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我靠,这是啥子崴货

“林老师人美心善,秦浼人狠心毒,林老师就是比秦浼好一百倍,一千倍,她才配嫁给景四,秦浼不配。”许春艳执拗的说道。

“我看你是中林老师的毒太深了,许春艳,我警告你,以后在家里,尤其是在爸面前,你说话之前过一下大脑。”解景玮提醒道。

景四的婚事,他不关心,娶谁都一样,眼下景四结婚了,这是事实,媳妇总想着拆散他们,让景四娶林老师,爸都反感了,她还不消停。

“解景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说话不经过大脑吗?”许春艳不乐意了。

“以后下班回家,林老师三个字就是禁忌。”解景玮端起搪瓷茶缸喝了一口。

许春艳眸光变的阴戾,停下织毛衣的东西。“解景玮,你别忘了,林老师是小忧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林老师,你儿子就被拐卖了。”

“许春艳,人家都说当局者迷,你还不是当局者,亏你还是小学老师,扪心自问,林老师有本事从坏人手中救下小忧吗?她是女侠吗?她说小忧被两个凶悍的壮汉盯上,她一个弱女子,别说救小忧,自己都搭进去了,人性自私,舍己为人,你愿意吗?”最后一句话,解景玮嚼得特别重。

林老师的话漏洞百出,解景玮没当场揭穿,还顺着她的话说了一声感谢,是看在她是小忧班主任的份上,给她留体面。

救没救小忧是其次,林老师把小忧送回家,这是事实,他就应该感谢人家。

许春艳哑然,关心则乱,尤其是林老师将那两人形容得穷凶极恶,惊吓之后是庆幸,还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后怕,林老师的话,她深信不疑。

或许,没那么深信不疑,她是希望林老师救了小忧,成为解家的恩人,这个身份更方便她实施计划。

“小忧,你是不是遇到坏人了?是不是林老师救了你?”许春艳不死心,拉着儿子问。

解忧咬着笔尖,转动着眼珠,林老师说,只要他说是,以后每天都给他买好吃的,这是他们的秘密,泄露他们之间的秘密,林老师就不喜欢他了。

“是是是。”解忧点头如捣蒜。

“看吧,你儿子都说是,难道你连你儿子的话都不听吗?”许春艳得意洋洋的看着解景玮。

解景玮翻了个白眼,他虽溺爱儿子,却不代表儿子是什么德性,他会不清楚。

解景玮伸手,拿起桌子上的黄精棍,重重地打在桌面上,解忧吓得不轻,起身就要往许春艳怀中钻。

解景玮眼明手快,拽住解忧的小胳膊,小家伙哇的一声哭起来。“妈,爸要打我,救我。”

“景二,你这是干什么?儿子又没做错事,你这样吓唬他,你吃错药了吗?”许春艳立刻护犊子。

“许春艳,你是老师,你心里很清楚,这孩子若是再不严厉教育,就真要毁在你我手上了。”解景玮不是拎不清的人。

在他们的过度纵容下,小忧胆大包天,欺软怕硬,他们总以小忧还小为由,不严厉管束,继续过度溺爱纵容。

他们不是没意识到自己的教育有问题,只是觉得小忧还小,又是目前解家唯一的孙子,舍不得对他严厉管束。

“好好好,你管,你管,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没自己的判断能力吗?小忧是我们的儿子,又不是他们的儿子,他们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许春艳口中指的“他们”,自然是景三两口子和景四两口子。

尤其是秦浼,如果不是她,景四不会点拨爸和景三,没有景四的点拨,景三不会跟小忧一般见识。

解景玮一狠心,黄精棍轻轻地在解忧的屁股上打了一下,并不痛,却吓着小家伙了,第一次被打,小家伙大哭起来,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解景玮,你还真打啊?”许春艳嗖的一声站起身,狠狠地将织的毛衣拍在桌面上。

“你是不是遇到坏人了?是不是林老师救了你?”解景玮一脸严肃地问向解忧。

解忧只哭,不说话,见解景玮又扬起黄精棍,小家伙哽咽的吼着。“呜呜呜,没有,没有,没有遇到坏人,林老师也没有救我。”

不怪他没骨气,第一次被打,他吓坏了,什么都抛之脑后,果断的出卖了自己的老师。

许春艳愣住了,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么没骨气,亏林老师对他这么好。

“你听见了?满意了?”解景玮丢掉黄精棍,讥讽的看着许春艳。

许春艳咬了咬牙,嘴硬的狡辩。“你这是屈打成招。”

“无药可救,林老师把你卖了,你还帮着她数钱。”解景玮放弃说服她了,转身朝床走去,躺在床上。

昨晚在医院照顾她,他都没休息好。

“呜呜呜,妈,呜呜呜,爸打我。”解忧哭泣着,可怜兮兮的钻进许春艳怀中。

“小忧,别哭了,你爸坏,小忧,我看看,有没有被打坏。”许春艳扯掉儿子的裤子,穿了两条裤子,解景玮下手很轻,红印都没留下。

“呜呜呜。”解忧趴在许春艳怀中呜呜哭泣。

许春艳安抚着,等解忧不哭了,睨一眼躺在床上的解景玮,俯在解忧小耳朵旁,低声说道:“小忧,若是你爷爷问起,你就说是遇到了坏人,是林老师救了你。”

“可是……”解忧害怕,偷偷瞄向躺在床上的父亲。

不知许春艳在他小耳朵旁又说了什么,只见解忧眼前一亮,天真地道:“真的?”

“只要小忧听妈妈的话。”许春艳笑着说道。

“小忧听话。”解忧答应。

“我们家小忧真乖,真是妈妈的乖儿子。”许春艳欣慰的摸了摸儿子头。

解景琛进屋,见秦浼拿着空的输液瓶,使劲在按压着什么,等他走近察看,秦浼在一张纸上按压着白色粉沫。

“你在干嘛?”解景琛好奇问。

动作没停,秦浼抬眸,睨一眼解景琛。“把药材磨成粉沫。”

“给景七用?”解景琛见她按压的力气小,想要接手,却见秦浼停手了,将沾在输液瓶上的粉沫擦到纸上。

“景七暂时用不上,先给你用。”秦浼将输液瓶放好,抬头,迎上解景琛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在他疑惑的眼神下,秦浼沉了沉脸。“怎么?担心我会坑害你吗?”

“你不会。”解景琛笃定开口。

秦浼愣了愣,解景琛全心全意的信任,反而让她有些别扭。“我去给你提水。”

秦浼先将药粉包好,药材很贵,又被她磨成粉沫,一阵风吹进来药粉就没了。

提着桶朝厨房走去,厨房里没人,满满地一锅水烧开了,水是沈清烧的,沈清不在厨房,舀之前要不要给沈清说一声?

不问自取,算盗窃。

沈清愿意让解景琛舀,她是解景琛的媳妇,应该也会让她舀,何况,她是帮解景琛提水。

“四弟妹,水烧开了,你发什么呆?”解景珲温润的声音响起。

“三哥。”秦浼心虚一笑,见解景珲提着桶,退开一步,让解景珲舀水。

“没事,你先舀。”解景珲体贴的说道。

秦浼有些不好意思,水是沈清烧的。“三哥,你先舀,我不着急。”

解景珲也不再推辞,推来推去,谁都别想舀,媳妇还在厕所里等着。

解景珲舀走大半锅水,提着桶去厕所,秦浼舀了半桶水,没兑凉水,想了想,往锅里加了一些水才提着桶离开。

“解景琛,你自己擦洗身休,注意伤口别沾水,擦洗好了我给你上药,不着急,你自己慢慢擦洗,我去看看景七。”秦浼一口气说完,走出房间,关上房门。

秦浼没去找景七,而是守在门口等着。

眼见天快要黑了,解母还没回来,秦浼有些不放心。

没一会儿,解母回来了,秦浼见状,跑向解母,帮着她一起将自行车提起门槛,秦浼忍不住问道:“妈,您去了那么久,是不是苏可欣出什么事了?”

解母没说话,眼神探究地打量着秦浼。

“妈。”秦浼拧眉,解母带着探究的眼神,她不是心虚,而是不喜欢。

解母握住秦浼的手,低声问:“小浼,你老实告诉妈,你们秦家是中医世家吗?”

秦浼呆愣,秦家的确是中医世家,父亲天生反骨,偏不继承爷爷的衣钵,选择了西医,爷爷放弃了父亲,让她继承衣钵。

而原主家,肯定不是中医世家,她虽没原主的记忆,解景琛娶了原主,对原主的娘家应该很清楚。

如果秦家是中医世家,她会中医,解景琛不可能震惊。

“妈。”秦浼欲言又止,犹豫地思忖着,还纠结着无奈。

解母看着秦浼小脸上的纠结神色,和蔼可亲一笑,没有执着的追问,体贴入微的说道:“行了,我懂。”

秦浼懵愣地一怔,顺着解母的话,感激一笑。“谢谢妈体贴。”

解母拍了拍秦浼的肩,说道:“今天给小七治腿,又救了英雄媳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很累吧?进屋休息。”

“好。”秦浼乖巧的点头。“妈,您上了一天的班,您也早些休息。”

解母欣慰又感动,对秦浼这个儿媳妇,越看越喜欢。

解母留过洋,表达感情的方式很直接,给秦浼一个拥抱。

秦浼僵硬着身子,呆若木鸡,面对解母的热情拥抱,她反应有些迟钝,都说婆媳是天敌,别说相亲相爱,能做到相敬如宾都难,水火不容才是常态。

解母回屋前去景七屋子陪她聊天,秦浼没去,人家母女俩说贴心话,她去凑什么热闹。

算算时间解景琛应该擦洗好了,避免撞见他春光外漏,秦浼敲了一下门,压低声问:“解景琛,好了吗?”

“进来。”解景琛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丝丝凉意。

秦浼开门,先探颗头进去,见解景琛趴在床上看书,眸光微闪,他没换衣服,又看一眼桶里的水,挑了挑眼尾,关上门,情绪有些不稳定,问:“你没擦洗吗?”

“伤口在背上。”解景琛没好气的提醒。

“所以呢?”秦浼明知故问。

解景琛睨她一眼,抿唇不语,专注地看书。

秦浼凝视他几秒,无奈地妥协。“脱衣服,我给你擦。”

解景琛等的就是她这句话,书放到一边,麻利地解钮扣。

秦浼有些郁闷,在魔都医院,她都没给他擦过身,回到他家里,她还要给他擦身。

拿着他的毛巾,拧半干,小心翼翼擦洗,尤其是伤口附近,秦浼极其小心。

给他针灸几次,秦浼已经习惯赤着上身的解景琛,眼神清明不带一点杂质,对解景琛来说就是折磨,擦洗和针灸感觉完全不同,尤其是她圆润的指腹触碰到他皮肤的感觉,宛如被一根软弱的羽毛在挑逗着他的心窝。

解景琛压抑着体内的躁动,他后悔了,几次想要出声叫停,却又舍不得,背部肌肉都紧绷起来。

察觉到他紧绷的身体,秦浼出声道:“放松,我很小心,不会碰到你的伤口。”

不是她迟钝,而是她压根没往那方面想,解景琛伤了腰,后期康复不好,会影响到夫妻生活,从理论上,在没康复之前,解景琛应该不会有那方面的需求。

解景琛紧抿薄启,沉默。

秦浼尽心尽责,直到她觉得满意为止,药粉均匀地洒在伤口上。“好了。”

剩下的药粉收好,秦浼提着桶出去倒水,解景琛才撑着肌肉紧绷的手臂坐起来,快速穿上白色背心,紧绷的肌肉才下意识松懈。

秦浼回到屋里,见解景琛穿着白色背心趴在床上,被子盖在腰际,闭着眼睛,秦浼以为他睡着了,轻轻地将门反锁,轻脚轻手走向床。

在爬上床之际,秦浼看着电灯线,她睡里面,拉不到电灯线,解景琛又睡着了,叫醒他拉电灯线很不厚道,秦浼犹豫几秒,手伸向电灯线,拽着电灯线一拉。

啪的一声,灯关了,电灯线断了。

屋里漆黑一团,外面的天也黑了,今晚月亮都没出来。

秦浼僵硬着身子,站在床边呆若木鸡,手上还拿着拉断的电灯线。

“我靠,这是啥子崴货。”秦浼受到挫败,暴脾气上来没忍住,蹦出一句四川话。

“怎么了?”解景琛出声,这句四川话他懂,部队上就有四川战友,偶尔会蹦出几句家乡话。

秦浼是羊城人,没听她说一句粤语,却蹦出一句四川话。

如果她说粤语,会更讨妈欢心。

“电灯线拉断了。”秦浼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于是乎,秦浼拿着手电筒给解景琛照亮,解景琛站在书桌上结电灯线。

“好了。”

灯亮了,秦浼关掉手电筒,扶着解景琛从书桌上下来。

秦浼很尴尬,爬上床躺下,盖上被子,一个翻身,背对着解景琛。

解景琛看了一眼当缩头乌龟的秦浼,拉断电灯线不是很正常吗?结上就好,她愧疚什么?

解景琛拿着手电筒去厕所,等他回屋,秦浼睡着了。

翌日,秦浼早起,解景琛依旧不在屋里,洗漱换衣服,秦浼来到厨房,解景珏在熬药,见秦浼进来,问道:“四嫂,今天景七不泡药浴吗?”

“不用,前面一个星期,药浴三天一次,然后一个星期一次,直到景七的腿治愈。”秦浼回答。

“药呢?”解景珏又问。

“前面两个星期,一天三次,一次针灸,然后看景七的情况才能决定后继怎么治愈。”秦浼摸了摸肚子,问道:“你四哥呢?”

“不知道。”解景珏摇头,指了指锅里。“早饭在锅里温着。”

秦浼揭开锅盖,伸手摸了摸铝饭盒,不烫手,拿起饭盒,红薯稀饭配咸菜。

“四嫂,等张姨妈回来,我们吃饭就恢复正常,张姨妈祖上是御厨,张姨妈也继承了祖传的衣钵,厨艺卓越,你想吃什么就让她给你做。”解景珏见秦浼连着两天吃红薯稀饭,很是好奇,红薯稀饭有那么好吃吗?

他就不爱吃红薯和稀饭,他喜欢吃面食和白米饭。

“御厨?”秦浼眼前一亮,突然觉得红薯稀饭不香了,期待张姨妈快点回来。“景五,咱妈不是姓乔吗?”

婆婆姓乔,张姨妈应该不是婆婆的亲妹妹,应该是表妹或是远房亲戚。

“爸的第一任妻子姓张,张姨妈是她的妹妹。”解景珏回答道。

秦浼一愣,公公前妻的妹妹。“亲妹?”

“亲妹。”解景珏点头。

秦浼默了,瞬间不期待了,如果是婆婆的妹妹或是远亲,她还有自信能处好关系,是许春艳婆婆的妹妹,有许春艳在,这关系能处好才怪。

秦浼很好奇,婆婆怎么放心将景七交给公公去世前妻的妹妹照顾呢?

秦浼再次感叹,解家人的关系真是错综复杂。

吃完红薯稀饭,洗干净铝饭盒,秦浼离开厨房,朝解景珊的屋子走去。

刚走到院子里,见解景琛推着解景珊回来,秦浼愣了愣,快步跑去,帮解景琛一起将解景珊和轮椅抬进门槛。

“你们去哪儿了?”秦浼问。

“四嫂,给。”解景珊笑呵呵将怀中抱着的东西给秦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