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天生圣品
西界山下有一片竹林，竹林里生机盎然，里面布置格外出众，林中用玉石堆砌成小路，两侧有夜明珠引路，中间还萦绕着灵力，颇为华丽壮观。
虽然没有修仙者耐烦如半山的林子逛逛，但从天上飞过时总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只是，当一些有些年头的修仙者听着小徒弟嚷嚷着:“王母驾临果真不一般，菩提老祖竟将这片林子打扮成这般富丽堂皇。”
这时，他们总会摇摇头，叹一句:“老祖不过是为了等有缘人！”
小徒弟门再追问，他们便不肯再多说一句了。
笑话，泽煌上神前段时日降下的谕旨还在耳边回响，他们可能觉得这三脚猫的灵力可以对抗上神。
宾客满至，西界道场上，无数的修仙者坐在其上，菩提老祖坐下的金德星君负责接待，忙的够呛，难怪他师尊不愿意举行法会。
更何况，还得记挂着不知何时会出现的王母一行，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临近法会开始，数声嘹亮的凤鸣在半空中回响，聚在道场的一众修仙者抬眸朝天际望去，一阵叹服之声顿时此起彼伏。
数只彩凤，驾着鸾车，浩浩荡荡而来，威严尊荣，一派天家气象。
王母和上虞公主坐在其中，灼灼其华，气质天成。
鸾车落于道场外的大殿前，一众修仙者早已躬身行礼等候。
菩提老祖仍未出现，哪怕这位是仙界王母，可以说是实际掌权者，但真要算起来，可管不到西界来。
金德星君听到了动静，瞬间迎了上来，对着王母方向微微弯腰，笑道:“不过一场法会，得王母驾临，实乃蓬荜生辉。”
论起来，金德星君资格老，灵力又高，又是菩提老祖座下弟子，虽是糟老头子一个，但法力无边。
在如今仙魔大战的关键时刻，占据着重要地位，他对王母这礼也不算轻，王母受用，走上前几步，虚抬道:“星君无需多礼，本是我和上虞闲来无事，这才叨扰了。”
上虞遂上前，行了半礼，笑道:“星君，法会可是开始了？”
金德星君有些晃神，故而想起数年前，曾有一个小姑娘闯进来时也曾说过此话，如今忆起往事不免有些唏嘘，朝上虞的方向虚行了一礼，道:“公主有礼了，法会还不曾开始。又朝王母道:王母，不妨先用些鲜果泉水，稍作休息。”
“西界灵山向来灵气葱郁，宝贝极多，本君一直记在心里，星君莫要怪我贪嘴才是。”王母笑道，似笑非笑的开起了玩笑。
一旁候着的修仙者脸上多有异色，王母虽说不甚严厉，可与天帝执掌仙界上万年，历来也是不苟言笑的性子，如今怎么这般放得开？
众人看了看王母身边端庄得体的上虞公主，这才有些明了。
想来是怕一些修仙者对上虞公主心有抵触，所以王母才这般放得下架子吧。
金德星君嘴里一边念叨着不敢，不敢，一边将王母和上虞迎进殿中，随后退后了几步，吩咐自己的弟子去准备些鲜果泉水，随后苦着脸如与她们寒暄。
难怪师父不出来，想来是不想理会这些琐碎事。
他也想不理会啊，可耐不住王母的尊贵身份，只得委屈自己了，心底却忍不住将要举办法会的那些师兄弟骂了一顿。
西界灵山热闹非凡，而另一边桑离抱着桑桑，身后还跟着一只雄鸡，她循着灵气直接到了沉仙谷。
正好看到不远处浩浩荡荡的凤凰飞过，遮天蔽日，霎时让她生出了乌鸦过境的感觉来。
“哇，姨姨，你看，好多鸟，这些鸟看起来怪好看的！”桑桑指着天际，充满天真的咋咋呼呼，声音里满是歆羡。
桑离颇有些丢脸的感觉，不过就是几只彩凤而已，就连给她当宠物的资格都没有，这小团子却稀罕成这样，哎，这孩子怪可怜的。
“桑桑，那是彩凤，传说中的百鸟之皇，不是寻常的鸟。”晨星满头黑线，看了桑桑一眼，不满的哼唧道。
“还不是鸟嘛！”桑桑摆了摆手，兀自朝空中望了一眼，砸吧了一下嘴角，似是在回味，嘟嚷了一句:“也不知道味道如何？是烤着香一点，还是炖起来味道好一点。”
一边说着，还一边朝着晨星打量了几眼。
晨星顿时心生寒意，忙飞到桑离身后，用翅膀将自己裹着，藏的严严实实。
“好了，桑桑，可别吓着晨星了。”桑离敲了敲桑桑的脑袋，将她放不下来，牵着她的手
道:“里面有天机镜的气息，我们进去瞧瞧。”
桑桑乖巧的点点头，跟着桑离迈着小腿朝里面走去。
片刻后，桑离停在结界外，似是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有什么熟悉，不由愣了愣。
晨星见桑离不走，拍了拍翅膀道:“上神，这里什么都没有，停在这里做什么？”
桑离笑了笑，没出声。
天机镜可是天地间应孕而生的宝贝，当初成为帝师一族小帝姬的法器，而后夜离由沉仙谷而出，想来那天机镜理应是落在这里，集天地之灵气，故才生出了沉仙谷这片灵气充足之地。
只是这股灵力有些特别，并非幽冥之力，隐隐瞧着还有些许混沌之力，这混沌之力生于万象，是以并非人人都能瞧出来，是以这千年不曾有人发现。
即使的晨星这样的神兽，也瞧不出此处的蹊跷，也本是情理之中。
“晨星，这里明明有混混沌沌的一大团仙气，像棉花糖一样，你怎么什么都没看到呢？”
桑桑鄙夷的看了晨星一眼，报了刚才的一箭之仇，觉得甚是爽快，咧嘴一笑，那模样活脱脱像个小痞子。
桑离紧了紧桑桑的手，眼底有些惊讶，低头道:“桑桑，你能看到沉仙谷里的情况？”
“对啊，姨姨瞧不出来吗？”桑桑挠了挠头，问道。
“姨姨能瞧见。”看来牧尘的血脉也并非没用，桑离嘀咕了一句，道:“算了，白来一场，我们走吧，这里的灵力不能取。”
“这是为何？”晨星摇摇晃晃的飞来，惊讶道:“上神不就是为了灵力而来吗？”
“天机镜在这里休养生息上千年，借山川河流之灵气断裂重生，孕育的幽冥之力不知何故成为混沌之力，与这里合二为一，若是取了这团灵力，沉仙谷不出百年便会寸草不生，恐怕再难造福一方了。既然它选择留在此处，我又岂能强求呢？此山谷极具灵性，说不准他日还能修成正果，化为仙身，成为此处守护神呢。”
沉仙谷的灵气似是听懂了桑离的话，幻化而成一道虚无的幻影，隔空朝着她行了个礼，然后又化为混沌一片。
桑桑和晨星似懂非懂的点头，见桑离转身，晨星连忙扑腾着翅膀出声道:“上神，反正来也来了，先别急着走啊，东深常说沉仙谷里有不少宝贝，尤其里面的泉水酿酒那是四海八荒难得的上品佳酿，我听见了水声，咱们带一些回去吧。”
桑桑一听，脚步一顿，立马露出向往的神情，拉着桑离的衣袖定在原处不肯动。
“姨姨，去吧，咱们可以装一点回去给东深和浪荡子大叔。”
桑离被两个家伙望着，仿佛她却负心汉一般，无奈的叹了口气带着两小只朝泉水之声的地方走去。
果然，很快发现一潭泉水，还未走近，就闻到醉人的清香来。
桑桑欢快的叫了声，朝晨星比划了一下，随后两人立刻凑了过去，刚开始说得好听是给东深和泽煌带，结果两个人先享用了。
“这东西少喝点，喝多了可就醉了。”桑离慢悠悠的跟在后面，不急不慢的随便说了一句。
这泉水可不简单，天生圣品，有筑基的奇效，多喝点，也算不白来。
泉眼中心有一块玉石，巴掌大小，落下了泉水一滴一滴滴落在玉石上，随后透着银光。
两小只很快喝了个饱，晨星本就不算圆润的肚子瞬间鼓了起来，干脆倒在地上哼哼唧唧，桑桑则是从腰间的百宝袋里拿出几只葫芦，放进潭里。
这几只葫芦虽然不大，但是内有乾坤。
等装满了，泉水瞬间见了底，估计恢复原样也要几千年的时光。
“给山里其他的叔叔也带一点……”
桑离见桑桑眯着眼，嘴里还不停念叨些昆仑墟众人的名字，心里一软，也就对她这种强盗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算了，过几日让东深送些仙丹灵药过来……算是给这里赔罪了……
“诶，哪里来的小贼，竟敢在我沉仙谷偷盗仙泉，还不快快住手！”
眼看着潭里的泉水见了底，还不知道何时才能恢复，哪怕修炼了上万年的离鸾也忍不住皱着眉，悲愤的指着那个小女娃惊叫出声。
桑离正想着，突然听到半空中一道晴空怒喝，脸上的表情瞬间苦了下来。
哎，沉睡了上万年，唯一一次正儿八经的出来，还被当成贼给抓了个现行，她这个上神，里子面子瞬间全没了。
桑桑这小丫头，可真是她命里的劫数啊！
桑桑，若是本上神早醒个一千年，绝对会在姻缘庙那里走一遭，给牧尘那个缺心眼的重新换根姻缘线……
虽然，心里恨不得将那个捏着葫芦不肯放手的小丫头揍上一顿，但秉着到底是她带出来的孩子，总该还是要护着的，再加上示弱就等于坐实了小贼的名声，桑离到底活了无数年，自然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听到身后愤然的脚步声，她微一挑眉，眼微微眯起，慢悠悠的转过身。看向来人。
素色的长裙拖在地上，腰间系着同色系的腰带，上面用银线勾勒出纷繁复杂的纹饰，袖口上龙飞凤舞，如临九天，修长的身姿，就这般淡淡站在一旁。
就算是离鸾随着桑离的性子，是个不喜在三界中走动的人，可几乎是在看到这身装束的时间，愤然的神情僵在了脸上，怒喝声更是戛然而止。
上古纹饰袭身，龙飞凤舞……这绝不是什么普通的仙君，就算是如今的王母，想来也未必有这样的勇气和胆量敢穿这一身出现。
偏偏来人却坦荡自若，一身神力更是看不出深浅，只这样站在那里，顿觉浑然华贵，气质卓绝，非一般人可比。
离鸾心底生了纳闷，一寸一寸抬眸朝转过身的那人望去，待看到那副容貌时先是一怔，待瞧见那双微凝而又淡漠的黑色瞳孔时，心底竟生出了惶恐而不敢直视的感觉。脚步一僵，干涩的拱手道:“这里是沉仙谷，我是这里的守护者离鸾，刚才一时情急，出言多有不逊，不知仙友缘何在此，为何糟糕我家仙池？”
极艰难的，她才将偷盗给换成了糟蹋一词。
桑桑朝桑离冷凝的背影看了看，复又埋下头专心致志搜刮露水，晨星打了个饱嗝，朝那刚才还一双眼瞪得浑圆，现在服帖得跟小猫似的可怜仙君一眼，叹了口气。
桑离上神沉睡这些年，泽煌上神在四海八荒里不知搜刮了多少好东西，将桑离上神醒来后要用的东西准备得齐齐整整，这身行头自然也不例外，虽不说有多华丽，但晨星敢说，泽煌上神备下的任何一样东西，除了桑离上神，换做任何人都不敢穿鞋出门。
只是，他转着眼珠子，瞥了眼桑离，心里忍不住嘀嘀咕咕:您这天地间至高至尊，尽用来欺负晚辈了，可真是妖兽了。
“途径此地，小辈顽劣，见贵府仙泉清新爽口，不免多饮了些，还请仙君担待。”到底是她们这边做错了事，离鸾又一副神情惴惴的模样，桑离微微收了收灵力威压，难得多解释了几句。
“原来如此。”明知这解释多少牵强了些，离鸾还是不由自主的应和。
但，转念一想，夜离甚是喜欢这口泉水，脸色便有些无奈。
桑离见她这般模样，也知道这泉水多半有些用途，于是出声道:“”离鸾仙君不必担忧，过几日我会让人送些仙丹灵药过来，以示补偿。”
这泉水只有罕见的洞天福地才有，离鸾见她神情坦然，随便夸下海口，便知这女仙君来历必定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