洛水渊的族长，都未必能做到。
心底时常嘀咕，难怪桑来神力受阻，敢情真正厉害的是这位啊。
也亏得族长从未放弃，不然这夜离压根就不会出现。
纵然看起来再普通，言语间也有一般仙人难以企及的威压。
尤其，她最看不惯那种乱杀无辜，胡作非为的人。
少女拧着秀眉，瞪着美目:“你这丫头可知我是谁？我可是日后神尊最宠爱的小徒弟，你要是现在给我磕头道歉，你之前的那些话我就不放在心上。”
“话是没错，可你怎知神尊一定会收你为徒？”夜离若有所思，托着下巴淡淡道:“”神尊可是有言在先，只有通过考核才可以，自然不可能先内定名额。”
“那我们就走着瞧。”
“那你可得多努努力了，到时候别输得太难看了。”
“嗯？”少女冷不丁听见这话，一愣，眼底突然燃烧熊熊烈火:“你这贱民，哪里来的自信？”
这倒真是奇怪了，一个浑身都没半分仙气的人，居然敢如此大言不惭？
夜离不搭理她，径直走向另一位看起来其貌不扬的玉面书生面前，半蹲在他面前，不紧不慢的问道:“书生，你想才是成功么？”
拜师成功……
“”如若你信得过我……”夜离蹲在他面前，朝身后明显恶狠狠瞪着她的少女看了看，眼底划过几分意味深长。
这世上的人，总想着以貌取人，那位少女虽家世不凡，却不懂谦虚，当然，能修炼成功的哪个不是高傲无比，虽说的确有这样的本事，可不代表就能随所欲为。
而她最看不惯这些修仙之人捧高踩低，尤其是仗着自己有点后台，就觉得天底下的好东西合该都是他们的。
她来这里不过八百年，离鸾什么也不说，她心里也是明白的，惊梦神女也是这样的一类人，是以，这些自以为是的神仙就该吃吃苦头。
“我也不问你为何要来这昆仑仙境，你也不用告诉我……既然来了这里，多半是奔着神尊的徒弟去的，你也是，对吧？”
夜离并非多管闲事之人，只不过这书生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总觉得可能有过交集，不是她，便是桑来。
既然有这样的机缘，自然能帮就帮。
书生怔了一瞬，并未言语。
他从不将自己的故事告诉别人，也没有借谁之势做些什么的心思，在他心底，只是想弄清楚一些事，为何盛极一时的帝师一族会这样毁灭，为何这世道容不下那些异族，所以，他要强大自身，要证明这世道是错的。
“书生，不论你有何目的，没有谁生来就高人一等，你若想强大就不需要畏首畏尾，瞻前顾后，纵使这世道不公，你也能闯出一条路。”
书生看着说完这句话后顾自离去的夜离，面色复杂，良久后摸了摸下巴，想起当初那只小猴子说过的话，突然有些明白过来。
“萧厌，有人曾告诉我，谁存在这世上都是机缘，都有其目的，哪怕世道不公，你若想，便能做到。”
想来当初，那只小猴子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日，所以才会留下这些话。
书生坐在石阶上，眼底露出几分释然，忍不住低笑出声:“不就是想组队嘛，干什么说得那般冠冕堂皇，真是别扭。”
……
用了整整八百年的时间，夜离才接受那些不属于她的人生，既然是机缘巧合，那她不好好闯荡一番，岂不是太不给这老天面子？
比如，那些道貌岸然的神仙，也是时候吃点苦头了。
所以，离鸾才不会拦着她。
她也是有私心的，帝师一族如何
毁灭她比谁都清楚，不过是那些上位掌权者的劣根性罢了，一面需要一面害怕。
“小姐，当初桑来殿下就说这世间迟早会混乱不堪，将有大麻烦，可还没来得及细说，就发生了那样的事。”
每每这时候，夜离总是把玩着那枚离鸾说是神器的镜子，微微挑眉。
但在离鸾的眼中，她既不是桑来，自然无法驱动神器，只是把玩着，想来也不知道这神器的重要性，罢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这沉仙谷不受四海八荒的控制，自成一系，但毕竟里面灵气充裕，百鸟住在其间，百兽常来拜访，好不热闹。
别看夜离平日里逗鸟弄草，但其实自身实力不凡，比起当初的桑来，更是不遑多让。
每每总让离鸾心惊不已，若是桑来有此能力，想来洛水渊也不至于覆没。
不过，她哪里知道，这并非来自桑来本体的力量，不过是夜离这个未来人才有的造化。
而夜离并非她所知的只是一个普通人，所有不过是因果际会罢了，且她并非不修炼，只不过是低调行事而已。
就像此刻，她不过是随意站着，但心神就已经进入修炼状态。
不需要任何书籍，也不需要任何指引，一切不过是随心而动，仿佛无字天书一般，一字一字落于心头，又一闪而过，如流星划过，又像是上古传承的术法。
她表情微动，脑海中中有一小小人儿，一招一式，繁复的结印，古老的术语，一点一点刻于记忆深处。
明明不过浮光掠影，竟让人产生一种视觉上的错觉，似乎这就是道法天成。
夜离叹了口气，自己外表与常人无异，所以一向不会轻易暴露本性，好在提升能力又不用让人那般费劲。
这样的场景，从她在那个世界时就会出现，那个时候她不敢告知任何人，只觉得不过一场梦境。
夜离一直记得，小时候奶奶给她看过一本古籍，说是从很早很早之前传下来的，到了她和父亲这一辈，只觉得是一本古书，字认不得几个，干脆收了起来，却被她给翻了出来，后来干脆送给了她。
当年因着她的特殊，没什么朋友，只有这本书陪着她，为此，她还研究了许久古文字，这样也认识那几个很好的朋友。
不曾想，这本古籍她不曾翻译出来，倒是破译了不少古籍，这也是为何落晖发现那枚镯子后会寄给她。
毕竟，她还是个挂名的专家。
至今她也不知道为何一枚镯子就让她来到这里，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因缘际会吧。
不过，好在那本书全都刻在她脑子里。
现在，倒有了用处。
夜离一直对这件事存在疑虑，她在那片林子里不能炼，非得来到这里才可以？转念一想，便知道了原因。
大概她那一魂一魄压根就没这样的能力，只有桑来之躯才能驱动。
好在前世研究过古文字，这也方便了她翻译，更加确定了这是一本修炼心法。
对于修行者而言，都会有一门功法，四海八荒各有体系。
她对此了解不多，也不知这本厉害不厉害。
听闻昆仑仙境藏书阁中古籍众多，也许会有她要的东西。
当然，她也想看看那位传闻中的神尊是不是也如九重天那些家伙一般，不是个好神仙。
不过，这本古籍着实有点用处，她不过练了几百年，神力就已经出神入化，就连离鸾也察觉不出来。
她琢磨着，以桑来上神之躯，现在怎么也能到了半神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