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真有叛党
折返回马车的停靠点时，惜君都没从那句平底惊雷里回过神来。
萧臣毅的话，到底是为了安慰自己底下有知的父母还是真的有立自己为妃的打算，惜君捏不准。
前者是人之常情，但真的证实了叫人伤心，后者，惜君又担心丞相府那边会给萧臣毅带来麻烦。
那个卢家千金对萧臣毅的感情可是写在脸上的，爱而不得的人都疯狂，谁也不敢保证，丞相府会不会因此从中立单位直接站到萧臣毅的对立面。
好奇、纠结……多种情绪一同在心头翻涌着，以至于心事重重的惜君都没有注意到琬雁和春堂的耳根都是微微发红的。
萧臣毅倒是察觉了两人之间隐隐有些暧昧的氛围，他看破不说破，只是扶着惜君上了马车，吩咐返程。
“不急着回府，上东西两市转转，找个刻字立碑的好师傅。”
萧臣毅做事言出必行，今日事今日毕，趁着如今有空抓紧陪着惜君落实了整改新坟的事儿，后面未必有这般逍遥的时候。
而且惜君的字，本身写的也是不差的，若是她想亲自写碑名，他也能从旁协助。
马车哒哒哒的回到了京城，而一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街道此时却显得有些冷清。
原本摆摊的摊主们都缩在摊子后面，或是相熟的一脸惊恐的聚在一起。
两旁林立的商铺也一样反常，有的敞开大门却空无一人，有的直接就闭了门，大白天生意都不要了。
“王爷，好像出事了。”
琬雁对着帘子后，嘱托了一句，停下马车后随手拉了一个畏畏缩缩的商贩，想要问一问事情的经过。
但他一伸手，被拉来的商贩双腿一抖，眼睛一翻，直接就晕了过去，晕之前还结结巴巴为自己辩驳。
“别抓我，我不是，我真的不是啊！”
春堂为了给惜君和萧臣毅腾出空间，她是跟着琬雁坐在外头的，见琬雁将人吓晕，她主动跳下了马车。
本身就是个冷脸，还杀气腾腾的，一张手就用内力将人吸过来，平常百姓不怕才奇怪呢。
她眼珠转了转，就近走近了一个脂粉摊子，摊主是个大娘，正抱着头躲在摊子后面。
“大娘，我们刚从城外赶回来，城里出什么事了？放心，我们是萧王府的人。”
萧王府，那就是萧臣毅的人，那可是为民做主的好人啊！
大娘哆嗦的身子倒是没有那么抖了，她抬起头看着面容和善的春堂，又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马车，好像确实是王府的马车。
她深吸了一口气，磕磕巴巴的解释起了城里的巨变。
“衙门的差爷们说有前朝余孽藏匿在京都，当场就开始抓人。我家三代都是平头百姓，身世清白，可以查的，我不是叛党啊，王爷明鉴！”
前头的话都哆嗦，只有“王爷明鉴”格外的响亮，这一嗓子直接就把众人的视线给吸引住了。
先前是不敢抬头看，这会儿发现是王府的马车，有认的琬雁和春堂的，当场就跑到街上，跪了一片。
“王爷，我家世世代代都是种地的，行商的，绝对没有前朝当官的！”
“王爷，我哥被抓走了，他只是一个读书人，考都没考上，不可能是叛党啊！”
哭诉的、为家人辩解的，各式各样的声音成功惊动了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惜君。
她撩开了马车帘子的一角，看见街边跪着的百姓们，一个个面色凄苦，她有些愣住了。
左元香支走王爷是为了清除前朝余孽，这点为了不暴露，纸上没有明说，但是字里行间传递的信息就是如此。
前朝的人，埋伏在天子脚下确实是一件叫人提心吊胆的事儿，但衙役们抓的都是百姓么……
“本王下去应付，你在马车里乖乖呆着，不打紧。”
萧臣毅见惜君发愣，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随即下了马车。
他一现身，百姓们就好似有了主心骨一般，嘈杂的声音小了，但眼神里满满都是希冀。
“本王今日有事外出，不在城中，否则断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都有哪些家，因为何种原因被抓，跟本王到衙门登记查阅。”
主子走了，琬雁自然也是要随行的，这一主一仆带着人潮走远后，马车附近自然而然就冷清了下来。
光天化日，王府的马车是没有贼人敢去觊觎的，倒是有几个心细的百姓，猜到了马车中有遗留的女眷，主动凑了过来。
“夫人，王爷为民申冤走远了，您是要回王府吗？我家那口子会驾车，可以送您回去。”
靠近马车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并没有恶意，折返回来的春堂却微微摇了摇头。
“谢谢大娘的好意，我们主儿下车走走也是好的，不敢有人冒犯。”
衙役做事，未必细心，甚至立场都是不明确的，否则当初也不会让惜君状告无门。
由此可见，在抓捕叛军的事情上未必没有错抓、漏抓。
前者有王爷可以平反，后者却很容易算计到惜君的头上。
春堂能想到的，惜君自然也能想到，她戴好面纱后，主动从马车里钻了出来，沿着街道朝着王府的方向走去。
县衙设立在东西市的中心交汇处，申冤用的锣鼓前头跪着人，还有一部分正在往县衙里涌入。
要回王府，势必会远远路过一眼，惜君抿了抿唇，只觉得这一幕和昔日的自己分外的相似。
她不由自主的有些怀疑起自己做的到底对还是不对？清除叛党确实是有利于江山社稷稳定的好事。
但呈现出来的怎么反而有些妻离子散的味道？
这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衙门里突然传来了一声仰天长啸，悲壮中带着嘲讽。
“前朝就是比这个烂透了的世道要好！我就喊了，怎么样！官官勾结，皇帝多心多疑，这世道烂透了！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反而是门口的百姓们宛如惊弓之鸟一般面面相觑，向后退开几步，里头估摸着是见了血。
原来，真的有叛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