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一箭三雕
被吓了一跳的春堂拍了拍胸脯：“你走路怎么没声，像个鬼似的，怪吓人的，我们主儿带了些吃食，打算孝敬王妃的……”
“抱歉，王爷有令，蘅芜院，不得进，不得出，惜主子请回。”
那丫鬟抿了抿唇，想起萧臣毅对惜君的态度不一般，她重新调整了说辞，只是言辞依然果决。
“多谢姑娘。”
惜君浅浅一笑，搭了一下春堂的手，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的停留，心中的猜测已然有了肯定的答案。
起初惜君以为萧臣毅只是厌恶何淑宴，因此不管是自己一开始假借吴家捏造的风言风语还是吴姤真的反击，他都视而不见。
但真到了要倒台的时候，一向闭着眼睛的萧臣毅突然睁眼了，这禁足看似惩罚，何尝不是一种保护？一种杜绝暗害的隐蔽手段。
只是有必要做到派人保护的程度吗？何淑宴再跋扈，惹得也不过就是王府后院的这些女人。
从前都是闺阁小姐，纵然心思多了些，能使出来的手段终究是有限的，总不能还有哪一个能乔装改扮潜入其中取其人头的？
惜君心里的疑惑在第二天就得到了解答，因为国公府出事了！
国公府也算是京都里大有来头的家族了，但今天一大早宅院就被一群人给围了起来，尤其是何淑宴的母亲和两个嫂嫂直接就被带走了。
为了伺候好王府里的主子，图一口鲜味，王府里负责采买的下人们往往是最早出门的。
而也正是因此有幸远远目睹了这一幕，他们只感觉内心无比畅快，毕竟何淑宴在府邸里为所欲为，很大倚仗就是娘家的势力。
而算算点儿，早朝才刚刚散去，这何家人就遭了难，显然是犯事了，被清算呢。
“难怪那位这一次被王爷禁了足也没个期限，今早那位家里人就一群穿官服的抓了……”
“不能吧，家大业大，怎么没声没息就事发了？”
“我亲眼瞧见的还有假？”
春堂绘声绘色的转述了在回来路上听见的窃窃私语，眼睛里则是明晃晃的喜悦。
惜君闻言眯起了一双明亮的眼眸，稳固如何家竟然也会有摇摇欲坠的一天么？
只是府中的下人眼界也就那样，穿官服的可多了去呢？便是京都的衙门捕快不也是公服加身，抓人的到底是刑部抓的人还是大理寺或是其他，不同的抓捕来路，罪名可完全不一样呢……
“春堂，去打听打听何家的情况，细致些。”
既要细致，那便需要借住司主的力量了，春堂心里了然，只是这一走居然耽搁了整个一个点儿才回来。
她回来时候，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生机勃勃的感觉，惜君只瞧一眼就知道外头的消息不但属实，甚至何家的事儿还不小。
果不其然，春堂谨慎的关了门后就开始喋喋不休，小嘴叭叭的好似小喇叭一般。
“主儿猜怎么着，下手的是御史台的人，御史大夫是柔妃的父亲，细算起来柔妃不还是那位的好友么……”
御史台监察主要有三个特征，不畏权贵、心系百姓、自主权力极大。
首当其冲就是不畏惧权贵，这是个得罪人的差事，但御史台的人都是保皇派，干起来丝毫不含糊。
上到一品大官，下到九品的芝麻地方官，但凡有错处都免不了挨御史的弹劾，尤其是位高权重，蒙受君睐的更是重点监察对象。
何国公这一次栽的不冤枉，他家的两个儿子被举报“家外有家”，这才引来了彻查。
圣上登基时候就有规定，负责分管刑狱、甚至司法相关官员一律禁嫖。
何淑宴的两个哥哥都是近两年才堪堪进入刑部，正是攒资历往上爬的时候，不想却借着调查案件之名频频出入风月场所，连嫖带包养，上朝时候身上还带着俗气的脂粉味。
正是这脂粉气引起了御史大夫的注意，原本是打算以仪表不端进行弹劾，但他略微深查却牵连出了作风问题，不可谓收获不大。
“圣上有三令五申，她的两位哥哥却置若罔闻，此等丑行一旦曝光，轻者遭罚俸，重者摘去乌纱帽，难怪她的两个嫂嫂被扣了去，想来是问话的……”
惜君摸了摸下巴，京都最是繁华，从服务官员、文人才子的青楼到下贱到出卖身体的勾栏院，应有尽有。
狎妓虽不光彩，每年带来的收益却都是实打实的，消息流通的速度也是最快的。
何淑宴的两个哥哥也说不准一开始真的只是去打探消息的呢，只是美色迷人眼。
“主儿且听，倒霉的还在后头呢，正所谓祸不单行，原本围了国公府是查两个小的，谁知道意外搜出来一本账簿……”
账户上记录的都是些见不得光的账目，日期、人物、金额，事无巨细。
二月初一收王世祖银三千五百两；三月十五收程思暑二百两；四月二十七收苏恩惠银三万六千两……诸如此类。
何国公收的这些官员礼金，几乎都是为了捞人，捞的都是些犯了点儿事儿，想要提前出狱或者少受皮肉之苦的贵胄子弟。
“怎么能叫祸不单行呢，这分明是一箭三雕的大好事呢，御史大夫不愧是清正廉明的朝廷命官，该得圣上青眼的……”
惜君笑得眼眸如弯月，御史台行使监察权时无需向上奏报。不分官位上下，相互之间独立，只对圣上负责。
不但弹劾的权力大，覆盖的范围还广，围宅抓人更是一声令下就到位。
只怕何国公的账本会被查到也是因为压根没有想到会突然被人抄了老巢，毕竟女儿何淑宴和人家柔妃娘娘之前可是至交呢！
御史台的动作这般快准狠，御史大夫当真是无意打到的大鱼么？
惜君对此只感觉里头颇有文章，此时也更能理解为什么蘅芜院的禁足还需要派人来保护了。
不管是王府后院的女人，还是朝堂之上的势力，想要塞新的女主人进来，前提条件是王妃的位置得先腾出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