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要废了景四
解景珏狭长的凤眸一暗,盯着刘大妈,厉声警告:“刘大妈。”
“哼!”刘大妈先是一愣,随即冷哼一声,转身扭着水桶腰离开。
解景珏无奈的叹口气,追上秦浼,笑呵呵地说道:“四嫂,别介意,刘大妈就是这样,犯不着生她的气。”
“我没生气。”秦浼只是反感刘大妈偷袭她的屁股。
“四嫂,谁家的日子都紧巴巴的,这几年稍微好些,却也要借据过日子,能省则省,头疼脑热都不想去医院花钱,私下找妈给他们治,妈也不收他们的钱,久而久之他们就习惯了。”解景珏说道。
秦浼没说话,习惯成自然,婆婆贯着他们,任他们榨取,想榨取她,没门,她可不贯着他们。
副食店,秦浼见郭大妈在买鸡蛋,反射性转身,欲逃之夭夭,转念一想,逃什么逃?是二大妈拍着胸脯给郭大妈保证,她又没保证或是承认什么,有什么好心虚的?
“郭大妈。”解景珏笑着朝郭大妈打招呼,他不知其中的弯弯绕绕。
“景五。”郭大妈笑容满面,目光只在解景珏身上停留片刻,落到秦浼身上,笑容有几分尴尬。“呵呵,景四媳妇,昨天的事是我冒失了。”
“昨天有发生什么事吗?”秦浼装傻。
郭大妈先是一愣,随即一笑。“对对对,昨天没发生什么事,哎!是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景四媳妇,等我儿媳妇生了,我带着他们亲自上门道谢,让我大孙子认你当干妈。”
秦浼望天,她认那么多干儿子做什么?
想要儿女,她不能自己生吗?需要认干儿子或是干女儿吗?
“郭大妈,我听说英雄哥调岗位了,工薪也涨了,郭大妈,恭喜啊!”解景珏见秦浼不太愿意与郭大妈接触,巧妙地转移话题。
提起儿子调岗位涨工薪,郭大妈一脸的自豪,人逢喜事精神爽,拉着解景珏炫耀。
解景珏很会聊天儿,专捡好听的说,哄得郭大妈心花怒放。
秦浼置身事外听了一会儿,最后是真的待不下去了,买了瓜子丢下解景珏回家。
解景珊见秦浼独自回来,忍不住问道:“四嫂,五哥呢?”
“陪郭大妈吹牛。”秦浼来到石桌前,见她的搪瓷缸里泡好了茶,目光从解景琛身上掠过,看向解景珊。“你泡的?”
“不是。”解景珊摇头,看向一旁的解景琛。“四哥泡的。”
秦浼没说什么,端起搪瓷缸泯了一口,苦涩中带着甜味儿,解景琛放了白糖,喝了一口,放下搪瓷缸。“解景琛,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加了白糖的茶水?”
自从穿越到这个时代,只泡过一次茶水喝,在魔都医院,来到解家,一次也没泡过都是喝白开水。
解景琛睨秦浼一眼,不冷不热地开口。“我神机妙算。”
秦浼嘴角一抽,打开牛皮纸,抓了一把瓜子给解景珊。“景七,嗑瓜子。”
“四嫂,我不爱吃瓜子。”解景珊没接秦浼递来的瓜子。
吃瓜子上火,解景珊的情况上火很麻烦。
秦浼没勉强,自顾自地嗑瓜子,没给解景琛,他想吃自己拿,又不是没长手。
解景琛目光幽深,看着秦浼惬意地嗑着瓜子,喝着茶水,薄薄的嘴唇轻轻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爸,您先别冲动。”解景玮焦急地声音响起。
“爸,景二说得对,您先冷静。”许春艳的声音响起。
“我冷静个屁,你弟弟废了,我许家绝后了,你让我怎么冷静。”一道粗犷的声音夹着暴怒响起。
“爸,为了弟弟,妈找乔言秋算账,医院的人直接将妈送去了公安局,爸,她还受了伤,现在又被关在公安局里,您若是再出什么事,可怎么办?”许春艳担忧害怕,也有私心,妈进去了,爸又进去,照顾弟弟的重任就落到她身上了。
许父不听劝,歇斯底里吼。“你妈和你弟弟才是受害者,乔言秋一个加害者,公安局的人不抓她,抓你妈,这还有天理吗?乔言秋废了我儿子,绝了我许家的后,我也要废她的儿子,也要绝解家的后。”
“爸,解家的后绝不了,您女婿我是解家的人,您的外孙解忧也是解家的人。”解景玮提醒道。
许父瞪他一眼。“你不一样,你不是乔言秋生的,解忧也不是乔言秋的亲孙子。”
许春艳很想说,她倒是希望解景玮是乔言秋生的,解忧是乔言秋的亲孙子,这样他们才能名正言顺继承乔家的家产。
“四哥,是二嫂的父亲,怎么办?”解景珊吓得脸色苍白。
若说二嫂的母亲撒泼打滚,二嫂的父亲暴躁凶狠,二嫂的母亲经常来解家闹,二嫂的父亲很少来解家,二嫂嫁进解家多年,二嫂的父亲只来过一次,二嫂生下解忧的时候。
二嫂的父亲很可怕,动不动就暴跳如雷,是真的会动手打人。
“秦浼,推景七回屋,反锁门。”解景琛对秦浼说道。
秦浼见解景琛一脸肃穆,默默地放下瓜子,起身推解景珊回屋。
“四嫂。”解景珊脸色苍白,双手紧攥成拳,身子压抑不住的微颤。
“景七,别怕,你累了,我送你回屋睡觉。”秦浼朝解景珊泰然一笑。
“四嫂,我担心四哥。”解景珊咬着唇,担忧的目光看向秦浼。
“放心,我会保护他。”秦浼笑着说道。
解景珊一愣,她居然相信四嫂能保护四哥,对秦浼的依赖超出寻常。
秦浼扶着解景珊躺到床上,在解景珊茫然的目光下,秦浼一根银针扎进解景珊颈部的穴位,解景珊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闭上眼睛。
“睡吧。”秦浼帮她脱下外套,盖上被子,走出屋子,锁上门,钥匙揣进口袋里。
“秦浼,进去。”解景琛见秦浼不听话,脸色一沉,薄唇溢出凌厉的声音。
同时,许父也进来了,许春艳和解景玮跟在他身后。
许父长相粗犷,体魄魁梧,许春望完全继承了许父,许父阅历足,又经历了时间的沉淀,整个人威风凛凛,相比之下,许春望显得幼稚。
怪不得解景珊会闻声丧胆,怪不得解景琛会让她推景七回屋,还叮嘱反锁门。
“许叔。”解景琛将秦浼拉到身后,心中的警惕升起,面容上却不漏痕迹地微笑。
“景四,你妈废了春望,我要废了你。”许父直言不讳。
秦浼从解景琛身后探出头。“冤有头,债有主……”
“秦浼。”解景琛冷着脸,打断秦浼的话。
许春艳在心里冷笑,秦浼真是愚昧无知,她勾引春望,着了她的道,才给她可趁之机卸了下巴,现在爸亲自出马,废了景四是必然,弄残秦浼也是必然,才能消她心头之恨。
昨天她担心妈和弟弟误伤了景四,是害怕事后不好给公公交待,今天情况不同,乔言秋废了春望,让许家绝后,爸恼羞成怒,废了景四也正常,事后公公也不能说什么。
许家和乔言秋的梁子结深了,不废了景四,许家不会善罢甘休。
许父凶狠又犀利的目光锁定在解景琛双腿间,给解景琛二选一。“你是自行了断,还是我出手?”
解景琛脸色阴沉,眸光寒意逼人,薄唇抿出了冷漠的弧度。
秦浼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噗!在这样紧绷的气氛下,秦浼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秦浼,自己的丈夫要被废了,身为妻子的她,居然还笑得出来。
“哈哈哈,抱歉,我忍不住。”秦浼拽着解景琛的衣角,笑弯了腰。
解景琛的脸,黑得不能再黑了,他被废,她至于开怀大笑吗?
“秦浼,你有病吗?”许春艳骂道,看着秦浼的目光里满是怨恨。“我爸要废了景四为我弟报仇,你是景四的媳妇,你至于幸灾乐祸吗?”
秦浼就是灾星,她没来解家之前,大家相安无事,自从她来到解家后,鸡犬不宁,最惨的就是许家,弟弟被废,许家绝后,母亲受伤,人还进了公安局,她也受伤,诸事不顺。
“解景琛,冤枉啊!我没有幸灾乐祸,我只是想到一句话。”秦浼忍住笑,对解景琛解释,其他人误会,她不搭理,解景琛误会,她有必要解释清楚。
解景琛深知秦浼胆大,面对凶悍的许父,没一丝惧怕,琥珀色的眸子染上薄怒,还有着一抹不为人知的深意。
解景琛看了秦浼良久,紧抿的薄唇开启。“哪句话?”
“那个,你还是不知道好。”秦浼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水。
“说。”解景琛态度生硬,她越不想说,他越好奇,越想知道,即便知道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还是想要知道。
“你确定?”秦浼问,给他反悔的机会,在解景琛坚定的目光下,秦浼深吸一口气,说道:“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解景琛。
“……”其他三人。
解景琛眉头紧锁,染上一层凉薄,不悦的情绪一触即发,秦浼又开口:“看吧,我说什么来着,你非不听劝。”
解景玮对景四这个媳妇也是无语了,许父满腹狐疑,景四怎么会娶这样的媳妇?
男人们的心声,无关紧张的气氛,无关什么深仇大恨。
许春艳很直接。“景四,跟她离婚,娶林老师,我劝我爸放过你,你和林老师生的第一个儿子给我弟弟,为我们许家传宗接代。”
解景玮倒吸一口凉气,他这个媳妇是真敢想,无论景四娶谁,跟谁生孩子,孩子都不可能给小舅子,更别说儿子。
即使景四愿意,爸也愿意,乔姨会同意吗?
景四生的儿子,不仅是解家的,还是乔家的。
许父沉默了,认真思考,儿子被废了,许家绝后,为了许家,迟早要领养一个儿子,与其领养别人的,不如让景四生一个给春望。
秦浼默了,许春艳的三观,太炸裂了。
解景琛狠狠的瞪着许春艳,琥珀色的眼眸,滴血般幽红。“二嫂,你是许家的女儿,小忧是许家的外孙,你可以跟二哥商量,给小忧改姓许。”
许父看向解景玮和许春艳,解景琛这个建议,他觉得更靠谱,景四生的儿子,跟许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春艳生的孩子与许家有血缘关系。
“不行。”解景玮断然拒绝,给小忧改姓许,绝对不可能。
“不行。”许春艳也不同意,小忧是解家长孙,她还指望小忧继承解家,等景二继承厂长的位置,小忧就能从景二手中继承厂长的位置。
许春艳深谋远虑,却败给了改革。
许春艳见父亲陷入沉思,暗叫不妙,轻轻地推了推许父。“爸。”
许父猛然回神,过继孩子的事,后面可以商量,眼下他要给妻儿报仇。
“你不肯自行了断,那就我出手。”许父抬脚,朝解景琛双腿间踢去,解景琛满脸阴鸷,琥珀色的眼中射出一道邪光。
解景玮退开一步,狐狸般狭长的眼中泛起几分期许,岳父是练家子,景四没受伤之前,或许能与许父过几招,景四受伤了,即使能躲开岳父狠毒的一脚,也会伤上加伤。
许春艳想的是,父亲一脚将解景琛踢废,然后顺便给秦浼一脚,不死也要将她踢残。
“解景琛。”秦浼心一惊,说踢就踢,还真是行动派。
手中准备就绪的银针欲射出,解景琛握住她的手,阻止她射出银针,秦浼一震,猜不出解景琛是什么意思?
难道解景琛又想施展苦肉计?许父这一脚是带着断子绝孙的目的,他若是承受这一脚就真的废了。
千钧一发之即,解景琛搂着秦浼的腰闪身躲开,许父一脚踢在他们身后的石桌上,厚重的石桌被掀起,重重地砸在地上,地板都裂开了。
瓜子洒落,搪瓷缸落地发出刺耳的声音,茶水和茶叶洒落。
秦浼心一颤,意识到许父不是空有其表,许父是练家子,功夫了得。
解景琛若是没躲开,不死也残。
秦浼眸光一寒,银针在指尖蓄意待发,这次她的目的不是在许父的腿上,而是在许父的颈部,有着一击毙命的决绝。
“你果然伤得不轻。”许父冷笑一声,他与解景琛交过手,解景琛很强,即使是他全力以赴,也不是他的对手。
刚刚那一脚只是试探,试探的结果很满意,身形不够敏捷,速度也减弱。
“我受伤退役不是秘密。”解景琛不自觉地绷紧身上的肌肉,搂着秦浼腰的手也松了力道,准备着随时将她推开。
“接下来这一脚,我不会给你机会躲闪。”许父眼神阴冷,带着肃杀的寒意。
“姓许的,你敢伤他,你儿子的下巴就别想复原了。”秦浼冷声开口。
许父脸色瞬间阴云密布,凶残的目光锁定在秦浼身上。“别着急,我儿的下巴,我一会儿跟你算账。”
解景琛倏地眯起眼睛,深邃眼眸中散发出危险的精芒,冷然掷声。“许叔,你是想许家和解家彻底决裂吗?”
听着解景琛字字如刀斩,令许春艳骤然一颤。
许家与解家彻底决裂,不是她愿意见到的,她的目标只是解景琛和秦浼,解景珏也是乔言秋所生,因为爱云的关系,她没有迁怒于解景珏,只是针对解景琛和秦浼两口子。
“爸……”
“你闭嘴。”许父斥喝一声,许父不傻,很多事都是这个女儿惹出来的。
以前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她们折腾,现在好了,祸起萧墙,儿子被废,许家绝后。
“爸。”许春艳眼泪汹涌而出。
“行了,别丢人现眼了,一边待着去,你的账,回家我跟你算。”许父有些心烦。
“爸,我爸最深明大义,谁对谁错,他能分辨,春艳是我的媳妇,是他的儿媳妇,不会因为乔姨而影响他的判断能力。”解景玮意在言外的说道。
解景琛的话,让许父有些迟疑,解景玮这话,无疑不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眼眸冷凝,秦浼看向解景玮,目光里不免浮上淡淡的嘲讽,拱火让老丈人废掉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解景琛被废,解景玮的确受益匪浅。
“许叔,行凶伤人犯法。”解景琛提醒,腹黑如斯。
“哼!”许父冷哼一声,质问道:“我伤人犯法,你们伤人就不犯法吗?”
“我们是自卫。”秦浼抢先一步回答。“我们顶多算是自卫过当……不对,没有伤人性命,不算自卫过当,我们没犯法。”
“我也不会伤你们的性命,我也没犯法。”许父恶狠狠的说道。
许父抬脚,还没踢出去,解景琛拉着秦浼倒地,许父僵硬着身体,满脑门问号。
秦浼也是一脸懵逼,这是唱哪一出?投降也不该是躺下,难道是躺下装死吗?
她可不觉得他们装死,许父就能放过他们。
许春艳一脸莫名其妙。
兄弟多年,解景玮太了解解景琛,猛然回头,果不其然。
解景珏急如星火跑回来,身后跟着几个穿着制服的公安。
“四哥,四嫂。”解景珏见他们倒在地上,顿时慌张不已。“我晚了吗?”