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九十七 捐献家财
殿上被搅和成一滩浑水，但太子看得津津有味，因为，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的目光落在了林识意身上，眉眼如画精致，肩背挺直，这样的女子，若是平日里遇上，他断然不会多看一眼。可今日，她的目光中有不一样的东西，令他也不敢轻易招惹了。
太子看了两眼，陆序挡着他了，甚至剜了他一眼，他起初有些迷糊，再看，便明白了。
“你这心眼太小了。”
陆序不予理会，静静地看着林识意与沈怀风拉扯，三皇子在侧，当被牵扯进来后，也是一脸无辜。
沈怀风盯着皇帝疑惑的目光，不得不开口：“阿意，休要搅和，我何时提过三皇子。”
“哦，舅父不承认了。”少女悻悻，不作纠缠，旋即与皇帝叩首，“婢女，臣女有冤，锦衣卫可作证，沈怀风之妻李氏买凶杀我，证据确凿，李氏贪墨我家财，镇国公拒不归还，还望陛下做主。”
“父皇，此事有内情，不可听她一人之言。”三皇子急急开口。
太子立即插了进来，“三弟，你这个时候究竟帮谁，一边是你的舅父，一边是你的表妹呀。”
三皇子羞得面色通红，摆出正经的姿态：“太子殿下，臣弟自然偏帮公道一侧。”
“三弟，你还是这么贤德。”太子阴阳怪气。
三皇子心中愤恨，此时又拿他没有办法，只得沉闷不理。
这时，陆序开口：“陛下，李氏买凶杀人，确有一事，她的奴仆也承认挪用林家数万两银子放印子钱，还有将林家的珍品挪作它用。”
一句‘挪做它用’令人深思，太子疑惑，三皇子惶恐，沈怀风立即开口，“陛下，是内子糊涂，是内子糊涂，臣与她多年夫妻，也曾劝说过，可大错铸成，不知如何挽救。”
太子懒散道；“镇国公一句大错铸成，不知如何挽救就掩盖过去了？尊夫人就买凶杀人，你在旁得利呀，幸好林姑娘命大，若不然，你们偷盗在先，杀人在后，她可得冤死。”
林识意蹙眉，心中的恨意搅翻而来，前一世，她就这么冤死的。
她捂着心口，感觉到阵阵疼意，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死过一回了。
是被沈家害死的。
不能就这么放过沈家的人。
她转首，质问沈怀风：“镇国公，敢问您是何时知晓尊夫人所为？”
“我……”沈怀风欲言又止，低头说不出话来。
林识意又问：“舅父说不出来吗？是今年刚知道，还是去年、前年，亦或是早就知情，默认她所为呢。”
“阿意，我怎么会纵容旁人来害你呢。”
“可你就是这么做的。”林识意呵斥一句，眼神如炬，死死盯着他，“我就在你的眼皮下，这么多事情，你如何不知情呢。你们二十多年夫妻，如今事情败落，你将所有的事情推到自己的妻子身上，怎么，她死了，你可以再娶吗？还是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一连炮竹般的话在殿内噼里啪啦地炸开，令皇帝侧目，他看向陆序，陆序的目光正落在他这个未婚妻上。
都道沈家的表姑娘林识意体弱多病，刁蛮骄纵，沈家众人捧着，如今看来，都是假的。
这位姑娘，刁蛮是真，却刁得句句在理。
李氏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沈怀风这个枕边人什么都不知道吗？但无人点开，这是大家族惯用的手段，推出一人，保全家。
显然，林识意是不甘心的。
沈怀风哑巴了一般，脸色青白交加，三皇子怒喝林识意：“这是你的舅父，林识意，这是你对长辈的态度吗？”
“三皇子，不要扮作清高，我只是面对一个买凶杀我之人的丈夫罢了。他是你的舅父，却不是我的，我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林识意当殿直视三皇子，面容冷静，目光沉沉。
明明一张芙蓉般的脸颊，却冷若冰霜。
三皇子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林识意说：“殿下，你干净吗？你若如太子殿下一般未曾掺和，你尽可指责我，但你、不干净。”
太子一听乐坏了，拍手叫好，突见皇帝凝着林识意，他立即收手，轻轻咳嗽一声：“林姑娘，孤谢你的抬爱，一事归一事，不用这么夸赞孤。”
不想，林识意没有理会他，而是与皇帝叩首，“陛下，锦衣卫已有证据，请陛下做主。”
三皇子说不出话了，面如土色。
沈怀风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句‘锦衣卫已有证据’堵住了
他所有的话。
皇帝挥手，内侍又将供词奉上，低头看着状纸上的清单，道：“沈怀风，你已经承认是李氏所为，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还是不还？”
听到这句，林识意松了一口气，皇帝让他还，他就得还了。
沈怀风叩首，“陛下，还、臣定还，内子行事过分，望陛下从轻发落。”
这时，陆序开口：“陛下，李氏买凶杀人，但林姑娘侥幸活下来，她也是罪不至死。”
陆序替李氏求情了，林识意蹙眉，看过去，他挑眉，少女面若芙蕖，一双眼睛，璀璨有光，但没有怨恨。
她是好奇他为何求情，但没怪他求情。这也是一种信任。
陆序心里很痛快。
皇帝问林识意：“陆指挥使求情，你应允吗？”
“陛下，陆指挥使从律法来求情，臣女自然应允。”林识意回答得很痛快。
皇帝笑了，眉眼柔和了一些，道：“不错，你很听劝。李氏，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流放三千里。”
“沈怀风。”皇帝发话，“清单上的物品悉数归还，另外，挪用银两，一并归还，离婚期还有十几日，朕给你十五日的时间，莫要耽误婚期。”
林识意阖眸，浑身抖了起来，听到皇帝的话，她知道，自己这一步走成功了。
这一世，第一步走出去了。
“陛下，臣女有言。”林识意再度叩首。
皇帝凝着她的眉眼，道：“说。”
“昔年家母捐钱救助百姓，臣女大为感动，如今，臣女愿将家财一半，捐于朝廷，救助孤苦百姓。”林识意声音清晰，落地可闻，一并说道：“陛下可让户部介入，沈家归还多少，一半皆捐于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